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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铁凝抒情散文作品]名家抒情散文

发布时间:2018-08-07 03:38:47 影响了:

  如果因此你就觉得它一定索然无味,那么你会在读了铁凝的散文后,发现它像磁铁一般,深深地吸引着你,让你无法自拔。下面是小编给大家带来的名家铁凝抒情散文作品,供大家欣赏。

名家铁凝抒情散文作品

  名家铁凝抒情散文作品:《草戒指》

  初夏的一天,受日本友人邀请,去他家作客,并欣赏他的夫人为我表演茶道。这位友人名叫池泽实芳,是国内一所大学的外籍教师。我说的他家,实际是他们夫妇在中国的临时寓所——大学里的专家楼。因为不在自己的本土,茶道不免因陋就简,宾主都跪坐在一领草席上。一只电炉代替茶道的炉具,其他器皿也属七拼八凑。但池泽夫人的表演却是虔诚的,所有程序都一丝不苟。听池泽先生介绍,他的夫人在日本曾专门研习过茶道,对此有着独到的心得。加上她那高髻和盛装,平和宁静的姿容,顿时将我带进一个异邦独有的意境之中。那是一种祛除了杂念的瞬间专注吧,在这专注里顿悟越发嘈杂的人类气息中那稀少的质朴和空灵。我学着主人的姿态跪坐在草席上,细品杯中碧绿的香茗,想起曾经读过一篇比较中国茶文化与日本茶道的文字。

  那文章说,日本的茶道与中国的饮茶方式相比,更多了些拘谨和抑制,比如客人应随时牢记着礼貌,要不断称赞:“好茶!好茶!”因此而少了茶与人之间那真正潇洒、自由的融合。不似中国,从文人士大夫的伴茶清谈,到平头百姓大碗茶的畅饮,可抒怀,亦可恣肆。显然,这篇文字对日本的茶道是多了些挑剔的。或许我因受了这文字的影响,跪坐得久了便也觉出些疲塌。是眼前一簇狗尾巴草又活泼了我的思绪,它被女主人插在一只青花瓷笔筒里。我猜想,这狗尾巴草或许是鲜花的替代物,茶道大约是少不了鲜花的。但我又深知在我们这座城市寻找鲜花的艰难。问过女主人,她说是的,是她发现了校园里这些疯长的草,这些草便登上了大雅之堂。

  一簇狗尾巴草为茶道增添了几分清新的野趣,我的心思便不再拘泥于我跪坐的姿态和茶道的表演了,草把我引向了广阔的冀中平原……要是你不曾在夏日的冀中平原上走过,你怎么能看见大道边、垄沟旁那些随风摇曳的狗尾巴草呢?要是你曾经在夏日的冀中平原上走过,谁能保证你就会看见大道边、垄沟旁那些随风摇曳的狗尾巴草呢?狗尾巴草,茎纤细、坚挺,叶修长,它们散漫无序地长在夏秋两季,毛茸茸的圆柱形花须活像狗尾。那时太阳那么亮,垄沟里的水那么清,狗尾巴草在阳光下快乐地与浇地的女孩子嬉戏——摇起花穗扫她们的小腿。那些女孩子不理会草的骚扰,因为她们正揪下这草穗,编结成兔子和小狗,兔子和小狗都摇晃着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也有掐掉草穗单拿草茎编戒指的,那扁细的戒指戴在手上虽不明显,但心儿开始闪烁了。

  初长成的少女不再理会这狗尾巴草,她们也编戒指,拿麦秆。麦收过后,遍地都是这耀眼的麦秆。麦秆的正道是被当地人用来编草帽辫的,常说“一顶草帽三丈三”,说的即是缝制一顶草帽所需草帽辫的长度。那时的乡村,各式的会议真多。姑娘们总是这些会议热烈的响应者,或许只有会议才是她们自由交际的好去处。那机会,村里的男青年自然也不愿错过。姑娘们刻意打扮过自己,胳肢窝里夹着一束束金黄的麦秆。但她们大都不是匆匆赶制草帽辫,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们编制的便是这草戒指,麦秆在手上跳跃,手下花样翻新:菱形花结的,字花结的,扭结而成的“雕”花……编完,套上手指,把手伸出来,或互相夸奖,或互相贬低。这伸出去的手,这夸奖,这贬低,也许只为着对不远处那些男青年的提醒。于是无缘无故的笑声响起来,引出主持会议者的大声呵斥。但笑声总会再起的,因为姑娘们手上总有翻新的花样,不远处总有蹲着站着的男青年。

