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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上花轿全文阅读 [将军,上花轿]

发布时间:2019-08-08 09:43:13 影响了:

  第五十四章   周家的计划,本想找到白茵后,立刻让周�找借口遁走,然后连夜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躲到边关一阵子,那里有足够的兵马提供保护,退一万步来讲,即使要夺位,也得到回去做准备。   所以,当禁军护送白茵出宫,周�当即想偷偷溜走,中途截下白茵离开。可乐正霖似是猜出了他的意图,从头到尾紧迫盯人。   “将军何苦一步三回头,将来又不是没机会见面。”乐正霖向左跨出两步,挡住他的视线,“刚才忘了和周将军喝两杯,现在回去一定补上。”   周�报之以微笑:“霖相身体不好,若是多喝几杯生病了,周某岂不罪过?”   “呵呵,将军严重,在下也不是纸人,喝几杯不碍事的。”   两人一副友好相处的状态,骨子里又是彼此提防戒备。周�还在犹豫,现在若撕破脸皮离开,也不是做不到,可身处宫中的小妹和爹娘处境就危险了,百分之二百会被扣留人质,生死难料。可是,他内心长叹一声,若不冲出去,等结束后离开,也许看到的就是白茵的尸体。   周老将军走到周�身旁,沉声道:“云远,你先回府一趟,你娘要送给云霓的东西忘了带来,你亲自跑一趟。”   周�瞳孔一缩,看到了父亲眸底的决心,他暗自捏紧了拳头。   周老将军的意思很明显,一切以白茵性命为重。他们是老头子老太婆了,死了也就死了,况且,只要云远和白茵无恙,乐正霖也不敢杀他们。云霓一人留在宫里可怜,他们老夫妻俩正好留下来陪陪这孩子。   “周大人,这事吩咐下人去就行,何必劳周将军亲自跑一趟?”乐正霖出面阻止,他抬了抬下巴,立刻又侍卫走过来,吩咐道:“听见了吗,去周府一趟。”   “不用,不用,霖相客气了。”周老将军在周�身上推了把,眼神焦急,“还不快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乐正霖按住周�的肩膀,明目张胆地拦住他,笑道:“不行,今天乃皇上大婚,一个人也不许离开,不醉不归。”   周�脚步一顿,也笑了笑:“霖相,得罪了。”转瞬之间,他的身形晃至三尺之外,宫里的侍卫根本拦不住,他像阵风似的,一眨眼就不见了,只余下地上躺着的两个试图拦他的士兵,方才电光火石间,一招就被打趴了。   夜风轻轻地吹,凉丝丝的,喜庆的气氛早被闹得一丝不剩,只留下焦躁和恐慌。朝臣中有人担心被灭口,有人坐等好戏,也有人想在这场纷争中分一杯羹获益。   周�追着白茵的方向跑去,几个起落,连背影看不到了。   乐正霖完美的表情面具终于出现一丝裂缝,他提高声音:“来人,立刻派人去把周�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转头又道:“周老将军,在周�回来之前,恐怕得请您在宫中逗留一段日子了。”   空气凝固不动,僵硬得都快碎掉了   这种情况下,好端端的脸皮都被撕破一半,乐正霖没办法继续他的伪装,虽旧温文尔雅,却不再拿皇上做盾牌,扮演那个忠心耿耿的丞相之职。   他直接开口指挥,命禁军在皇宫每个出口严加把守,俨然将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乐正霖布置好一切后回头走到宗黎炎身前,微微低个头算是行礼:“皇上可先行休息,霓妃娘娘还在等您,微臣告退。”   宗黎炎轻轻“哦”一声,他转身就在侍卫的监视下往回走,走两步又停下脚步,回眸笑道:“霖相,朕给你添麻烦了么?”这下子,乐正霖想要光明正大地侵吞皇位就少了借口,第一顺位继承人是白茵,乐正霖兵不血刃的梦想像阳光下的气泡,哗啦一下破灭了。   乐正霖淡淡道:“皇上只管照顾好自己,不必忧心这种烦琐事。”   宗黎炎笑道:“不过,对霖相而言还有一计可行,朕这位新上任的皇姐还未婚配,霖相倒可做她的良人,届时美人江山两不误。”话说到后面,已是完全的讽刺,微微上翘的嘴角,还有眼底深处的冰冷,宗黎炎在文武百官面前被这样对待,该失的颜面全失了,尽情讥嘲道“就看皇姐会不会同意了。”   乐正霖的衣服被吹得沙沙作响,他不动声色地回击:“皇上若是真的担心,大可亲自赐婚。”看到宗黎炎脸色一僵,他笑了笑,“就看皇上答不答应了。”   宗黎炎笑出声,他跨开步伐向后宫走去,只留个背影给乐正霖。他的步伐很大,一边走一边说:“朕怎么忍心强迫皇姐,周将军明显比霖相重感情,长眼睛的人都知道该选谁,何况皇姐冰雪聪明。”   笑声消散在空气里,荡出一圈一圈说不明道不清的涟漪。   乐正霖对着文武百官,下令道:“接下来,要烦请诸位在宫里小住一阵子。”   