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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滨・我・《白毛女》]白毛女

发布时间:2018-12-26 04:46:29 影响了:

  能认识王滨导演使我非常荣幸,他是我一生道路的引路人。可以说,没有王滨同志就没有我的电影事业。遗憾的是我们相识的太晚、太短。在我的心目中,他可亲可交,人很好,是一位德艺都挺高的老前辈。
  Y与王滨导演相识时,我才22岁。那是在1949年底或1950年初,通知让我去北池子甲34号,见几位导演、摄影、化装等创作人员,有水华、吴蔚云、钱江、汪洋等几人。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汪洋说:“可能是选喜儿”(电影《白毛女》的女主人公)。到了以后,他们一边问我话,一边围着我转,仔细地审视我的各种角度。此后,又叫我去北影试装,还照了我的喜怒哀乐等各种表情的照片。
  一天下午,突然接到一个电报,通知我电影《白毛女》的主角已定,由我扮演,并要我尽快赶赴东影(长影前身)。到长春后,我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王滨导演,这是我们相识的第一面。他是个山东人,当时很严肃。我虽因被选上演喜儿而感到荣幸,同时,又因不懂电影和他的严肃而感到恐惧。所以,我很认真听他讲话。他说:“你知道吗?我们怎么定的你?”我胆怯地说:“不知道!”他告诉我说:“有人主张不用你,认为你的脸上棱角少,可拍的角度少。我从众多的人选中,留下你们两人,几晚彻夜不眠,反反复复地看着你们的照片,你的卡麦拉非斯确实不好,而那位演员的卡麦拉非斯比你好。那么,我是要卡麦拉非斯呢,还是喜儿?但不管怎样,你身上有乡土气息,这跟我们想象的喜儿差不多。”从这一次谈话中,我才学到了卡麦拉非斯这个词,而且,我的卡麦拉非斯不好!就连当时任东影厂长的摄影家吴印咸,因很重视卡麦拉非斯就不同意选我饰喜儿,以至后来在拍摄现场还时不时地让大家停下来,对我说:“我要好好找你的卡麦拉非斯!”而扮演黄世仁的陈强对我说:“小田华,你知道吗?我投了你一票!”当时,我虽已22岁, 已经结婚,但未生孩子,身体纤细,满脸就是一对大眼睛,因而别人总认为我才十七八岁。我出身在河北农村,正好与《白毛女》的传说《白毛仙姑》是同一个地区;又经历了八年抗战,三年解放战争,一直工作、生活在华北地区,成长在根据地;在舞台上,一直扮演农民形象,身上有一股乡土气息,大概这些都是导演反复考虑的方方面面。王滨导演对我特别好。他说,你这是第一次上电影,你跟我们(主创人员)一起分镜头、研究剧本,你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发言。开始,我还不大理解导演的意图,每一次都那么傻乎乎地听着:哪个地方是中景,哪个地方用全景,什么地方要特写……听着听着,也逐渐地明白了,毕竟我已在舞台上演过十年戏了。这种安排的目的,在于提供一切条件,让我尽快熟悉电影的蒙太奇,戏与戏的衔接,懂得电影是如何分场景及拍摄特点;同时,熟悉剧情,对喜儿的身世和经历,就像对自己的历史一样了如指掌,以此解决舞台演员不适应电影表演的问题。实际上,是让我通过听,了解《白毛女》形象化了的剧本,给我个人提供了一个形象化的案头工作机会。所以我称之谓“电影速成班”。这算第一步。
  第二步,给我增加营养。导演看我身体瘦弱,有些憔悴,就说,喜儿虽然生在农村,过着糠菜半年粮的苦日子,但身体结实,气色很好,你太单薄了,就给我订了半磅牛奶。可我又不爱喝牛奶,于是让我这个第一次上电影的小演员住进了小白楼。要知道住进小白楼的都是大人物啊!(小白楼座落在长影厂中最边远处,为主创人员创作期间的住处,环境安静,伙食较好)。
  第三步,他叫我整天跟着在剧中扮演我父亲的演员张守维,我就像个小驴驹子似的天天跟着他。张守维是黑龙江话剧团演员,他到厂比我早,当时,东影的译制片搞的特别活跃,张守维经常带着我去各放映间看片子。那时,几个摄制组正在拍摄《赵一曼》《钢铁战士》等影片,我初步感受到了电影现场拍摄的气氛,并观察到了一些工作特点;又到各业务车间,像录音、化装、道具车间等参观,使我开阔了眼界,全面地了解到电影生产各部门的工作。但更重要的,通过这个过程,要我把张守维当成自己的父亲,这是王滨导演这一决定的真实意义――让我生活在活生生的角色中。
  第四步,让我体验生活。到外景地平山县后,王滨导演对我说:“别看你生长在农村,但还是要体验生活。”于是大伙儿根据喜儿这个角色,为我找了几个农村姑娘。其中有一个叫凤藻的姑娘给我的印象很深,我把她的名字写在分镜头剧本的空白处。她家里只有母女二人,母亲拿她当男人使唤。下地拔萝卜,人家一拔就一个,我一下却拔不出来;装满一口袋,人家扛起来就走,我就不行了。别看我生长在农村,由于参加工作早,只干过抬水、推碾子之类的轻活。所以,这次有意识地体验在地里劳动时的感受,观察凤藻与母亲相依为命的亲人关系,逐渐唤起了我对农村生活的回忆,把握那种特定的感觉。这一次深入生活,加上拍摄期间住在老乡家里,又拍割谷子等场面,都使我比较顺利地贴近了人物。王滨导演告诉我:“生活是无止境的!”给了我很大的启迪。