  那麦秆编就的戒指,便是少女身上唯一的饰物了。但那一双双不拾闲的粗手,却因了这草戒指,变得秀气而有灵性,释放出女性的温馨。戴戒指,每个民族自有其详尽、细致的规则吧,但千变万化,总离不开与婚姻的关联。唯有这草戒指,任凭少女们随心所欲地佩戴。无人在乎那戴法犯了哪一条禁忌,比如闺中女子把戒指戴成了已婚状,已婚的将戒指戴成了求婚状什么的,这里是个戒指的自由王国。会散了,你还会看见一个个草圈儿在黄土地上跳跃——一根草呗。少女们更大了,大到了出嫁的岁数。只待这时,她们才丢下这麦秆、这草帽辫、这戒指,收拾起心思,想着如何同送彩礼的男方“矫情”——讨价还价。冀中的日子并不丰裕,那看来缺少风度的“矫情”就显得格外重要。她们会为彩礼中缺少两斤毛线而在炕上打滚儿,倘若此时不要下那毛线,婚后当男人操持起一家的日子,还会有买线的闲钱吗?她们会为彩礼中短了一双皮鞋而号啕,倘若此时不要下那鞋,当婚后她们自己作了母亲,还会生出为自己买鞋的打算吗?

  于是她们就在声声“矫情”中变作了新娘,于是那新娘很快就敢于赤裸着上身站在街口喊男人吃饭了。她们露出那被太阳晒得黑红的臂膀,也露出那从未晒过太阳的雪白的胸脯。那草戒指便在她们手上永远地消失了,她们的手中已有新的活计,比如婴儿的兜肚,比如男人的大鞋底子……她们的男人,随了社会的变革,或许会生出变革自己生活的热望;他们当中,靠了智慧和力气终有所获者也越来越多。日子渐渐地好起来,他们不再是当初那连毛线和皮鞋都险些拿不出手的新郎相,他们甚至有能力给乡间的妻子买一枚金的戒指。他们听首饰店的营业员讲着18K、24K什么的,于是乡间的妻子们也懂得了18K、24K什么的。只有她们那突然就长成了的女儿们,仍旧不厌其烦地重复母亲从前的游戏。夏日来临,在垄沟旁,在树阴里,在麦场上,她们依然用麦秆、用狗尾巴草编戒指:菱形花结的,字花结的,还有那扭结而成的“雕”花。

  她们依然愿意当着男人的面伸出一只戴着草戒指的手。却原来,草是可以代替真金的,真金实在代替不了草。精密天平可以称出一只真金戒指的分量,哪里又有能够称出草戒指真正分量的衡具呢?却原来,延续着女孩子丝丝真心的并不是黄金,而是草。在池泽夫人的茶道中,我越发觉出眼前这束狗尾巴草的可贵了。难道它不可以替代茶道中的鲜花吗?它替代着鲜花,你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更神圣,因为这世上实在没有一种东西来替代草了。一定是全世界的女人都看重了草吧,草才不可被替代了。

  名家铁凝抒情散文作品:《一件小事》

  15岁那年,我很迷恋打针,找到母亲一位在医院工作的朋友作老师,向她学会了注射术。

  自从我学会了打针,便开始期盼眼前有病人,不论是家人还是外人。我备齐针具,严格按照程序一次次操作。一天,有位邻居来找我,说她每天都要去医院注射维生素B12,我若能为她注射,便可免去她每天跑医院的麻烦。我愉快地接受了她的请求。

  这位邻居本是天津知青,因病没有下乡,大约在天津又找不到工作,才到我们的城市投奔她的姨母,并在一家小厂谋到了事做。她好像是那种心眼儿不坏,但生性高傲的姑娘,学过芭蕾,很惹男性注意。这样的邻居求我,弄得我心花怒放。

  每日的下午,我放学归来,便在我家像迎接公主一样迎接我的病人。一连数日,事情进行得都很顺利,我的手艺也明显地娴熟起来。熟能生巧,巧也能使人忘乎所以乃至贻误眼前的事业。这天我的病人又来了,我开始做着注射前的准备:把针管、针头用纱布包好放进针锅——一个小饭盒,再把针锅放在煤气灶上煮。煮着针,我就和病人聊起天来,聊着小城的新闻,聊着学生的前途。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突然想起煤气灶上的事。

  有句很诙谐的俗语形容人在受了惊吓时的状态,叫做“吓出了一脑袋头发”,这形容正好用于我当时的状态。我已意识到我受了很大的惊吓,那针无疑是大大超过了需煮的时间。我飞奔到灶前关掉煤气,打开针锅观看,见里面的水已烧干,裹着针管的纱布已微煳,幸亏针管、针头还算完好。