凶猛的野兽露出了它的獠牙,不再以皇上的意思为借口。   一袭青衫,衣袂飘飘,黑发以青色丝带束起。乐正霖以文质彬彬的态度,宣告了他在皇宫里的绝对权力。   历史上昙花一现的乐正王朝在此刻拉开了序幕。   另一边,白茵正琢磨着怎么逃走。身前三个身后三个,六个侍卫将她围得紧紧的,不露出一丝空隙。   这几人的身后在禁军里也算排得上名号的,她没有十足把握取胜。白茵叹气,可若是不出手,估计马上就会变成一堆红颜枯骨。他们带路的方向明显不是出宫的方向,她的身份被宗黎炎摆到了台面上,这是一把双刃剑,有好处也有害处。   好处很明显,周家支持她变得名正言顺,也方便取得其他朝臣的支持。至于坏处么,想要她命的人估计都杀得更勤奋,至少经此一夜,乐正霖绝不会再留她活口。   看着前方越来越僻静的道路,她可不想一头黑地撞到死路上去。白茵止住了脚步,面带笑靥:“不知诸位要带我去哪里?”   声音甜丝丝的,引人出神。   六人中的队长回头,他清了清嗓子:“公主殿下,”用这个称呼时他稍有点不自在,“请上路,属下送你一程。”   话音刚落,剑光乍闪。   白茵堪堪躲避,六道长剑同时向她刺来,她跃身而起还是被划破了衣服。以一对六超出她的能力范围,手上一件武器也没有,她躲得很是狼狈,没多久,她身上的华服就像乞丐装一样破破烂烂。   可惜,后方的小道上也有大批人马追上来,与林子里的冲出来的人形成牢固的包围圈,短短的时间内,胜负已分。领头人环视一圈,看这情形,知道想要全身而退已不可能,正犹豫着咬裂口中的那颗胶囊时,只听笃笃马蹄声轻巧传到耳中。   他抬头,一匹通体雪白无暇的骏马停在眼前,马背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乌黑长发简简单单挽在脑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她微微一笑,他顿时脑袋一片空白,一时间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白茵勾唇,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塞住他嘴巴,他想自尽。”   桑翼动作飞快,拿根粗布条塞住他嘴巴,还不忘在后脑勺打个结,随即一脚把他踹地跪倒在地上,厉声道:“见到殿下,还不行礼!”   那人强制被行礼,不断挣扎反抗,双目赤红,盯住眼前这个女人,终于明白过来她是谁。   白茵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马车旁,随手掀开上面的布头,密密麻麻全是兵刃武器,甚至还有北国特产的火药。她慢吞吞地拿起其中一枚火药,笑着赞叹:“乐正霖花了多少钱买这些?国库都该空虚了吧?”顿了顿,她转头瞥了地上那人一眼,“司空原天可不会做免费送人的好事,说吧,得了多少好处?”   那人宁死不屈,嘴巴里塞了东西,虽无法开口说话,脸上却是一副“要杀要剐悉随尊便”的表情。   白茵也不气恼,笑吟吟地开口:“倒也是条汉子,桑翼,放他离开吧,正好我也想找个人跟司空原天传句话。”   桑翼还在犹豫:“殿下,这……”   白茵轻轻吹掉手上的灰尘,漫不经心道:“我还想跟司空原天好好谈谈,能合作就合作,现在把这些人宰得干干净净,直接就闹翻脸了。”眼底笑意还在,语气却十分坚定,“放了他们。”   桑翼不情不愿地揭开钳制,最后再踹一脚:“便宜你们了!”   那人抬头,不敢置信道:“你要放我们走?”   “不错,”白茵笑着点头,伸手向后面的马车指去,“人都可以回去,不过东西我留下了,虽然传不到乐正霖手上,我们也不好辜负了你们陛下一番心意,往后若是旗开得胜,也会念你们一份功劳,多亏你们不辞辛苦千里迢迢送来武器,而且分文不取。”   说完,她又是微微一笑。   那人憋红了脸,反驳不出半句话,最后只能愤愤撇开脑袋。   白茵手上抖出一张纸,声音听上去倒是情真意切:“约见司空原天数次,皆无回应,甚为伤心。”她笑眯眯地把信函给他,“还望你家陛下怜香惜玉,不要一直叫我苦等。”   那人脸色又青又黑,这里面的事他知道个七八分,正正经经的国事矛盾,在这女人嘴巴里就成男女私情,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他咬牙忍住:“在下一定转达。”   桑翼的脸色也不好看,隐隐发黑,一本正紧道:“还请殿下谨言慎行。”   白茵眨眼,故作不明:“说错了吗?”   你是将军未过门的妻子,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这样说话妥当不妥当!?桑翼内心呼啸奔腾,可长年来习惯让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直言,尤其这人还是他的未来当家主母,说不定还是将来的九五之尊。   