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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其昌:天真烂漫是吾师_天真烂漫是吾师

发布时间:2019-07-17 15:16:25 影响了:

“天真烂漫是吾师”,语出董其昌。

一个艺术家身上可贵的是什么。或许,就是这颗“天真烂漫”的心。

董其昌以“天真烂漫是吾师”来构建他的线条和云山,呈现生命的本真,直入性地。他的笔法“生”、意境“淡”、布局“拙”,不能不说,是他刻意经营的。对他来说,“生”,乃熟外之生;“淡”,是绚烂之后归于淡;“拙”,亦是超越圆熟以后的“拙”。没有像他这样的对笔墨的把控能力,根本无法掌控局面。

可是,董其昌终归是个有争议的人,在他的道德和艺术造诣之间。王季迁先生收藏了董其昌的一些书画作品,他也极为推崇董其昌的书画。在徐小虎写的《听王季迁谈中国书画的笔墨》中,我们看到王季迁先生的为难。他说:是的,他(董其昌)的画极雅,学问很高,书法是一流的,笔墨在绘画中也是第一等的,但是据说他可能不是个真正的君子。

董其昌的心情一定也很复杂。幸亏他听不到后人对他一生的点评。他一生的名誉随着民抄董宦而被世人诟病。那是明万历四十四年(1616)春,数万江南民众围抄董其昌家,董府几乎完全陷入火海,他的大部分收藏也被洗劫一空。据传此事的导火线为董其昌令其子强抢民女为其妾。有称董其昌为官多年,占有良田万顷,荒淫奢侈,横行乡里,民众早有积怨。此后,有四年时间,董其昌惶惶然避难各地。多年前,倪瓒散尽千金,住在舟船之中。如今,董其昌也只能被迫在舟船中度日,或者漂游在江南地区的水路中,有时也借居朋友家中避祸。而他此时创作的大量书画作品,大多也是为了生存,或酬谢收留他的友人,以应对家族面临的灭顶之灾。

这位倡“南北宗论”,“华亭画派”的杰出代表,他的仕途经历了明万历、天启、崇祯三帝,可谓“三进三退”,风云跌宕。有称其“腾挪闪跃”,或“善打太极”,“左右逢源”,以京官与名士的双重身份周旋于社交场合,在仕宦阶层中谦逊超迈,得以成为艺术巨擘。这话有失公允。因为,董其昌艺术上的成就是无可非议的。

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目标。他的行动明晰、坚定。他17岁参加松江府会考,本想一举夺魁,没想到因书法不佳,屈居第二。自此发奋。他从临摹入手,取晋人韵味、唐人笔法、宋人意趣,又能出神入化,自成体系,枯湿浓淡,尽得其妙。他潜心习画的决心也可见一斑,人称其有着与整部画史斡旋的雄心壮志。

董其昌生活的年代,一连串光彩熠熠的名字,在星空闪烁,徐渭、王铎、黄道周……但是,没有一个人有董其昌的经历。

万历十七年(1589) ,董其昌以文采超群而及第,可以说,一篇出类拔萃的八股文,奠定了他荣耀的基础,同时也铺开了他一生飞黄腾达的政治之路,也开始此后亦官亦隐的45年。

他并非有特殊的行政能力,但是,被遴选进入翰林院,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安稳又有荣光的职位。张居正去世后,万历帝怠政,深谙禅佛之理的董其昌,依循进退之道,一年后自动隐退,返回华亭,以书画自娱。1593年,他返回北京,出任十四岁太子后来的光宗的讲官。几年后,他被调任外地,拒绝新职,1599年以“移疾”之名,回到华亭,复以书画自娱。此后他又短时间出任湖广的提学副史,后又一直在退隐之中。1616年,董其昌遭受了民抄董宦的灭顶之灾,四年后,也就是1620年,他昔日的学生光宗登基,有一日想起旧讲官,问:董先生何在?在江南水路舟船中度日的董其昌,听闻此音讯,感叹否极泰来。

然而,光宗是历史上的短命皇帝,董其昌还没有来得及动身赴京,就传来皇帝在位一个月就驾崩的消息。1622年,董其昌依旧入京,他奉命以一流的史学知识,参与编纂万历在位录。1625年,北京党祸酷烈,董其昌官拜南京礼部尚书,在任一年后即退隐“家居八载”。崇祯五年(1631),魏忠贤已死,政局趋向清明,77岁的董其昌再次奉召入京,负责辅导太子。他一再请辞,1634年,80岁的董其昌获准告老还乡,回到华亭。崇祯九年(1636)逝世,享寿82岁。

