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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世隔绝沙漠村_踏访与世隔绝的沙漠聚落

发布时间:2018-12-27 04:48:21 影响了:

  1960年8月,中国科学院沙漠综合考察队到了新疆,准备对塔克拉玛干腹地开展一次史无前例的多学科综合考察,我闻讯赶去随行采访。   60年代初,人们对塔克拉玛干还知之甚少,关于沙漠深处的记载也几乎没有,可是关于“死亡之海”和“沙漠能吃人” 的传说却很多。
  我们骑着骆驼,从沙漠南部的于田县城出发,沿着克里雅河,以日行二三十公里的速度,朝着“死亡之海”的中部北行。前两天所见景象颇有诗情画意,河水碧波荡漾,两岸的草甸、胡杨和沙丘穿插交织,时而出现牛羊和牧人。第五天,所见到的克里雅河已是河床裸露,滴水不存,再前行便分不清哪是河道哪是沙野。大漠茫茫,景象变得十分恐怖:绿色生命没有了,偶尔见到几株枯死的胡杨,枝杆发白;沙丘在干涸的沙床上堆积,广袤大漠就像汪洋大海一样,起伏无垠,与天际相连。我这才深切地感受到,称塔克拉玛干为“死亡之海”是多么贴切啊!
  以后几天,我们的驼队总是蜿蜒于沙谷,蛇行于沙山,在流沙上艰难跋涉、露宿和开展多种科考活动。第十天午后,奇迹出现了。当驼队爬上一道高大沙梁时,两个毗连的天然湖在沙梁下猝然显现。在大家的狂欢声中,一群水鸟扑棱飞起,几只野驴舍命奔逃。举目四望,方圆不到两公里的湖沼,周围苇草丛生,草地外面是一片青枝绿叶的胡杨林和一丛丛柽柳,再外围便是沙山环抱。这湖水、草木和鸟兽在大漠深处组合的生命王国,真让艰难跋涉在“死亡之海”的人们喜出望外。次日午后四点多钟,在一块较低洼的沙地上,我们发现了古河床的痕迹,有的小沙丘上还露出了柽柳的枝叶。就在此刻,突然有人惊呼:“见到羊粪和人的脚印了!”突如其来的发现,更使大家欣喜若狂,因为这说明我们将会有可能找到离群索居的沙漠人家。
  当再翻过两道沙梁时,果然一片茂密的胡杨林出现在沙海上,林中还飘着一缕青烟。进入林中,有草地、田园、房舍、井架,还有鸡犬牛羊。所有房屋都是用胡杨木做成框架,用柽柳枝条编成屋顶、墙壁和门窗。从各家各户走出来招呼我们的男男女女,其相貌、服饰以及言谈举止,跟在于田绿洲见到的维吾尔人差别不大,只是气质显得粗犷一些。他们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非但不害怕,反而热情接近,并通过科考队的翻译人员一个劲地问我们从哪来,怎么来,来干吗。
  有位叫阿曼尔的80岁老人,体形高大,腰板直挺,目光如炬,肤色赭红,络腮胡子又长又白�其装束更不寻常:着一件袷袢,戴一顶黑色翻毛羊皮帽,赤着双脚。他告诉我们,这里叫唐古兹巴斯特,意思是野猪出没的地方。生活在这里的17户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多少代都不晓得沙漠之外别有天地,以为世界就是唐古兹巴斯特。他们完全靠着放牧打猎生活,以牛羊和野兽的肉、皮充饥御寒,生老病死听天由命,结亲全在这些沙漠人家之间进行。直到1953年深秋的一天,两个陌生人的到来,才使他们结束了与世隔绝的历史。
  那两个人是于田县人民政府派来的工作人员,就是为寻找被世界遗忘了的人群而来的。但沙漠人不了解他俩,以为是“天外来客”,吓得都躲进了密林,窥探其动向。经过两天两夜的观察,见他们只吃自带的食物,露天过夜,对沙漠人秋毫无犯,还在各家门前劈柴、扫地和照料牲口。沙漠人感动了,在阿曼尔的带领下一齐走出了密林。两位陌生人将带来的干粮、瓜果等分给大家品尝,又把花布、头巾送给妇女,还告诉大家,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精彩,唐古兹巴斯特不过是沧海一粟。他们在这里住了好多天,给沙漠人讲了好多新鲜事,打开了沙漠人的眼界,使他们有了前所未有的梦想。
  不久,县政府又给唐古兹巴斯特专门派来了人医、兽医、铁匠、裁缝,还组织驼队送来面粉、食油、茶叶、水果、药品和一些生产生活用具。这些物品都是沙漠人从未见过的,起初他们不敢吃不敢用,当大胆的人带了头方才接受。这年冬天,县上的农业生产技术员来了,扫盲教师来了……第二年开春,阿曼尔等几位老人还被接到县城见世面。沙漠人从此逐渐改变原始生活方式,接受现代文明,唐古兹巴斯特也不再是“死亡之海”中的孤岛。然而,这处沙漠聚落距离于田绿洲毕竟遥远,往返一趟20多天,都得走沙丘睡沙梁,遇到沙漠风暴,还会有死亡威胁,因此沙漠聚落同外界的联系仍然很少。
  当时的科考队队长、我国著名的沙漠专家朱震达告诉我,这里地处北纬38.5 °东经82 °,属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中部地带,也是塔里木盆地的盆底地区。从盆地南面昆仑山淌下来的雪水,汇成克里雅河流进盆地后,有相当多的水渗入沙漠地下,形成地下河。地下河流到地势低洼的沙漠中部便在地下汇聚起来,成为这近30平方公里绿洲的生命之源。据井测,这里的地下水位一般仅一两米,十分有利于植物生长。至于沙漠村庄的形成,估计很久以前,克里雅河流量很大,大水浩荡直流沙漠中心,造成河之沿岸草木茂盛,牧民因此便逐水草而居。后来,克里雅河河水锐减,下游河道干涸断流,沙丘也随风移来,将几百里长的河道淹没,断了牧人的退路。久而久之,这群牧人成了“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世外桃源”人,但他们的生活却并非怡然自乐。瑞典人斯文・赫定第一次来“死亡之海”探险,于1896年1月26日“漂泊”到此,他在唐古兹巴斯特共见到八户人家,都住在胡杨树下,靠吃牛羊肉生活,裹身御寒的是连蹄的兽皮,就像茹毛饮血的野人一样。
  20世纪七八十年代,我陆续从新闻媒体的报道中了解到,于田县政府修了一条通往唐古兹巴斯特的简易公路,先后向这里迁徙了一百四五十户人家,办了小学、商店、卫生所、兽医站,还建立了乡级政权。
  1987年秋,我乘直升飞机去采访正在沙漠腹地作业的一支地震勘探队,听到了一则有关唐古兹巴斯特人的趣闻。在勘探队穿越沙漠,临近唐古兹巴斯特时,牧民一看见天上有飞机,地上有“坦克”,还有一些模样奇特的人,吓得立即骑马去乡政府报告,说是“天兵天将来了”。
  1997年深秋,我乘车沿着新修的沙漠公路,从北向南穿越塔克拉玛干。公路通过沙漠中心,但距唐古兹巴斯特尚有50多公里,沙丘障目,我无法望见沙漠聚落,只能默默地向唐古兹巴斯特人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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