白茵还在一边笑眯眯地加油添火:“不用客气,直说就好,忍多了对身体不好。”   桑翼吸气再吸气,铁青着脸将这群看了就碍眼的北国士兵给打发回去,他目送他们离开,又吩咐下人把武器运回去,直到事情全部处理完了,才躬身行礼:“殿下英明,这回多亏您猜到北国的举动,才能拦下东西。京城那边现在缺的就是武器,若是让乐正霖那狗贼得手,只怕后患无穷……”他实在说不下去,恭维话说多了胸口不顺,眼前这个比将军还难缠。他抬眸看到她一脸兴味盎然的表情,脸色愈发难看,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后憋出一句:“殿下英明,属下佩服。”   白茵一愣,随即大笑。   桑翼的脸面愈发挂不住。   “不错,不错,”白茵勉强止住笑,见桑翼听到她开口脸色稍好看一些,便拍拍他肩膀,竖起大拇指,一脸认真道,“真不错,你很有做狗腿子的潜质,我一定向你家将军推荐。”   桑翼的脸色一黑到底。   第五十九章   乐正霖公开称帝,京城附近大大小小十来座城池表示归顺。离京城远一些的还持观望态度,既不闹翻脸也不朝贡,西国的局势陷入分化之中。   周家坚持白茵才是皇室正统,继承宗室血脉,称乐正霖害死皇上,篡改遗诏,谋权夺位。周�也不急着攻到京城,不徐不疾地从周边城池开始收复,与乐正霖的在京城的势力南北对望,互相牵制。   地上的积雪还未扫去,走在上面印出一个一个的脚印。   白茵走到周�房门前,轻轻敲两下。前几日他带着兵马去满林城,恩威并施,不费一兵一卒就降服该城。她刚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就急忙赶过来,里面的人开口道:“进来吧。”   白茵推门而入,只见他黑色的长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澡,身上随便披了件白色外衫,精致的锁骨也露出来,教人看了脸红。白茵避开视线,声音有些不自在:“江南那块的三个城池你打算如何?他们拒绝和谈。”   此时,周�正拿着一条毛巾搽拭,看出她的不自在只微微一笑,也没有再加件衣服的意思。他心情大好,笑着问:“殿下希望如何?”   “兵不血刃地解决自是最好。”   周�大大方方地坐在她面前,让她的视线避无可避,支着脑袋笑道:“挺难的。”   白茵叹口气,心思自然而然转到打仗的问题上。离他们近的几座城池震慑于周家的兵力也乖乖听话,离得远一些的就开始动歪脑筋,总想等他们和乐正霖分出胜负后再选择方向,免得跟错队伍。可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她苦笑:“弱者没有中立的资格,打一仗也好,他们看出我们的实力说不定就老实了。”   她不像周�那样,从小到大看惯了战争,总想和平共处。这段日子以来,无数事实证明,天真的想法要不得。   “殿下英明。”   温热的呼吸在耳边吹拂,刷红了莹白的脸庞。白茵回过神,不知何时周�已站在她身边,身子微微俯下,将她笼罩在自己的臂弯之中,目光似笑非笑。   这动作,这神情,简直是勾魂摄魄。   白茵向后靠了靠,这世上,男狐狸精也是有的。根据她的经验,她越逃避这货就调戏得越来劲,最喜欢看她手足无措脸颊憋红的样子,恶趣味十足。   白茵咳一声,开口道:“北国的事情也有些眉目了。”   她挑他最关心的话题,果然,周�听到这话顿时老实不少,收起嬉笑之色,眉目一挑:“他们不装聋作哑了?”   白茵点点头。   那日,他们和柏重讨论合作事宜,可这位柏将军一回去就没了音信。以白茵对三师兄的了解,柏重说话不打幌子,必定一五一十转述他们的约定,问题在于皇帝司空原天的决定。狗皇帝向来和她不对盘,又和乐正霖早有交易,不见得会选择她这边。   前几日截取司空原天给乐正霖兵刃之事,才不是头一回发生。司空原天吃了几次教训后也该明白,他是没办法跨过这条线和乐正霖交易的。   司空原天唯一的选择,只有他们。   白茵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递交到他手上:“司空的亲笔信函,约我们见面。”   周�慢慢展开,目光从上看到下,最后勾出一抹笑意。他认不出司空原天的字迹,不过白茵说是应该错不了。   他的眸子闪着危险的光芒,睫毛微微下垂,一缕黑色的发丝滑下面颊,似笑非笑。   白茵托腮含笑,最喜欢他这个神情,无害温和的面容下隐隐透出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傲气。这种时候问他去还是不去根本没必要,她笑道:“鸿门宴?”微微调高了尾音。   周�收起信函,也笑道:“他的鸿门宴还是我们的?”   白茵忍不住大笑,好半晌才发现自己笑得失态,微微尴尬地低下头,避开周�玩味的目光,哪知周�不放过她,勾唇道:“不错不错,笑得很有帝王风范。”   