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顺博物馆藏《秘殿珠林》《石渠宝笈》著录作品综述]秘殿珠林石渠宝笈西清古鉴

　　《秘殿珠林》、《石渠宝笈》为清代乾隆、嘉庆两位皇帝下令编纂的皇家书画目录，取唐代道世撰《法苑珠林》之名，谓之《秘殿珠林》，专录内府各宫殿所藏有关佛道经典的书画；取汉代宫廷秘籍典藏之所“石渠阁”之名，谓之《石渠宝笈》，专录内府藏非宗教题材书画。起乾隆八年癸亥（1743年）十二月，迄嘉庆二十一年丙子（1816年）闰六月，历时73年。共编纂“初编、续编、三编”三部，收录我国上迄魏晋，下至清中期近两千年书画名家最优秀的作品7757件，记述了清初统治者对书画名作的收藏、鉴赏与保管状况。为了方便皇帝进入各宫殿均能欣赏佳作，目录索引按宸翰、臣工书画依年代列序，正文内容按所存放殿座名编排①。所藏书画皆钤清宫鉴藏宝玺，如初编上等钤：乾隆鉴赏、三希堂精鉴玺、宜子孙、乾隆御览之宝、秘殿珠林或石渠宝笈，俗称“五玺全”；续编加钤：秘殿新编、珠林重定，或石渠定鉴、宝笈重编，再加上一方殿座玺，俗称“八玺全”；三编古今臣工书画钤：嘉庆鉴赏、三希堂精鉴玺、宜子孙、嘉庆御览之宝、秘殿珠林或石渠宝笈，俗称“嘉庆五玺全”；列朝宸翰钤“秘殿珠林所藏或石渠宝笈所藏”。
　　这些书画作品至1909年溥仪即位前分别存放于乾清宫、养心殿、重华宫、御书房、宁寿宫等地。溥仪即位后，他以赏赐为名令其弟溥杰将大量书画藏品携带出宫，辛亥革命后，末帝溥仪逊位留住紫禁城期间仍往外偷运。在此期间，千余件经《秘殿珠林》、《石渠宝笈》著录的历代书画名迹，随之颠沛流离，辗转北京醇王府和天津日租界张园、静园②。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溥仪逃往长春，遂将这批书画转藏于长春伪皇宫东院图书楼楼下，俗称“小白楼”。1945年8月13日，日本即将宣布无条件投降，伪皇宫大乱，溥仪仅带百余件精品仓皇出逃，其后便有伪“国兵”盗窃小白楼内书画，由暗偷到明取，直到哄抢，使近千件文物“流离失所”③。新中国成立后，这批清宫书画辗转至各博物馆收藏甚多。旅顺博物馆藏有九件这类价值连城的书画，其中《秘殿珠林》著录书画作品一件，《石渠宝笈》著录书画作品八件。本文主要对画面基本信息、钤印及流传情况进行说明，通过第一手资料也提出了一些不成熟的看法，如有错误，敬请方家指正。
　　宋代苏轼《阳羡帖》
　　手卷，素笺本，纵27.5厘米，横22.6厘米。共68字，内容为:“轼虽已买田阳羡，然亦未足伏腊。禅师前所言下备邻庄，果如何，托得之。面议试为经度之。及景纯家田亦为议过，已面自得之，此不详云也。冗事时渎高怀。想不深罪也。轼再拜。”书法用笔丰腴跌宕、浑厚有力。后附释来復跋：“此帖乃答钱济明所书，洪武四年岁次辛亥子月晦日，灵隐毗丘来復题。”来復，字见心，号蒲庵，俗姓黄，入明，工书法。
　　该帖钤清宫鉴藏玺14方：乾隆鉴赏、三希堂精鉴玺、宜子孙、乾隆御览之宝、石渠宝笈、石渠定鉴、宝笈重编、乾清宫鉴藏宝（八玺全）、五福五代堂古稀天子宝、八徵耄念之宝、几暇鉴赏之玺、御赏、内府图书、游六艺圃。另有收藏印记33方，从元代郭畀、陆友，到明代沈周、崔深、项元汴，可谓诸多名家把玩，流传有序。
