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建立并掌握的第一支武装|中国第一支革命武装

　　一 　　 　　1924年，广州爆发了商团叛乱，中国共产党积极协助孙中山镇压叛乱。在平叛过程中，以周恩来为首的中共广东区委发现“真正革命非要极坚强极有组织的革命军不可。没有革命军，军阀是打不倒。”同年秋，周恩来到大元帅府面见孙中山，提出建立一支革命武装。孙中山接受了周恩来的建议，并答应给一个大元帅府铁甲车队的番号。
　　周恩来派徐成章、周士第、赵自选、曹汝谦及廖乾五5人负责具体的组织工作。铁甲车队的成员，一部分为原大元帅府卫士，其余多由中共广东区委从进步青年中选出来的。
　　1924年11月底，铁甲车队正式成立，队部设在大沙头。全队采用“三三制”，即全队有3个排，每排有3个班，总共有150人左右。徐成章任队长，周士第任副队长(徐成章调任省港罢工工人纠察队总教练后由周士第继任队长)，廖乾五任党代表，赵自选任军事教官，曹汝谦任政治教官。铁甲车队的军官皆为中共党员，士兵中党员的比例也比较高。队内所有人员的调配、干部任免及重大行动，都由中共广东区委同大元帅府协商决定的。铁甲车队日常工作中的问题，均直接请示中共广东区委负责人周恩来、陈延年。
　　因此，铁甲车队虽名义上属大元帅府，实际上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军队。大元帅府铁甲车队的诞生，标志着中国共产党有了第一支直接领导的正规部队。组建铁甲车队，既是孙中山基于当时政治形势的需要，也是中共广东区委急需掌握武装，顺应革命形势的结果。
　　铁甲车队自成立之后就非常重视政治训练和军事训练工作。政治训练主要由政治教官曹汝谦负责，每天上两小时政治课，晚上组织小组讨论。政治课的内容是讲授三民主义、社会发展史、工农运动情况、目前国内外形势等。廖乾五、徐成章、周士第、赵自选四人也担任部分讲课任务。
　　铁甲车队还经常请外面的人来作报告，例如彭湃就曾到铁甲车队作过关于农民运动问题的报告。铁甲车队的军训内容与黄埔军校步兵科的内容大基本一样，每天“三操两讲”，即早上出早操，上下午各进行一次训练；每天上午或下午安排两个小时政治教育，晚上点一次名。军事训练与教学方面的工作除徐成章外，部分亦由周士第和赵自选担任。
　　铁甲车队的装备如铁甲列车等，在当时是很先进的。铁甲列车就是外加铁甲的火车头，后拖五辆铁甲车，各节车厢都为铁甲包裹。车厢的两侧有不同高度的扁形射击孔，可用多种姿势向外观察、射击。
　　周士第后来回忆到，铁甲车队的班长、队员配备长枪，排以上军官均配备驳壳枪，每排有一挺手提机关枪。铁甲车队官兵平时戴黄色大沿帽，着黄色斜纹布中山装军服，打绑腿；军官穿黑皮鞋或黑色长简马靴。军容整洁、英姿焕发、纪律严明的铁甲车队每次外出训练或出征打仗，总能吸引广州群众围观。
　　
　　二
　　
　　由于有共产党员作为领导核心，铁甲车队纪律严明，官兵平等，尽管兵力不多却有着很强的战斗力，在许多战斗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一、出击广宁，打响第一枪
　　1924年，广东各地的农民运动开展得如火如荼。在共产党员彭湃、周其鉴等领导下，广宁县成立了农民协会，但很快遭到反动地主豪绅镇压。当地农会向中共广东区委求援。此举得到中共广东区委及廖仲恺等一批国民党左派力量的支持，大元帅府决定派铁甲车队到广宁，以便“护卫农民清除土恶，务使横霸乡曲损人肥己者绝迹销声不为农害”。
　　1924年12月10日，铁甲车队开始了成立后的第一次行军，目标是广宁县。第二天，铁甲车队在队长徐成章、党代表廖乾五等人的带领下抵达广宁县。铁甲车队的到来给予农民群众很大的鼓舞，他们奔走相告，成群结队，跑到数十里路以外去欢迎铁甲车队。
　　次日早上，以彭湃等人率领的农军为前锋，铁甲车队为后进，向广宁�布地主据点发起攻击。经过一天的激战，地主武装退守到坚固的江家大炮楼。屡攻不下之后，部队于当晚撤回。廖乾五返回广州报告敌情，并请求增派兵力支援。