白茵送个白眼给他,视线下移,最后停在司空原天的信函上:“自投罗网,我正愁没办法,这回就由不得他拒绝了。”   司空原天约见他们也是无奈。他本来想等乐正霖和周�斗个你死我活后再捡渔翁之利,退一万步来讲,即使要合作,冲着他和白茵以往的过节,他也是选乐正霖的。柏重带回来的消息他听过就算,根本没往心里去,可近来周�频频收复失地,阻拦在他和乐正霖之间,别说是武器交易,那已是明晃晃被拦下了。甚至于,他好几趟传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约莫着也是被中途给截下了。   艳阳高照,河面上的冰块已融,波光粼粼。   司空原天坐在八角小亭里,双眸微微眯起,遥望远方,手指间挂着的酒杯摇摇晃晃,他心不在焉地把酒杯放在桌上,身旁的小侍立刻上前替他斟上酒,尔后恭敬地站在一旁。   一男一女骑马结伴而来,得得得的马蹄声在耳旁回荡。周�率先翻身下马,然后将白茵扶下来。两人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白茵微微一笑:“劳陛下久等。”   司空原天笑得点假:“士别三日,刮目相待。”他懒懒举起杯盏,做出敬酒的动作,“当初尚能直呼姓名,不知如今该如何称呼?”   白茵眼眸微微扬起,大大方方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倒一杯酒,一饮而尽,笑道:“路上赶得急,有些渴,失礼之处还望谅解。”顿了顿,似乎这才想起司空原天问的是什么,“我和陛下也算是老交情了,称呼不过是称呼,我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不碍事。”   司空原天被硬生生扳一道,笑容一僵,很快又回复原状。他仿若无事地举起酒杯,笑道:“敬你一杯。”   白茵和周�也举杯相敬,礼数周全之后又客套一番。白茵看着眼前这张虚伪的面孔,只想速战速决,终是把话题给绕回来:“扰了陛下几次生意,呵,原本是想致歉的,这几日日不能食夜不能寝,总算想出个万全法子,弥补陛下的损失。”   司空原天笑而不语,万全法子?打死他也不相信这女人会说出什么好法子。他搁下酒杯,彬彬有礼地问:“朕倒是不记得最近有做生意,还望指点。”   想抵赖?白茵笑道:“陛下宽宏大量,不予计较,我们却不好占着便宜还装傻。”她和周�对视一眼,眸光一闪,才慢条斯理地说,“被抢去的货物呢,是找不回来了,不过,下回陛下可以找我们谈谈,我们也能出个好价钱。”   白茵微笑:“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司空原天笑着兜圈子:“朕会好好考虑。”   白茵微笑,桌下面的手暗暗对周�做一个手势,这个无赖皇帝的反应早就预料到,对付他必须得软硬兼施。她已经好话说尽,现在轮到周�来扮演坏人了。   周�点头,一派温文尔雅的姿态:“这是大事,陛下的确得好好考虑。”迎上司空原天略有诧异的目光,他摆出担忧神色,缓缓开口,“不过,最近边境鱼龙混杂,混乱危险,陛下得尽早做出决定,如今匪徒数量陡增,一个不慎被不法之徒闯进来,陛下性命堪忧,”他从腰间摸出佩剑,大刺刺放在桌上,笑得别有深意,“当然,在下届时一定尽力保护。”   白茵帮腔:“陛下不必担忧,周将军身手了的,定能护您周全。”   两个人笑得都跟狐狸似的,一唱一搭,一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的模样。   司空原天不动声色,正要开口,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兵刃碰撞的声音,侍卫急急忙忙冲进来:“保护陛下,有刺客。”   他眼睛一眯,直接盯住白茵和周�两人看。哼,真以为他毫无防备?司空原天猛然站起,拔刀高举:“来人!”   话音刚落,身后密密麻麻出现近百人,眨眼间就保护在他跟前,也不知之前是躲在什么地方了。司空原天冷冷地瞥了白茵一眼,嘴角还挂着笑意:“留一个活口,朕倒要看看是哪方匪徒如此大胆。”   白茵心惊,急忙望向周�。他们并未下令动手,只见周�眼中也是意外。她也站起身,情况有变,不知道是哪方人马插手这事,是敌是友尚且不知,贸然出手恐会中招。白茵站到周�身旁,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再来捡渔翁之利。   周�自然心领神会。   眼前是一片混乱,双方人马夹杂在一起。司空原天被保护在中央,在侍卫的拥簇下不断后退。他似乎并不想走远,冷眼看着这场闹剧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心里怀疑是白茵在搞鬼,可越看到后面越觉得不像,疑窦大起,不由得将目光瞟过去。   