[生命原来如此可爱(系列,添加中)] 《原来如此》

生命原来如此可爱（三） 啄木鸟

一位退休的老同事，一直住在山区，不肯搬到街市。看到她每每出行所历经的长途跋涉，很多人不解。我也多次劝说过她，始终没能动摇她守在深山的决心。

我每年都要探望她几次。说是探望，不如说是体验深山里春的色彩，夏的繁茂，秋的硕果，冬的安宁„„我也爱上了这里。

前几日，我又一次站在她家的院子里。看着房前屋后花花木木萌生着嫩绿的枝丫，看着盆盆坛坛里各色花草吐着或红或粉的骨朵儿，心里不知多么羡慕她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之后，她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关于啄木鸟的故事：

在她住房的西墙，离地面约两米高的地方，隐隐地有一处鸟窝。鸟窝的下方住着一只威武健硕的家犬，鸟窝和狗窝都在一棵高大的柿树的掩映之下，看起来既隐匿，又诗意，又安全。

就在这时，她突然地指着空中飞翔着的一只长着长长嘴巴和漂亮羽毛的大鸟，兴奋地对我说：“你看你看，它回来了！”它，是一只啄木鸟。“是鸟妈妈！”她又说。

她跟我说，今年三月二十二日，她惊喜地发现每年都要在这里驻足的啄木鸟一家又回到了她的院子的上空，它们又回家了。从此，在她家的院子里时常可以听到啄木鸟“笃笃”的工作声，时常可以看到啄木鸟叼着虫子往来于家与林间的忙碌的身影。

“一定又孵小鸟了”她来到了它的窝下，果然从窝里传出雏鸟细细的弱弱的啁啾声。这让她感到欣喜而温暖。于是，听着鸟的叫声，看着鸟的忙碌变成了她忙碌生活的一部分。

说到鸟的忙碌，她是这样描述的：就见鸟妈妈一天不停地来往于鸟窝和树林之间，没有一刻清闲。每次出去都是急急的，每次回来，都是缓缓的，嘴上总会叼着条不同的虫子。然后，再出去，再回来„„人若是那般忙碌，还有什么事情会做不好呢？言外之意，她被鸟妈妈的勤劳、执着和爱心打动。

喂鸟的时候最有意思，站在鸟窝的下面，可以看见小鸟伸出窝边的长嘴，嫩嫩的，微张着，寻找着，很渴望的样子。鸟妈妈就站在小鸟身边，嘴对嘴地，把虫子送进小鸟的嘴里。那幅相亲相爱的情景，让我想起了女作家张洁的一幅油画《流泪的老鸟和小鸟》，那是怎样的舔犊之情啊！

她说，鸟窝里还有一只大鸟，偶尔出来捉捉虫，偶尔露出脑袋看看外面的世界。她猜，那应该是鸟爸爸，一个惰性十足的家伙！

今年四月，雨水较多。种地、侍弄树的人，心生欣喜，却没想到，这一家啄木鸟可遭了

殃。

那几天，连着下雨，地面一直是湿的，花草一直是湿的，树木一直是湿的，往常那些寄居在树干里树叶上的虫子，现在躲得无影无踪。那些天极少听到大鸟欢快的歌唱，倒是常常会听到窝里小鸟饥饿的叫声。带着湿漉漉沉甸甸的心情，鸟妈妈几次冒雨出去，又顶雨回来，嘴上难得衔着虫子，打湿的羽毛成绺成绺地往下滴水，翅膀沉重得几乎难以飞翔。每当看到这种情景，她都难过得要死，恨不能把它们抱回家里侍养。尽管鸟妈妈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也不忌讳主人的关心和观看，但却始终坚守在鸟的世界里，不肯打破大自然的界限。

好不容易雨停了，大鸟小鸟都恢复了活力，她的心情也如天空一样晴朗。

鸟妈妈的工作依旧繁忙，小鸟的歌声越来越响，原来伸出窝边的长嘴，现在变成了圆圆的脑袋，偶尔会看到它整个身子。

我一如既往地羡慕她的田园生活，因为她又有了柿子树下的家犬和挂在墙壁上的鸟的一家。

过了些时日，她在电话里告诉我：

鸟妈妈要教孩子飞行了，小鸟开始奓撒着翅膀，后来扑棱着翅膀；开始只飞几下就往回扑，后来可以悠然地扇动一会儿；再后来，就径直地飞走了„„

她说，只要小鸟能够独立飞行，鸟妈妈就会立即放手，把广阔的天空送给它的孩子。

这真了不起！鸟妈妈的胸怀值得人类妈妈们师法，小鸟的独立值得人类孩子们师法！

她说她依旧留恋那个鸟窝，常常寻找那个伟大的鸟妈妈，并期待它们真正地把这里当成家，每年都回来住住，孵孵小鸟，看看风景。

这成了她的心事。

（20100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