　　《石渠宝笈续编·乾清宫》著录，其中来復题跋《中国古代书画目录》、《中国古代书画图目》著录。
　　据《石渠宝笈续编》著录，《阳羡帖》引首有乾隆御笔章草“用东坡韵题王诜《烟江叠嶂图》诗”，后有来復的跋文，又有董其昌睹物思情想到自己谪贬的感慨，以及项元汴八十金购得此幅的记述。但是，20世纪60年代大连文物店工作人员在当地民间征集时已遭人裁割，后此帖转藏旅顺博物馆，董其昌及项元汴的跋文下落不明。
　　明代冷谦《寿山福海图》
　　立轴，绢本设色，纵161厘米，横71.4厘米。画蓬莱、瀛洲、方丈三山，沧海洪波，三山飘渺。原题：“茫茫一瀛海，渺渺三神山。浴日鱼龙见，浮天星斗斑。洪涛晻霭外，苍翠有无间。何日金银阙，乘风采药还。”署款“瀫阳”。钤朱文长方印“黄阁清风”，白文方印“纶扉漫兴”，朱文方印“少保之章”。考瀫阳为赵志皋。赵志皋（1521～1601年），字汝迈，号阳，兰溪（今浙江金华）人。明隆庆二年（1568年）进士及第，授翰林院编修，万历二十年（1592年）居首辅，赠衔太傅，谥号文懿。
　　该轴钤清宫鉴藏玺六方：嘉庆鉴赏、三希堂精鉴玺、宜子孙、嘉庆御览之宝、石渠宝笈（嘉庆五玺全）、宝笈三编。另有戴二蕉、项子京等私人收藏印。戴二蕉为何人待考。
　　《秘殿珠林石渠宝笈三编·延春阁》、《宸翰楼所藏书画目录·玉椀录》、《中国古代书画目录》、《中国古代书画图目》著录。此幅有罗振玉题外签：“冷启敬寿山福海图，石渠著录，宸翰楼留藏。”
　　冷谦，明代道士，字启敬，一作起敬，号龙阳子，武陵（今湖南常德）人，寓嘉兴（今浙江嘉兴）。元中统初与刘秉忠（1216～1274年）从沙门海云游，在元末至正（1341～1367年）间寿已百数岁，明洪武初以善音律仕为太常协律郎。世传其与明代道士张三丰要好。
　　由收藏印可知，《寿山福海图》先经戴二蕉、项子京，后由罗振玉收藏。后为溥仪由宫中携出，在东北期间赏赐给罗振玉。1945年，苏军进驻旅顺，罗振玉的藏书库“大云书库”被强行征用为苏军招待所，库内文物遭苏军翻腾，市民哄抢，流失者十有六七。此幅为旅顺博物馆1956年征购于旅顺当地农民手中。
　　1988年，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在东北进行博物馆与个人之古代书画鉴定，将此幅画定为陆治所作。《中国古代书画目录》、《中国古代书画图目》以及随后其他出版物中，其作者均以此行。
　　笔者认为作者应为冷谦。证据有三：第一，此幅画左下方的山石上有作者署款“冷谦画”，由于字书写太小，在整幅浩渺沧海的映衬下就更不易发现。第二，《秘殿珠林石渠宝笈三编?延春阁》中著录有笪重光的旧题识，题这幅作品的作者为冷启敬，罗振玉《宸翰楼所藏书画目录·玉椀录》中也著录为冷启敬所作。从历史学第二历史的角度分析，作者为冷启敬有据可查，更为可信。第三，冷谦其人笃信道教，其画真品传世甚少，《石渠宝笈》收录其六幅作品，多为道教题材。陆治师从文徵明，《石渠宝笈》中收录其书画作品四十六幅，多为写实画作。陆治画风早期用文氏细笔、多清秀，中晚期山石险峻多用锐角，此幅中均无从体现，画史也并无陆治曾仿冷谦的记载。据此，笔者认为，此幅画作者当为冷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