他每次都是笑:“这样不好……”   “哪里不好?”庆嫂子瞪眼睛。   “我夫人都在帮忙。”他咳嗽一声,怪不好意思地开口,“如此下去,不就成了被夫人养的小白脸吗?”   庆嫂子哭笑不得,只得由他去。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虽说白茵站得远,可她的耳力好于常人,愣是一字不漏地听下来了,那烂人皇帝也会说这话,她扭头望去,一脸诧异。   司空原天注意到视线,勾唇一笑。   寨子里的人热情好客,渐渐把他们当成自己人,司空原天后来又与青坚碰到过一次,话还没聊上几句,小伙子就急着走,似乎努力想避开他。司空原天贵为皇帝,见多了讨好凑近的人,难得看到这么个奇葩,竟也生出几分好奇。   有一回白茵嘲笑:“怎么,夫君的口味竟是换过了?”   司空原天马上就听明白她的意思,厚着脸皮笑,翘起二郎腿,言辞坦荡:“后宫妃子各有千秋,可偶好男风,也别有一番滋味。”   白茵全身鸡皮疙瘩立起来,后退两步。   司空原天笑得更厉害:“玩笑罢了,夫人还在这里呢。”   谁知道是不是玩笑!   如此,大概过了十来日,山下来了一大群官兵,将野牛寨围得水泄不通。寨子里的人一阵慌乱,先是窃窃私语,然后声音越来越多,七嘴八舌没人拿主意。青坚皱眉,站出来大喝一声:“别怕,官兵没有攻上来,没有敌意。”   说完,他大步走到最外围的白茵和司空原天那里,看了他们很久,抱拳问道:“敢问一句,官兵是你们引来的?”   四周的议论声顿时更大,一双双眼睛都盯过来。   白茵温顺地站在“夫君”身后,没有答话。司空原天瞥她一眼,算算时间他们也该找来了,否则养了一群酒囊饭桶就令人不快了。他回道:“也许是家里人找来了,还要见上一见才能确定。”   不多时,闻天浪领着一堆人赶上来,身后有西国的人,也有北国的人。他一眼看到白茵和司空原天平安无事,顿时松一口气,密密麻麻的人齐齐跪倒在他们面前:“救驾来迟,求陛下(殿下)恕罪。”   声音洪亮,寨子里连呼吸声都静止了。   所有人呆呆地望着他们。   这时候,即使傻子也看出这两人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恐怕是上面再上面再上面的人……天底下,还有几个人可以陛下或是殿下这种称呼?   白茵看到来人是闻天浪,而非周�,顿时心中疑窦更深。她压下疑惑,淡淡道:“天浪,留几个在上面就好,其他的人都下去等待,不要扰民,我们很快就走。”   “是。”   白茵至少知道这里是周�刻意的安排,司空原天毫不知情,对这里的感情格外特别,从来没有遭受这样的待遇,从来没试着这样跟人讲话。他走到庆嫂子一家人面前,沉声道:“你们是朕的救命恩人,想要什么但说无妨。”   “草民受之有愧。”青坚低下头。   “呵,你觉得,朕的性命可以用什么来抵?赏赐给你们世俗之物还担心委屈了你们。”   青坚沉默许久:“如果,如果真可以随便挑……”他猛然抬手,目光坚定,“草民想当官。”   庆嫂子一惊,回头看他:“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青坚神情严肃:“娘,我想当官,等我当了官,寨子里的人都可以过上好日子,没人会说我们是土匪,而且,我想为大家做事,我想有出息。”   白茵暗自腹诽:演技真好,什么样的主人有什么样的属下,骗起人来不打草稿……   司空原天似笑非笑:“哦?你想做什么官?”   “做大官。”青坚跪拜,“求陛下给草民一个机会。”   司空原天还是那么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忽的大笑,似是看到了一样新奇玩意:“好,朕给你个机会。”顿了顿,“你跟朕回北国,到时候为你挑个好官位。”   “谢陛下。”   趁着青坚去收拾行李,闻天浪有意无意地拖着其他人,白茵逮到空隙溜到青坚身旁,用一种完全崭新的目光盯住这小子,人不可貌相,看上去老老实实呆呆笨笨的,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   青坚咽口水,拜道:“殿下。”   白茵问:“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是。”   白茵想了想:“我若是没猜错,凛王爷已和乐正霖接头了,我们想再插一脚不是那么容易,司空原天活着比死了好,唉,虽然可惜,还是放他回去吧。”她嘴角勾起一抹笑,“不过,难得有机会放卧底到司空原天身边,你家将军早算计好了?连我一起瞒着,嗯?”   不是我家的……明明是你家的……   青坚嘴巴半张,半晌说不出话,脑子一个激灵回过神,急忙低头:“殿下英明。”   那反应,怎么看怎么有鬼。   白茵斜眼睨过去,似笑非笑:“哦?”