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读后感 > 约翰凯奇作品_约翰·伯杰尔作品
 

约翰凯奇作品_约翰·伯杰尔作品

发布时间:2019-06-23 04:17:49 影响了:

  有一次……  ——关于时间的随想  从前,有一次  一个晚上,我在临近波斯尼亚的普里热多乡间散步的时候,看见草丛里有一只孤单的萤火虫,亮着琥珀绿的光。我把它捡起来放在手指上,它就在那里一闪一闪,像指环上一枚带电的蛋白石。快到家的时候,因为挡不住别些灯光的竞争,它让自己熄掉了。
  在卧室里,我把它放在抽屉柜上面的一些叶子上。熄了灯,萤火虫又亮了起来。柜上有一面向窗的镜子。我侧卧的时候会看见镜子反映的一颗星,萤火虫就在它下面,二者之间唯一的区别是,萤火虫的光比较绿些,冷些,远些。
  在故事里,有一次
  我们两个都是讲故事的人,我们仰卧着看黑夜的天空,故事的开头,总是在繁星庇护之下,这些星在夜里偷走了人的信心,有时却又作为信仰送回来。最先发明星座、继而为这命名的人,就是讲故事的人。把一群星用想象的线条连起来,它们就有了形状和身份,贯串在线上的星,犹如贯串故事的情节。想象出一个星座,当然不能改变星的本身,也不能改变周围黑色的空虚。被改变的是人们怎样观察黑色的天空。
  时间问题就像天空的黑色。每一次事件都镂刻在它自己的时间上。有时许多事件会聚成一堆,它们的时间会互相重叠,然而事件与事件之间的时间不会伸延到丛聚的范围之外。
  饥荒是悲惨的事件。北斗星座对这个是漠不关心的,任何时候都高高在上。
  我处于半睡半醒的境界。在这种情况下,你可以朝任何方向慢行。你可以回到梦境去,或者张开眼睛看清楚自己的身体、房间、在窗外雪中呱呱叫的乌鸦。这个境界有别于完全清醒的境界之处,在于语词和语义之间失去距离,这是开始命名的地方。于是我从这里看见出生前的自己,看见出生前九个多月的自己。在子宫里未诞生的时候,也许比死亡距离现在更远。
  成孕是前来的召唤,前来取得一个形状。然而出生前的存在虽未成形,却也不是模棱两可的,也不是中性的。(我称之为中性而非无性,因为它具有尚未显现的性征。)我没有定位而又这么单纯无邪,没有特点而又这么不可能受伤害。然而我是快乐的。这种快乐的唯一形象,唯一可以让我越境偷运回到完全清醒境界的违禁物,却不是我自己的形象——因为那在边界的另一方肯定并不存在——而是与我相类的某种东西的形象:一块岩石平滑的表面,有一层浅水潺潺流过。
  东尼·古德温哪里去了?他的死讯宣示了他再不能在任何地方现身:他已经不存在。就物质而言,这是真的。两星期之前,他们在果园里烧树叶。我到村子去的时候在灰烬上走过。灰就是灰。在历史观点上,东尼的生命现在已属于过去。在物质方面,他经过燃烧而化为碳元素的躯体,重新成为自我世界的一部分。碳是任何形态的生命都不可或缺的元素,是生机之源。我对自己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调制一种中看不中用的不死丹药,只是想提醒自己,对于不断受着死亡严历盘问的时间有什么看法。利用死亡简化自己是没有意义的。东尼已经离开了在生时同代人的时间网络。如今他处身于这网络的周界(不是圆的周界,是球体的周界),就像金刚钻和变形虫那样。然而他也仍在网络之内,像所有亡者一样。他们所在之处,是活人不在之处。亡者是活人的想象。跟活人的世界不同,亡者的球体周界没有边境也没有路障。
  一九八一年七月十六日上午十一时,我并未看见未来的城市或者它们的新科技。我也没有看见这些城市的崩溃。我看到的与预言无关。
  我只看见一条乡下街道,我熟悉它,假如有一根手杖,蒙着眼也能走完整条路。几年前去世的一个盲人。是天生失明的人,他能够从居住的村落走四公里到村镇去。他养的蜜蜂比村里任何人养的都制造更多的蜜。他还可以在木桩上劈柴,从来没有伤过手。
  上午十一点,阳光灿烂,天空蔚蓝。几片白云快速飘过山顶。北风在吹。
  我在这一刻看这条乡下街道,好像是从未来回望一样。我听见的已经变成遥远的过去。这转化是平静的,平静到近乎静止。
  会堂上空飘着三色旗,会堂前面的男男女女,现在只是他们后代脑海里的影像。他们已经得到过去的神秘性和稳定性。他们已经达到某一种完整的不完整。他们正在等待他们的后代用知识和行动使他们变成完整。但他们同时又是完整的,因为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他们不能再做什么。
  我看见未来,犹如那盲人看见到村里去的路。
  有时,我想写一本书,
  一本详论时间的书。
  说明它全属子虚乌有,
  说明过去和未来,
  都属于连绵不断的现在。
  我相信所有的人——在世的,死去的和未出生的——现在都活着。
  我想逐点拆解这个主题,像军人拆解他的枪。
  这是叶夫根尼·继诺库洛夫(Yevgeny Vinokurov)写的。
  一生中,有一次
  起初,是一个小丘,在我耙着干稻草的田地北面稍高的地方。小丘上有三株梨树,其中两株枝叶茂密,一株却已落尽叶子,变成灰色枯色。它们后面衬托着蓝天和大团大团的白云。
  这一小角的风景——我以前没有特别的留意——吸引了我的视线,让我觉得愉快,就像你有时在街上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甚至是平凡的行人的面孔而无端地愉快起来一样,因为它暗示活的生命。
  后来,我有被人注视的感觉,有一刹那,我以为有人站在小丘上,或者有小孩爬上了梨树,枯树夹在两株活树之间。可是,那里没有人。
  假设有人忽然遇到一头兽,或者反过来说,一头兽忽然遇到一个人,他们的视野会在一瞬间排斥周围的一切。情形正是这样,但在人与兽的眼里,彼此的存在通常是平等的,而我的感觉却是不平等。那一角风景在注视着我,我的存在不能跟它相比。
  三株梨树看起来有点儿改变了,每一根枝条的关节更清淅了,我看得见每一片叶子的移动。(整个下午,北风和南风互相推挤,轻柔的和风,几乎像呼吸一样短暂。)梨树下的土地也改变了。
  在我与你相遇之前,我不知道怎样为这种转变定名。今天,到了晚年,我称之为——爱的融合。
  一切都在移动,三株梨树、小丘、山谷的另一边、收割的田地、树林。所有的山都高了些,每株树和每一块田地都移近了些。一切可见东西都向我靠近,或者应该说,万物都移向我刚才所在的地方,因为我已经不在那里。我无处不在,在山谷对面的树林,也在枯死的梨树那里,在山头,也在我耙干稻草的田里。

猜你想看
相关文章

Copyright © 2008 - 2022 版权所有 职场范文网

工业和信息化部 备案号:沪ICP备18009755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