  我不想叫我的病人发现我被吓出的“一脑袋头发”和这煮干了的针锅,装作没事人似的,又开始了我的工作。我把药抽进针管,用碘酒和酒精为病人的皮肤消过毒,便迅速向眼前那块雪亮的皮肤刺去。谁知这针头却不帮我的忙了,它忽然变得绵软无比。我一次次往下扎,针头一次次变作弯钩。针进不去,我那邻居的皮肤上,却是血迹斑斑。我心跳着弄不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注射的失败是注定的了。这实在是一个大祸临头的时刻,唯有向病人公开宣布我的失败,我才能尽快从失败里得以解脱。我宣布了我的失败,半掖半藏地收起我那难堪的针头,眼泪已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我的邻居显然已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事,穿好衣服站在我眼前说:“这不是技术问题,是针头退了火。隔一天吧,这药隔一天没关系。”

  邻居走了,我哭得更加凶猛,耳边只剩下“隔一天吧”“隔一天吧”?难道真的只隔一天吗?我断定今生今世她是再也不会来打针了。

  但是第二天下午,她却准时来到我家,手里还举着两支崭新的针头。她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微笑着对我说:“你看看这种号对不对,六号半。”

  这次我当然成功了。一支新的六号半针头,这才是我成功的真正基础。

  许多年过去了,每当我因为一件小事的成功而飘飘然时,每当我面对旁人无意中闯下的“小祸”而愤愤然时,眼前总是闪现出那位邻居的微笑和她手里举着的两支六号半针头。

  许多年过去了,我深信她从未向旁人宣布和张扬过我那次的过失。一定是因了她的不张扬,才使我真正学会了注射术和认真去做一切事。

  名家铁凝抒情散文作品:《套袖》

  多年前的一个秋天,我因事去天津。行前朋友嘱我带封信给孙犁老师。我脸上竟显出了难色,我怕见大作家,尽管他的优美篇章有些我几乎可以背诵。我还听人说过,孙犁的房间高大幽暗,人也很严厉,少言寡语,连他养的鸟在笼子里叫得都不顺畅。向我介绍孙犁同志很注意细节的渲染,而细节是最能给人以印象的。我怎么也忘不掉这点:连孙犁的鸟都怕孙犁。

  我带了信,终于走进了孙犁老师的“高墙大院”。这是一座早已失却了规矩和章法的大院,如今各种凹凸不平的土堆、土坑在院里自由地起伏着,稍显平整的一块地,一户人家还种了一小片黄豆。

  那天黄豆刚刚收过,一位老人正蹲在拔了豆秸的地里聚精会神地捡豆子。我先看到老人的侧面,就猜出了那是谁。

  看见我,他站起来,把手里的黄豆亮给我们,微笑着说:“别人收了豆子,剩下几粒不要了。我捡起来,可以给花施肥,丢了怪可惜的。”

  他身材很高,面容温厚,语调洪亮,夹杂着淡淡的乡音。说话时目光很少朝你直视,你却时时感觉到他的关注。他穿一身普通的灰色衣裤,当他腾出手来和我握手时,我发现他戴着一副青色棉布套袖。他引我们进屋,高声询问我写作、工作情况。很快就如释重负。我相信戴套袖的作家是不会不苟言笑的。戴着套袖的作家给了我一种亲近感。

  再次见到孙犁老师,是次年初冬。那天很冷,还刮着风。他刚裁出一沓沓粉连纸,和保姆准备糊窗缝。见我进屋,孙犁老师迎过来说:“铁凝,你看我是不是很见老?我这两年老得特别快。”

  “您是见老。”我说。

  接着我便发现,孙犁老师两只袄袖上,仍旧套着一副干净的青色套袖。套袖的颜色是凝重的,但人却洋溢着一种干练的活力,一种不愿停下手、时刻准备工作的情绪。

  我又见孙犁老师,是和六七位同行一道。那天他没捡豆子,也没糊窗缝,正坐在写字台前。桌面摊开着纸和笔,大约是在写作。看见我们,他立刻停下工作,招呼客人就坐。我还是先注意了一下他的袖子,又看见了那副套袖。

  那天他很高兴,随便地和大家聊着天,却并没有摘去套袖的意思。这次我才意识到,戴套袖并不是老人的临时“武装”。

  一副棉花套袖,到底联系着什么,我说不清。我没问过孙犁老师为什么总戴着套袖。也许,他也会说是为了爱护衣服,但我深信,孙犁老师珍爱的不仅仅是衣服。不然,为什么一位山里老人的靛蓝衣裤,就能引他写出《山地回忆》那样的名篇?尽管《山地回忆》里的一切和套袖并无联系,但它联系着织布、买布。作家没有忘记,战争年代山里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为他缝过一双结实的布袜子。而作家更珍爱的,是那女孩子为他缝制袜子所付出的劳动和在这劳动中倾注的难以估价的感情,展现的中华民族乐观向上、坚忍不拔的天性。是这种感情和天性,滋养着作家的心灵。

  正月已近。“正月里来是新春”,春天是开拓、创造的季节。春天永远属于勤劳、质朴、潜心创造着的人。春天离珍惜它的人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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