她状似无意地问,“你家将军还说了什么吗?”   青坚脱口而出:“将军已经……”话一出口,急忙遮住嘴巴低下头,糟了,说漏嘴了,完蛋,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白茵微笑,善解人意地说:“没事,不想说就不说,”她轻拍他肩膀,“回去我也能问其他人,再不济,云远肯定不会瞒骗我什么。”   青坚欲哭无泪,真让殿下去问其他人,别说将军,整个军营都会知道秘密是从他嘴巴里传出来的。“殿下。”他拦在白茵前行的路上,单膝下跪,“属下之前就想解释,一直找不到好时机……殿下恕罪。”   白茵其实也没生气,只是想到他们的计划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略微不舒服而已。她看他一眼:“起来吧,往后的日子,你自己小心,司空原天不是个善良的人。”   “属下一定小心。”   第六十二章   当天傍晚,众人就一起下山,夕阳斜照,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林间,斑驳有致。   野妞儿一直跟在后面哭,不停地喊哥哥哥哥,似乎猜到以后很难有机会再见面,当她终于跑不动,摔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目送他们离开。   老妇人竖起大拇指,回头瞥了自家老伴一眼,嗔道:“看看别家的小伙子,也不学着点。”   周�忍俊不禁,顺手想摸出点银子权当酬劳,结果摸个空。他身上没带半点碎银,连个铜钱都找不到,即使有,刚才潜水的时候也都掉光了。   周�难得不好意思,脸庞微红:“大婶,我身上没钱……”   “没事儿,咱家也不缺钱,不就是多两口饭的事,小事一桩。”老妇人担忧地望着白茵,“倒是你家娘子,病这么重得看大夫,山中没什么大夫,要到镇子里去看一看啊。”   周�点头:“谢谢,我也这么想。”   他抱着她睡了一天,一晚上睡下又爬起,爬起又睡下。白茵心中不忍,意识有些模糊,没头没脑地呢喃:“云远,云远……”   她每叫一声,他便应一声。   “我没事,真的,睡一觉就好了。”   周�揉揉她的脑袋:“嗯,乖乖睡觉。”   “云远……”   “嗯?”   “宋濂说,乐正霖想见我。”白茵自个儿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管把心里想着那些倒出来,口齿清晰,“为什么?他不是应该想杀我才对嘛?”   周�身子一僵,脑袋里面一片混乱,本来听到这名字就够混乱了,从白茵嘴巴里听到这名字就更加混乱。他神使鬼差地开口问:“你一直想着他?”   问出口,心里便后悔了。扪心自问,他想听到什么答案?什么答案才会令他满意?   他自嘲地勾起嘴角,周�啊周�,你也有今日。   白茵沉默许久,在周�以为她不会回答,放下心松一口气的时候,她委屈地扁扁嘴:“嗯,忘不掉……”她伸手抱住他,喃喃自语,“忘不掉,一直想。”   周�全身如置冰窟,闭上眼。   “你喜欢他?”他竟然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么傻的问题,竟然又是他问出来的?   白茵这回沉默得更久,双手也抱得更紧:“我喜欢云远。”   周�一阵惊喜,怕她意识恢复了才说这话,低头望去,她双眸依旧紧闭,眉头皱起,似乎深受梦魇困扰。   心里是藏不住的雀跃,周�在这种兴奋的心情下一直到天明。   白茵的热度始终没有退下来。   天空中飘着雪花,纷纷扬扬,洁白纯净。   周�被这场雪堵住了脚步,一堵就两天。这么高的温度烧这么久,天才都会被烧成傻子,他心中愈发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候,门外有人找了过来。   闻天浪一路寻来,总算在这家农舍找到他们的踪迹。   老夫妇在时他还保持文质彬彬的模样,一等进了房间,立刻沉下脸:“云远,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宋濂亲自带人在搜山!耽搁这么久,嫌小命太长?”   周�抬头看一眼:“外面在下雪,白茵不能出去。”看到好友疑惑的目光,他又补上一句,“白茵病重。”   闻天浪的目光此时投到床上,看到她脸色惨白病恹恹地躺在那里,立马走上前去,伸手一探,立刻缩回去:“这么高?多久了?”   “三天。”   “发生什么事?”   “宋濂喂她软骨散,身子本就不好了,我还让她潜水,湿衣服都穿了好久,都怪我。”周�自责道。   闻天浪挑高眉毛,使劲压抑住怒气:“你怎么做事的?!”   周�抬头,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相交多年,天浪不是这样的性子,他向来是气定神闲的,即使当年闻家没落,他冷静地保护原来势力,只身一人去北国谋取更好的机会。   