  第五步,在人物造型上,王滨导演告诉我,演员的气质无疑要与角色的气质相吻合,但只有这一点还不够,吻和了还要找差距。而我对电影还全然不懂,包括在镜头前面如何表演。他让我懂得了远景、近景、特写等镜头的特点,并告诉我,镜头就是观众,在镜头前面塑造人物,要比舞台上更加生活化。演员既要有镜头感,又要没有镜头感。因此,站在镜头前,就不能老想着我田华;适应了,就不做作了。这些都对我以后的表演有着很大的启发。
  从王滨导演这儿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一个导演能造就出一个好演员;而一个演员绝对不能造就出一个导演。能否遇上一个好导演,对于一个演员,尤其是处于启蒙期的青年演员来说,有着至关重要作用。我非常幸运,能在拍第一部片子时,遇上了这样一位好导演,使我一生受益匪浅。
  《白毛女》摄制组无论主创人员,还是演员阵容,实力都很强大。导演王滨是内行,熟悉电影业务,懂得蒙太奇,主管分镜头和最后剪接;同期录音,三个同步,绝对是他的强项……联合导演水华,虽是首次拍片,但在延安鲁艺就是表演课教师,分工为执行导演。他排戏很细致,善于启发诱导和处理演员的表演,使我学到了许多宝贵的东西。两位导演各有所长,可谓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王滨,我的老师,我的引路人。可惜,他身体不好,没能拍出更多的片子。他走得早,以至后来也很少提到他。但是《白毛女》足以代表他,少而精;别看这一部,它却演遍全世界。在国内,它的影响广泛而深远,几乎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经过时间和实践的检验,证明它仍然是一部成熟而又成功的作品。最初放映时,在农村反响特别强烈。由于我国是农业国,当时在农村正值开展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运动,影片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1951年的《大众电影》第26期,刊登了《白毛女》专辑,其中充分肯定了此片有力地推动了正在深入进行的火热的土改斗争。在国际上,1951年我国有几部片子参加了捷克的卡罗维・发利第六届电影节,《白毛女》被认为是改编成功的、政治上有重大教育意义、艺术上很有成就的作品,荣获了特别荣誉奖。我去前苏联看到喜儿说着俄语;去日本,看到了芭蕾舞剧《白毛女》。在世界各地,一听到《北风吹》(歌曲),人们就知道是《白毛女》。日本电影界的朋友,如德间康快先生就对我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电影,最早打入日本的,就是《白毛女》。”1982年在意大利,许多外国同行看了回顾展的影片,都认为《白毛女》是新中国民族电影的典型。印度友人也多次提到《白毛女》对也是农业国的他们起到的作用。
  王滨是个好老头,好导演。他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不张狂,凡是出头露面的事,他就退后了。在《白毛女》之后,我又到长影拍《花好月圆》《党的女儿》等影片,有机会见到王滨老师,他对我特别关心,说:“有什么困难来找我,有事就找我谈心。”他话不多,点到为止。他在艺术创作上很能煽动人。他既有老同志的品格,又有山东老区人的憨厚;他脾气火爆,生气时骂骂咧咧的,还歪着个头。但他不耍心眼儿,表里一致明镜儿似的。所以,他是个可信、可交的人,我们是忘年交。有一个有趣的故事,他一年四季都背着一个旧军用水壶,我们都以为里边装的水。有一次拍完外景,我想洗洗手,向他要点水,他就是不给,我们很奇怪。后来,看他坐在山头上,喝上一小口,嘴里咝一下,才知道是酒。为此我还说过他:“要少喝酒!”他说:“小孩子,你不懂,别管!”
  1950年是新中国电影事业开创阶段的一个黄金年,出了不少好片子。在那个年代,人们的思想很单纯,就是一心一意地、兢兢业业地搞事业,拍我们自己的人民电影。长影是新中国电影事业的摇篮,王滨就是这个摇篮的摇动人,我觉得他是我们电影行列中老少皆应学习的楷模。现在纪念他,对社会也是无价之宝,是一份宝贵财富。任何事物都是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发展的,所谓“穷则思变,不失志;富而思源,不忘穷。”不能因为电影事业的发展而忘记老前辈,不管你承认不承认,社会发展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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