　　12月29日，广宁县团保总局长谭侣松眼见情况不利于自己，通过县署发出请柬，邀请铁甲车队及广宁农军领导人到县团保总局赴宴。他企图借此“拉拢、腐化”革命队伍。此举令徐成章、廖乾五及彭湃等人非常气愤。他们在商议之后，决定将计就计。当晚，徐成章、廖乾五、彭湃身佩短枪依约赴宴。谭侣松等以为计谋得逞，暗自得意，敬酒行令，大献殷勤。8点时分，徐成章、廖乾五及彭湃等突然对谭侣松实施拘捕。同时，赵自选、周士第等人率领的铁甲车队冲进团保总局，收缴了县民团的**。徐成章、廖乾五等人押解谭侣松返回社岗驻地后，即部署了对江家大炮楼的围攻方案。决定于2月1日向地主武装的盘踞点发起全面进攻，并打算通过挖地道、埋设**的方法，一举摧毁江家大炮楼。
　　2月1日，铁甲车队首先向江家大炮楼发起猛烈攻击，在铁甲车队的火力支援下，广宁农军开始挖掘地道，准备一直挖到江家大炮楼底下。地主武装得知意图后，派出突击队数十人向工程人员猛扑，又用土炮及**包猛轰地道口。但挖掘地道的农军毫无惧色，仍然坚持挖掘工作。2月3日下午，地道挖掘工程完成，**安放后，应时爆炸。巨大的爆炸力将附近的泥土抛至几百米之远，但江家大炮楼并未倒塌。于是，铁甲车队与农军商议之后，一方面派赵自选返广州汇报战斗情况，请求重型武器支援，另一方面继续围攻敌人，并决定对江家大炮楼采取火攻的办法。
　　火攻方案尚未付诸实践，久困江家大炮楼等据点的地主武装已开始动摇。2月6日，江家大炮楼附近的黄家炮楼表示愿意投降。江家大炮楼的地主武装在被困一段时间后，里面的弹药、用水等日益困难，尤其是得知赵自选从广州带回一批弹药后，预计战斗只会越来越激烈，遂彻底放弃了“作困兽斗”的念头。2月13日，江家大炮楼的地主武装正式缴械投降。随后，铁甲车队配合当地农军连接扫清了占据螺岗等地的地主武装。16日，广宁农民反抗地主的武装斗争胜利结束。
　　在这次斗争中，铁甲车队共击溃了反动地主武装数千人，消灭了反动地主武装1000多人，缴获了土炮、大炮数门，长短枪总共1000多件，将广宁全县反动武装一举荡平 。特别是攻破了反动地主的江家大炮楼和黄家炮楼，威震当地。被打怕了的当地豪绅，不得不同意农会的减租要求。广宁减租斗争的胜利，使广宁农会组织迅速扩大，受此影响，周边西江、北江各县的农民运动也取得新的进展。
　　
　　二、参与平定刘、杨叛乱
　　革命军的胜利东征和广东工农革命运动的蓬勃发展，引起了地方军阀的惊慌。1925年5、6月间，驻守广州的滇军、桂军军阀杨希闵、刘震寰乘革命军东征、市内革命力量薄弱之机，把持了军政、税收大权，横征暴敛，拒不服从广东革命政府调遣，发动叛乱。
　　中共两广东委坚决主张军事消灭杨希闵、刘震寰军阀，经广东革命政府同意，铁甲车队奉命投入平息武装叛乱的战斗。一开始他们在广州东堤天字码头至大沙头一带布防，掩护大元帅府、广东省政府、苏联顾问团等重要机构过江，撤往河南士敏土厂。掩护任务完成后，全队转移到大元帅府附近驻防，保护大元帅府的安全。
　　1925年5月21日，东征军奉命回师广州，镇压桂系军阀刘震寰、滇系军阀杨希闵叛乱。6月20日，当东征粤军和黄埔学生军由潮汕前线回师广州向叛军发起总攻时，铁甲车队配合由入校不久的黄埔军校第三期生组成的学生总队，从猎德附近渡河，插入滇军侧后，向石牌、瘦狗岭方向叛军背后发起攻击，切断了石牌、瘦狗岭、龙眼洞方向叛军与广州市内叛军的联系，渡过珠江攻占石牌车站，然后沿铁路向沙河进攻。攻下沙河后，趁势进攻观音山（现越秀山），猛打猛冲一鼓作气拿下了观音山，“衔尾穷追，缴枪颇多” 。使广东革命政府转危为安。在这次战斗中，铁甲车队表现出的作战勇敢、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受到了中共广东区委的表扬。
　　
　　三、激战沙鱼涌
　　“省港大罢工”正式爆发后，铁甲车队奉中共广东区委之命到深圳驻防，协助省港罢工工人纠察队封锁香港。
　　深圳大鹏湾的沙鱼涌原属九龙海关下设分关，是通往香港的一个繁忙港口，客运方设有一艘4000吨级的“大鹏轮船”，每日来往九龙大埔港一趟，此外还有20余艘大小货轮泊岸装卸，港口区内“运输公司”林立，沙鱼涌圩内各类货店鳞次栉比切断沙鱼涌口岸供给线，无疑等于切断了港英当局的重要物资通道。
　　驻防沙鱼涌的纠察队员日夜巡逻，不断截留偷运去香港的物资。10月，铁甲车队获得反动武装从香港秘密用棺材偷运枪支弹药进来的情报，给予了狠狠打击。港英当局不甘心屡屡失败，策划了一起大规模武装袭击沙鱼涌行动。