我在记录他的不断上任不断归隐的仕途,感叹他的闪避。这是一种精明,也是保全。“陈力就列,不能则止”,面对风声鹤唳的政治风暴,当董其昌避过风口浪尖,我们无法说这是他人性的卑劣。他只是保全自己。或者说,他清醒看到了即将发生的一切,不想遭致杀生之祸,从而明哲保身。但是,尴尬的是,董其昌的名字始终与骄横跋扈、老而渔色、强抢民女联系在一起,而且这些事件似乎应该是确实发生过,这更让他声名狼藉。他在民怨滔天中活到82岁。

有人称,书画的表现特质,诸如结构、意境、笔墨等等,不免多少反映出艺术家的性格,但它美的程度并不和人品有直接的关系。我对此不大认同。那只能说,文如其人,画如其人,书如其人,这些理论,对董其昌而言,都只能是个例。

对董其昌来说,多年来,他一直难以忘怀的是他25岁时,在嘉兴项子京家见到王羲之的《官奴帖》时内心的那份震撼。那是近乎晕眩的感觉,那种笔法的顿悟,是他一生重要的时刻,自此以后“方悟从前妄自标评”,从而开启了他孜孜不倦地临仿古人法书、画作之路。

如同他在仕途的通达,董其昌在书画上的探索,尽管长期艰苦跋涉,最终却能集大成,这样的缘起,不能不说,从一开始,他对书画,就充满了超越先贤和开宗立派的欲望。

在他一生留下来的书画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他临仿颜真卿、褚遂良、怀素、王蒙、王维、赵孟頫、倪瓒等人的作品,他也曾自言学习李北海五十五年,但见到米芾运笔,自此叹服,开始仿效他终生崇拜的米芾。可贵的是,他博采众长,他的创造力惊人,以致“妙在能合,神在能离”。因为他很快清醒认识到如果一味临写,会步入拟古的泥淖之中,就如大多数的书画家,终其一生,都在临摹中度过,没有自己的想法,临摹成了桎梏。董其昌的聪明在于,在仿古中,他总是取符合自己天真、率意、自然审美标准的书画,进行悟通、反省,将古代名家书画之风为己所用。

有趣的是,他曾多次批评赵孟頫书法,他也始终在学习其长处。他的矛盾不言而喻。万历四十四年,董其昌书《论画册》,字形微扁,秀媚之意从行间溢出,那分明是他多次批评的赵孟頫的书风。而终于在赵孟頫妩媚圆熟的“松雪体”称雄书坛数百年后,董其昌以其秀逸淡远爽俊的书风独辟蹊径,自立一宗,以致康熙也亲自临写董书,一时满朝皆学董书,在康熙、雍正之际,一直延续到清末,董其昌的书法影响之深,是其他书法家无法比拟的。

同时,我们也会发现,董其昌从未在画论中指陈自己作为一个画家的局限。他让读者认为,他集各家画法的精华于一身。这当然离不开他有机会看到历代书画家的真迹。他曾在江南私人藏家家中饱览民间收藏的历代名迹,又有机会看到内府的藏品,而当他自己也富甲一方,他则成了当时一流的鉴赏和收藏家,这是与他同时期许多书画家无法获得的条件,也是他的艺术能向纵深发展的另一个原因。

如他一生推重的倪瓒,那种孤亭寒林中所饱蕴的生命,那种当下即成的生命呈现精神,无画史纵横习气,“时一仿之,十指欲仙”。以致董其昌近乎膜拜地认为,云林的画几乎可以说是一种天音,只能静静地倾听。日后,当董其昌的画风名扬天下,他的山川树石、烟云明灭,墨色层次,拙中带秀,清隽雅逸,分明都贴上了“精神”的标签。

毫无疑问,“天真烂漫是吾师”为其丹髓。对其他人来说,可以模仿董其昌,但在组合深浅、干湿,在结构布局,在技法上永远不显得熟练,没有习气,永远天真烂漫,这近乎不可能。

然则,每一幅作品,当笔墨纸砚陈列在眼前的时候,下笔就有着无限的可能性。这是一种冒险,也是一种预谋。

董其昌一定是迷恋这种感觉。

当他具备足够的技法,以及掌控能力,每次下笔,他一定是时时期待意外和惊喜。

因为我们看到,他甚至不屑重复自己最成功的作品。

多么美妙的事情,每次下笔看似几无定局,每道笔触却承载着每一笔定局。

后人注曰:“思白(董其昌号)书画,可行双绝;而作恶如此,异特有玷风雅。”但这些并不影响书画史对他的论断:晚明最伟大的书画家和画论家。

几百年已过,世无董其昌,“天真烂漫”今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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