白茵半睁着眼,脑袋一团浆糊:“你们吵架了?”   “不,殿下不用担心。”闻天浪蹲下身去,“接下来的事交给属下,请您好好休息。”   周�静静地望着他,沉默不语。   哄着白茵睡熟了,闻天浪这才起身,走到周�面前,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明显的不满都表现在脸上:“云远,你什么时候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了?!”   周�看着他,只是看着,不说话。   闻天浪似乎也察觉出自己的失态,假咳一声:“我带了一小队的人过来,遇上山匪什么的自保是没问题,可到了山上才查到,宋濂带了一个营在搜山,遇上他绝对没胜算。”   周�面无表情,用手指了指外头,压低声音:“出去说话。”   两人走到僻静无人处,树叶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周�掸掸肩膀:“我当你是兄弟,所以开门见山地说了,白茵是我的未婚妻。”他抬头,黑眸亮如星辰,“你不要继续放纵自己。”   闻天浪一愣,一下子没理解他的意思。   等他想通了周�这话,整张脸顿时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你胡说什么?!”   周�抱胸而立,淡淡地说下去:“如果现在这个位置不合适,你可以要求换到军中,待在她身边只会让你一天比一天陷更深。”   闻天浪一拳捶上去,笑道:“越说越像这么回事儿,你想多了,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周�盯住他。   闻天浪直直回视,然后摇头:“我没有,我只爱黎清。”   他说得没有半分犹豫。仿佛这句话在心里念过千遍万遍。无论如何也不能怀疑它,无论如何也不敢怀疑它。   周�细细琢磨他的神色,姑且点头相信,顿了顿,斟酌着用词开口:“那么,你觉得白茵跟长公主有几分相似?”   她们是亲姐妹,必然有类似的地方,乍眼一看是两个人,相处久了就能看出眉目间的相似。同样的明媚眼眸,同样的粉色俏唇。   只是,黎清笑起来的时候依旧带着高贵的矜持,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白茵微微一笑,却是天地无色魅惑人心。她们不一样,她们是不同的人。   听到这句,闻天浪脸色惨白。   周�恍然大悟,总算找出症结所在。他轻叹一声,跨前一步,闻天浪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周�失笑,勾起的嘴角最后染上苦涩:“天浪,她不是黎清。”   “我知道。”闻天浪道,“我也没把她当黎清。我支持她,只因为她流淌着宗室血脉。”   他双唇毫无血色,放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似乎这样才有足够的勇气说服自己,声音掷地有声:“她是我的君王,我是她的臣子,仅此而已。”   两人同时沉默。   周�目光深深,却不知该如何说起,这小子的性子有多倔强他从小就知道,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说服。周�低声喟叹,转身走开去,只想着回去以后让他换个位置,只要他离白茵远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抓紧时间,现在就出发。”闻天浪转身进屋,走到一半停下,又反身折出来,“你进去把殿下抱出来,我来善后。”   周�脚步一滞,拦在他面前:“善后?”   “这家人不能留,若宋濂追踪到这里,必定会发现我们的行踪。”闻天浪将他一把推开,径直向前走,招手聚集士兵。他抬头一瞥,轻笑道,“什么时候连你也有妇人之仁了?”   周�按住他,摇头:“这是滥杀无辜。”   “论起杀人,你都是成千上万地杀,我不过偶尔灭个口,呵,这件事被你教训,怎就这么讽刺呢?”   周�沉默许久,方开口:“你变了。”   闻天浪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以前的你,虽然狠绝,却不会做这等滥杀无辜的事,尤其对象还是小孩和老人。”   “别人对闻家做这些事做得心安理得,呵,我现在忌讳什么?”   周�握剑,终还是松开:“我不会同意。”   闻天浪挑眉:“呵。”   周�忽道:“你做出这样的事,白茵也不会高兴。”   “……殿下仍改不了那份天真,我留在殿下身边的意义,就是帮她处理哪些肮脏龌蹉的事情,她可以一直当那个高高在上清明高洁的君王,而我,会把她下不了手的事情都弄得干干净净。”