　　11月4日，港英帝国主义纠集反动民团、土匪和勾结陈炯明残部等千余人，出动兵舰、飞机、大炮，直扑沙鱼涌，铁甲车队领导人分析形势，认为敌军进攻可能多路向铁甲车队和纠察队夹攻。于是周士第下令坚守沙鱼涌村后山并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天刚拂晓，敌军果然分东、南、北三面向铁甲车队阵地进袭，还有两艘英国军舰拖着四艘满载反动军队的民船急驶过来。7时多，一艘英国军舰向我方扫射，一架英国飞机在我方阵地上空掩护反动军队攻击。铁甲车队和纠察队英勇反击，多次打退敌军进攻。9时，敌军援兵不断，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铁甲车队和纠察队只好撤出占领的高地，敌军抢占了全部高地以及沙鱼涌街口。由于天已亮了，敌军火力又猛，廖乾五、周士第等人经过研究，决定由周士第带领部分人员为前，廖乾五带领纠察队员在中间，排长李振森带领部分铁甲车队员作后卫，向东突围。周士第带头冲锋拚杀，从沙鱼涌街口杀出一条血路。敌军发现后，马上集中火力扫射。
　　在枪林弹雨中，铁甲车队机智勇敢，掩护省港工人纠察队突出重围。周士第、廖乾五率领的先头部队成功突围，但作为后卫的部分队员尚未突出敌军包围圈，于是他们隐蔽在周围的草丛里。周士第等人到达安全地点集结之后决定返回营救仍未突出重围的战友。然而，他们往回跑了一段时间后，沙鱼涌方向已听不到枪声，大家分析反动军队已占领了沙鱼涌，智取效果更好，于是找一名农民，请他快步往沙鱼涌，高声讲黄埔军校学生军500余人已由惠阳淡水打过来。驻沙鱼涌敌军正生火做饭，听闻黄埔军校学生军攻来，十分恐慌，迅即各处溃逃。
　　原来香港报纸报道铁甲车队和沙鱼涌纠察队员全部被歼，正当港英当局得意洋洋之时，没想到周士第等人回到深圳，“各界群众慰劳该队伤兵者，络绎不绝” 。广东区委、省港罢工委员会对沙鱼涌战役作出高度评价。省港罢工委员会与广东、广州各农工人民团体进行亲切慰问，并赠送慰劳品。省港罢工委员会邀请周士第作报告，号召大家学习铁甲车队顽强战斗、不怕牺牲精神，把省港大罢工坚持到底。
　　
　　三 小结
　　1925年11月，中共广东区委与广州革命政府协商之后决定，以铁甲车队为基础，以黄埔军校学生军为骨干，在广东肇庆组建国民革命军第4军独立团，叶挺任团长，故称叶挺独立团。叶挺独立团继承和发扬了铁甲车队的光荣传统和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在北伐战争中，所向披靡，战功卓著，被誉为“铁军”。大元帅府铁甲车队存在时间虽然短暂，但它却是中共建立并掌握的正规武装部队，它在全党和全国人民面前树立了武装斗争的鲜明旗帜，彰显了中国共产党把中国革命进行到底的坚定立场，充分表现了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不畏强敌、前仆后继的革命精神，极大地鼓舞了全国人民的革命斗志；同时铁甲车队为以后的革命培育了大批骨干，许多将士从战争实践中获得了进行革命武装斗争的经验，为革命军队的建设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参考文献：
　　①飞飞（周恩来）：《评胡适的“努力”》，《少年》第6期，1922年12月15日。
　　②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装甲兵部：《铁甲车队》，1990年5月，第16页。
　　③《孙中山派铁甲车队支援广宁农运的命令》（原件标明仲恺先生手拟之大元帅命令真迹），《广东农民运动资料选编》，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65页。
　　④中共陕西省委党委研究室，中共安康地委党史研究室：《廖乾五传》，陕西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15页。
　　⑤潘利红、张冰：《农民运动大王――彭湃》，广东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9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