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色彩分析中西方电影中的无意识】 性格色彩乐嘉
［摘 要］ 电影其本身是艺术、画面、摄影、设计、情绪、幻想、梦境……电影尤其是无意识的产物，即那个不被理性所控制的、丰富多彩的、有巨大能量的心理世界的产物。影片视觉效果之中，色彩是其构成的一个十分重要的组成部分，它隶属于电影艺术语言当中。色彩以其独特的表现能力以及对于情感的催化能力，让人自然地将其同内心深层的精神分析相关联起来，进而希望对其进行一番探讨。本文将从精神分析中的无意识层面对色彩在中西方电影中的对比进行分析，以帮助我们去了解导演通过作品向观众所表达出的情感精神意图。
［关键词］ 电影；色彩；无意识
对电影研究发展到当下，人们对于在电影中广泛被使用的色彩的研究，归纳起来主要集中于以下几个方面：（1）影片中色彩的使用或是对于色彩意象的研究；（2）探讨导演对色彩的运用；（3）对于电影中色彩创作的研究；（4）中西方电影中用色的比较研究。但是从精神层面对电影进行研究分析的内容还主要集中于对电影作品中创作者个性及电影中人物形象的分析上，或是在电影理论的层面来进行的表达和批评，对于电影色彩精神层面的研究却甚少见到。色彩作为影片视觉造型重要的组成元素，对于影片主体的烘托、意象的研究都具有非凡的意义，从精神层面理解色彩在电影中的意蕴有助于我们对影片的理解更加深刻。
一、色彩与无意识
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中的“无意识”当中，要求人们要对自己的包括心境、情绪、气质、性格、习惯、癖好等在内的心理活动及其所表达的精神现象之中所包括的非理性、非逻辑性的成分有一个全面的审视；另一方面，在荣格的“集体无意识”研究当中则告诉我们“原始意象决定着我们的命运”，而这些观点使电影研究从内在的结构研究转向了表意系统的研究。在这里我们要强调的是，精神分析活动和社会文化活动可能同时进行，他们各自都有发现和探索，但却都显示出同样的要求和同样的语言。我们探讨电影和无意识之间的关系，以便于更好地了解人和社会。电影画面是某一种具体心理活动准确的表达形式，如果懂得无意识语言并懂得解读其代码的话，那么解析画面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参阅历史研究资料，对于人类心理感觉受到色彩的影响作用的评介我们都能够一一找到例证。抽象主义派画家康定斯基就曾经对色彩有过这样的表述：“色彩直接影响到心灵；色彩宛如键盘，眼睛好比音锤，心灵好像绷着许多弦的钢琴，艺术家就是弹琴的手，有意识地接触各个琴键，在心灵中引起震动。”这一语言，都表明了在色彩与精神分析学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联系。康定斯基所描述的内容正如荣格说的：“每一个原始意象中都有着人类精神和命运的一块碎片，都有着在我们祖先的历史中重复了无数次的欢乐和悲哀的残余……”
二、电影色彩中的无意识
电影，尤其是最后完成的放映拷贝，只不过是电影工作者无意识中当前重要动力的正常“放映”而已。正因为导演能够把个人和群体的内心世界表现出来，因此他得到社会的肯定和认可，人们通过阅读和诠释他在影片中使用的符号，便可以掌握环境的心理概貌或个体在其环境中的心理状态。弗洛伊德的理论认为，意识是与人类的直接感知有直接关系的心理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在无意识当中则包括了人类最原始的个人冲动及其他各种本能，甚至包括自出生之后与人类本能有关的各种各样的欲望。在电影中对色彩的运用，也许其原本在影片中刻意使用的某些颜色，其目的不过是要使影片的视觉效果在受众看起来能够更加和谐，但是却可以在无形中反映出电影导演内心对于所使用的色彩的一个深层次的感觉和领悟。
