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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红色 橙红色的太阳

发布时间:2019-04-07 05:38:44 影响了:

  丁铁军1950年生,河北围场县广播电视局局长  (围场县境内多山。  围场人头一回看电视就是在山上。4台14英寸黑白电视机摆在略呈平缓的坡地,同时播放,观众竟超过2000人。那是1978年9月,毛泽东主席逝世,中央电视台通过各省发出追悼活动实况,县广播局派人扛上电视在山上转了两天,才找到一处可以接收信号的地方。屏幕上的图像模模糊糊的,旁边还有柴油发电机的轰鸣,但是,这个场面持续了3个晚上,3个晚上县城大街上见不到人,人们都上山了,上山去看电视!
  这就是围场人第一次看电视。
  丁铁军主持了这次奇特的放映活动。他站在海拔1500米的高度,望着漫山遍野涌来的火把、灯笼、手电,泪流满面。
  9年后,这个县建立了40个电视差转台,覆盖面积达到了50%。)
  我就是围场长大的。从小学到中学,然后去龙头山插队。龙头山 离县城也就 15里地。插队回来又到县城。
  我们这地方穷,现在好多了,彩电供不应求就是个标志。但山里还不行。国家每年给我们县的财政补贴都上百万。
  我不知道你对“贫穷”有没有理解。我体会可太深了。上中学的时候学做半导体,想买只二极管,1块1毛9,家里就没这个富余钱。怎么办呢,我就上山刨苍术(注:一种药材),星期天天不亮爬起来上山,太阳偏西下山,刨一麻袋加一筐,卖给供销社卖了1块2毛6,出供销社就进五金店,买一只二极管还剩7分钱,又给家里带回半斤咸盐。你说这够穷了吧?后来我下乡插队了,一去龙头山才明白:我们家那日子还正经不错呢!村里老百姓那日子,怎么说呢,也就是勉强饿不死吧,全家合盖一床被子,十七八的大姑娘没一身囫囵衣裳那是真事呵!
  初中二年级读范仲淹的《岳阳楼记》,读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之下乐而乐”感动不已。其实这是中国读书人所一贯推崇的思想,共产党把它表述成“为人民服务”—顺便说一句,我是党员—我给自己订的规矩,用我的话说,是“造福围场”。这一点儿没有唱高调的意思……这么说吧,在龙头山插过队的,是唱不出高调来的。
  后来我也想过,如果没有“文化革命”,如果我按部就班地考上了理工科大学,然后分配到某个城市当了个电子工程师—这曾经是我最大的愿望,我会是个什么样呢?想半天想不出来。一种很大的可能,是我大概会把小时候那一点儿家境的贫寒渐渐淡忘,去追求一种和现在完全不同的生活。不过这真说不好。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我现在的生活道路,是我去了龙头山以后,真正认识了贫穷以后,选定的。
  插队时我就想,我能为这些人作点儿什么呢?村里当时有有线广播,全村20户,有十几户喇叭都是坏的。我天天下了工去挨门挨户修。一边修还一边想,我要是有了钱,我就给每家都装一台半导体!那时候就模模糊糊地感到:贫穷和闭塞有直接关系。当然,这个愿望一直没实现,因为直到离开龙头山,我挣的钱也不够装一台半导体的。
  中间干过一阵县三代会(注:贫代会、工代会、红代会)宣传队、当演员,连唱带跳还演样板戏。觉得不对路子,辞了。后来还给公社建过广播站,广播站弄得不错,正因为这个吧,我就调进了县广播局。
  一进广播局,我就觉得路子定了,开始拼命学专业。那时候书不好买、我就到处托人。买不起就借,好书就一本一本地从头到尾抄下来。学了一年,自己感到长进挺大。这时候,1976年,北京邮电学院来招生了,因为在县里已经稍微有了一点儿知名度吧,点名要我。单位也使劲推荐。我父亲又正好调任了县教育局长。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我一人占尽,想上学,抬抬屁股的事。但是当时还有一个情况,就是县里已决定建电视差转台,年内就能上马。可以说两个机会都很好。考虑再三,我选择了后者。想法其实也简单,学还不是为了干?能一边学一边干不是两不耽误么!
  10月份电视差转台上马,由我主持试制。说句实话,非常吃力。3个月的试制期,我整个泡在车间里了。家离单位也就几分钟路,根本顾不上回,可以说,什么也顾不上了……(他讲到这儿突然停住,好半天好半天才接下去)过年3月底,我们的30瓦黑白、彩色兼控差转台调试完毕,从城外大光顶子山向县城发回信号。那天晚上,县城就象过节……(又是一阵沉默。我知道这沉默的原因,但记在下面,真有些干心不忍—他有个4岁的男孩,很聪明,很活泼。当围场人终于能坐在家里享用现代传播工具的时候,为了保证这享用,他依然经常守在机房,那个很聪明很活泼的男孩却因为家里无人照顾,一个人在街上玩,被汽车轧死了。全县城都知道这个不幸,至今还怀有负疚感的,不只是这个孩子的父母。)
  人想干点儿事,有些代价非付不可,但有些代价……好,不说这个!
  我干过一次悬的,就是在县城建100米高的调频发射塔。那是1984年,刚处理完“渤海2号事件”,当头儿的都很谨慎。有些领导宁肯什么都不干,也不想出漏子,于是告诉我,你非要干,一切后果自负。我当然明白这里面的风险。国家专业建塔队都规定有允许的伤亡标准,我没干过,哪能又先保证万无一失?但是作为广播电视局长,我更明白这个县对这座塔的需要。不敢担这个风险,我就不配当这个局长。当然,我事先作了周密的准备,开工后,我几乎一步不离现场。建到四五十米,电焊工不敢上了,我也不勉强,提着焊枪自己爬上去。塔越高抖晃度越大,我就一次一次爬上去试,确信合乎标准了,再让工人上。大概3个月吧,塔建成了,什么事都没出,还省了7万多块钱投资。于是大伙儿都说了:好,这个塔该建!我可是后来回想了好几次都出一身鸡皮疙瘩。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一张大专文凭。也许这辈子也不会有了。怎么呢?没功夫去拿。省里办广播电视大专班,又让我去。两年脱产,我舍不得,两年能干多少事?一脱产,全瞎了。我看开了,文凭只在评职称、长工资、提职务这些待遇上起作用,但在干事的时候基本不受影响。待遇是什么?正月初一杀只兔子,有也过年,没有照样过年。我现在助工都不是,那又怎么样?40个差转台照建,100米铁塔照竖。真正干事的时候,看的是本事,没人非跟你要文凭。
  但是有一条,局长还是得当。你要不当,换个不懂行的或者不怎么样的当了,他管着你,这不行那不行,你跟他整不明白。这种局长不是没有。这是体制上的毛病,你必须承认这个现实。所以我说,官,能当就当;能当多大就当多大,好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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