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里的“密室竞选”】 装扮少女学生会竞选

　　新学期伊始，校园里最晃人眼球的风景一定是那一摞摞装帧精美的学生会宣传册上的烫金大字——“竭诚为全体学生服务”！每个新生军训期间都会被团委老师拉去聆听“学生会纳新宣讲”。如今，我也站在讲台前、代表组织向新生滔滔不绝；回想两年前，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被“忽悠”来的。
　　能在学生会待两年，我也是经历过换届竞选的。
　　犹记得一年级期末，我当时的部长在散伙会上说，7天后换届选举，大家都必须参加。我领到竞选表格一看，信仰、政治面貌等个人信息框格把“工作计划”挤得只剩边缝可存。
　　“部长，需要准备竞选演说么？”我问。“当然，大家会根据你的演讲公开投票。”部长非常肯定。
　　为竞选上新一任部长，整一周，我天天让寝室哥们做我的听众，把演讲稿演练修改了无数遍。但到选举当天，我还是傻眼了——原本想象的大礼堂、主席台、投票区、公证席，统统没有，有的只是每个竞选者走进一间封闭教室，在“密室”里接受一个由3～5人组成的委员会（几个主席团成员和一位团委老师）的面试，每人的平均面试时间仅为3分钟。
　　我进去时，面试官只问了我三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一年来你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空话，收获了友情与爱情。
　　“你后悔加入学生会么？”
　　废话，要是后悔，我还会站在这里么？
　　“你最满意自己在哪次活动中的表现？”
　　假话，几乎每次都满意又都不满意，总是坚信下一次会更好。
　　当然，那些废话、空话和假话，都是在心里说的。
　　寥寥几问全未涉及我的工作计划、创意构思。后来和另几名参选者对照，发现提问基本一样。看来，方案远没有表态重要。
　　走出“密室”后，我很困惑——说好的竞选演说哪去了？三五人的委员会如何举行投票？何人监票？或者，到底有没有一个正规的投票仪式？在列的主席团成员和团委老师，一年中“面见”部员的机会不超过5次，人都认不全，如何在短暂且无涉痛痒的面试后了解每个人的工作能力和想法？而没有到场的部长们又在主席和部员之间扮演什么角色？对换届结果起什么作用？……
　　种种疑问尚未消弭，两天后我就在教学楼下看到了巨大的竞选结果公示名单。负责展板制作的一个宣传部同学恰好路过，跑来和我抱怨了一句“累死了，光写这些名字我就花了好几天”。我心里立即升起一个巨大问号：制作展板用了好几天，而竞选两天前才结束，他如何未卜先知，提前获知选举结果？这个质疑我终究咽进了肚子，但其实答案已很明晰。
　　关于学生组织竞选，去年剑桥大学中国学联的选举风波可谓典型。据媒体报道，当时的学联主席常非凡曾在学期末的一次例行会议上抛问：继续支持本人工作的请举手。暧昧的辞藻让在列会员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民调，所以支持不支持的碍于面子都举手了。翌日，学联竟发布正式通告，宣布常非凡全票连任，且海报上公示的新任部长名单均为常非凡的“心腹”。
　　学联另外几位部长看不惯这种没有公开竞选就出结果的“专制独裁”和“密室运作”作风，反对常非凡不组织竞选、无视民意、靠“内定”自诩连任的行为，于是发起示威……几经波折，加之学联无法及时出具工作章程，这个拥有三十年历史的自治组织终被校方注销。一时哗然，要知道，学联、学生会在组织形式上为“自治”，国外大学的学监、国内大学的党团委在理论上是无权干涉竞选这样的内政的。
　　国内外针对中国大学生官僚主义的讨论被此事引爆——中国学生不懂得民主旨趣、公开竞选意识薄弱、习惯暗箱操作和潜规则、擅长玩弄政治手腕、贪恋权力……各种口诛笔伐潮袭山倾，常非凡最终在舆论压力下失去职位。
　　其实，像我经历过的这种“密室竞选”，在国内高校的学生组织（尤其是团工委、学生会）中早已蔚为寻常，也算高校一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