我们可以从在斩获第81届奥斯卡八项大奖的《贫民窟的百万富翁》中看到，影片全篇都强烈地体现出了对色彩运用把握的独到的见解，在写实的同时又将孟买所具有的独特魅力用诗意的手法展现在了观众的面前。整个影片给观众留下“黄色”的色彩印象，包括在画面当中的几乎所有事物的色彩都附着有黄色：金黄的阳光、浅黄色的建筑、黄色的服装、孟买人黑黄的肤色、黄色的灯光，等等。导演在电影中运用黄色以及与它相近的、互补的颜色，以使电影的色彩之间形成相互对比和衬托的关系，以营造出影片的色彩节奏感觉，进而来共同构造出电影丰富的画面，向观众传达了多样的讯息，进而引发出观众多样的情绪。电影中故事发生的背景地“孟买”是一个弥散着浓厚的历史色彩和宗教气息的地区，导演对于黄色的选择，源自大众，采用在孟买普遍存在的“黄色”，便于寻求观众普遍心理的认同。这是导演有意识地将孟买营造成为“黄色”的世界，他的这一种无意识体现我们很难不说是源自导演长久以来对孟买所形成的印象。而片中同时也通过利用其他色调来调整画面，以促进故事情节的发展。例如在该片当中，主要以三条线索来贯穿整片的剧情，概括起来大致可以分为：（1）贾马尔从小成长的经历过程；（2）贾马尔参加《谁想成为百万富翁》节目的录制现场；（3）贾马尔在得奖之后接受警局审讯的过程。首先，导演在对贾马尔童年成长经历的表达处理上，主要采用的是具有现实感的自然色调，将戏中贾马尔与伙伴在被警察追逐时的画面表现得尤其的精彩、生动。同时，通过将灿烂的阳光、天蓝色的墙面与以忽明忽暗的黑色相互穿插对比，使画面形成了十分强烈的对比感，使观众能够由片中主角儿童时期天真烂漫的气氛中感受到一种来自童年时光的回忆感觉。而这样一种带有投射现象的精神表现，正符合了现象精神分析学的观点，是观众将银幕作为一面镜子进而在内心中产生的一种隐喻。它将艺术作品中所反映出的对象由客体转而化之为主体，从而揭示出了无意识所具有的强大力量，能够使观众同影片之间所存在的复杂的关系得到强调，以使电影影像机制与观众心理机制产生同一性。而节目现场的部分则采用偏蓝的色调，以此来透露一种神秘感，通过对冷色调的运用，能够使观众在不经意间融入到电影画面剧情中去而为男主角的整个答题的过程捏上一把冷汗。同时，在警察局审问中所使用的大面积的偏灰冷色调，也符合了观众无意识当中所存在的一种普遍的感受，让观众能够在无意识的引导下进入剧情之中。
而对比西方电影，在中国传统的文化中红色代表着吉祥、喜庆、热闹，它最能将中国独特的民族味道体现出来。在众多的国内著名导演当中，张艺谋是最能体现这一影响的一位导演。在张艺谋的手中，他大量使用红色来抒发他对女性的赞美；用红色来讴歌他对生命的崇敬之情；用红色来发散他对于人性的唏嘘之意。在张艺谋的电影当中，他通过多层次运用以红色作为基调来安排电影的色彩，进而将影片整体氛围的变化及情感的递进有层次地、清晰地揭示了出来。他的这一特色在他的处女作《红高粱》当中就已经有所体现。在片中，他大胆将红色加以运用，例如片中有大片大片的红高粱田；炸毁汽车直冲云霄的红色火焰；九儿出嫁时的鲜红的婚嫁仪仗队以及洞房中陈列的鲜红的蜡烛和喜被，为观众营造出一个视觉上的浓郁、饱满、鲜艳，富有表现力的红色的世界。而在他之后陆续创作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菊豆》《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等电影中也都明显地表露出了张艺谋对于红色所具有的“偏爱”。荣格曾经在他的理论中说过：“主要是由原型所构成的集体无意识，普遍存在于我们每个人身上，并且会在意识以及无意识的层次上，影响着我们每个人的心理和行为。”我们从这一表述中可以看到，在张艺谋的电影艺术创作之中，中国传统文化对他必然有着十分强烈的影响，使他在自觉与不自觉之间流露出了其作为一个炎黄子孙对于“红色”的一种原始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