一开始还用殿下相称,说到最后不自觉说成了她。   闻天浪自己也没察觉。周�却听得一清二楚。   耳中忽闻异常,周�刷的回头,目光凌厉无比:“什么人?”说话间,拔剑而出。   第七十一章   树枝上的积雪掉落地面,四溅散落。   肮脏的脚印踩在洁白的雪地上,一步一个脚印。来人的轻功俊俏,只在白雪中留下淡淡痕迹。颀长的身躯斜倚树干,宋濂抚掌冷笑:“竟然赶上如此动听的一番话,真是感动,她听了会作何反应?”   周围的士兵都从隐藏的暗石里冒出头来,弩箭对准两人。   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兵力远胜闻天浪带来的小队人马。   宋濂闲庭漫步,礼貌地轻敲门扉。大门一开,还未等对方说话,他冷冷开口:“打扰了。”说完,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后面的老妇人大声尖叫,声音还未传出,顷刻间就成刀下亡魂。   “奶奶!爷爷!”凄厉的哭声,小孩目光中射出仇恨的目光。   宋濂目无表情,轻轻挥刀。最后一颗小孩头颅也陷在雪堆里。   “两位无需争吵灭口之事,在下愿意效劳。”宋濂手上的刀刃还在滴血,鲜血蜿蜒在洁白的雪地上,触目心惊,“白茵在哪里?”   闻天浪微笑:“殿下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宋濂懒得和他纠缠,大剌剌地走进房间。周�正欲伸手阻拦,却见一道柔弱无骨的娇躯扶着墙壁走来,面色潮红,呼吸不稳。   她低着脑袋走出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地上的尸体,还有流淌的鲜血。   沉默片刻,她缓缓抬头,望进宋濂冷硬的瞳孔中。宋濂僵住。   她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后,她一手扶住墙壁,一手扶着脑袋,开口道:“有什么话,都说了吧。”   “你跟我走,我饶他们一命。”宋濂开门见山。   周�正要说话,却被白茵以眼神制止,她笑了笑,讥嘲地望着宋濂,她不可能置周�和闻天浪的性命不顾,权当她之前没有逃出来。   她无力地点头,说:“好。”   周�没动。   宋濂似是猜到他要说什么:“舍弟就劳烦你们多加照顾,想来周将军这等仁慈的人,必不会对舍弟滥用私刑。”笑了笑,“白茵和舍弟的价值并不等,我不会同意。”   周�还是没动。   白茵笑道:“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他杀光你们然后带走我,二是你们安然离开他带走我,笨蛋都知道哪个好。”   周�听着笑了:“好,在京城等我。”   白茵点头。   “半年,不,三个月我会率军攻入京城。”   白茵失笑:“好。”   看着周�他们安全离去,她才松口气,斜眼睨去,有气无力地嘲笑:“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你还敢放他走?周�是真有这能力的。”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在一年之内拿下京城,这样的时间更稳妥,不过拼尽全力又另当别论,乐正霖手上没有可以抵挡周�的将领,宋濂更适合暗杀,而非战场上光明正大的决斗。   “皇上只下令带你回去,多带一个周�,会增加无数不必要的伤亡。”她的问题,宋濂一直有问必答。   “呵,如果最后被周�破城,你一定会后悔。”白茵脑袋昏沉沉,稍微动点脑子说些话,整个人都累得不得了,身上温度烫得要命,她又搞不清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   “……京城里还有周家两老,胜负未定。”宋濂回答得心不在焉,眼里心里装的全是她病恹恹的模样。他不敢表露半分焦急,走上前去,犹豫半天,还是伸手扶住她的肩,“我可以请大夫看看你?”   他问得小心翼翼。白茵抬眸,水亮水亮的眸子染着高烧的湿气,竟是勾唇微微笑:“好啊。”宋濂顿时三魂去了六魄,恍然如梦。   她竟没有推开他的手。她竟没有拒绝他。   “我不会和自己性命过不去,”白茵把他当成靠椅,闭着眼睛笑,“我若有个闪失,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多不划算的事情。”   本就不是什么绝症重病,只苦于山中没有草药和大夫,才拖延这么久。宋濂随军带着太医,开幅药喂下去,自是药到病除。   白茵醒来时,天色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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