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游过日子|找个老公过日子

　　红灯区里有妓女。有的男人说―― 　　妓女是罪恶的职业，她们的目的是赚钱，结论：坏。 　　她们基本上是好吃赖做的女人，又无文凭这种被社会做为判断标准的东西，无德国汉堡――大白天，还是大雪过后，天气极其少见的晴好。逛红灯区，看的只是商店，衣服鞋帽像些现代派艺术品。夸张的设计，夸法从事普通正常的职业，可以理解和值得同情；
　　那些女人多数给你编故事：她们有苦难的理由不得不做这一行。不能相信她们：
　　看到她们上午就站在街张的颜色，都表现了张力，张扬，反正就是“张”。
　　我喜欢奇装异服，比如特高的高跟儿鞋，底厚加上刀切一样的线条，非常有美头工作了，不太好过的感觉；
　　有的妓女会让人感觉到一种善良，不管是真是假，或许只是十几分钟的人生；
　　于是，常有念头在脑中计划着：想着与她们谈上一谈。我的人生里，至少至今感，颜色再张扬张扬，金色、银色和亮晶晶的黑色。上身的衣着得用弹力的质料，确保露出身体曲线。我被吸引着。以我这样一个普通亚洲为止，从来都是被教育成认为是坏的事情就要避而远之。现在应该是打破规则的时期了，从与他们交谈和了解红灯区开始。
　　我的脑里首先搜索到我旅游中的片断记忆。女人的模样，流览红灯区，店员们都不会对我多瞟一眼，有的看我一下，就当我不存在了。
　　只看没买，就是自由参观。“舔”了红灯区的商店的橱窗(法语中只逛不买被叫做舔玻璃)，过后不久，妓女服饰就给我设计的灵感，还忍不住如法炮制了一套：黑蓝色，上衣是用了高弹力的料子，长袖，但都裹出肉的线条来，在胸前开了条缝儿，曲线蜿蜒地划下至小腹，这样可见胸部，腰部收紧，加一条不太长的带子垂下至屁股，走路时会摇一摇；裙超短，用四条银色的大拉链一通到底，所以事实上让裙子的开启儿，想要多高就可以多高，大腿的显露程度可以调节，夸张的大拉锁也延续了上衣的开缝儿的线条到底。配质地极好也极薄的黑丝袜，只是鞋子不能配上在红灯区商店里看到的那种高跟儿的程度不能出街。
　　穿着这一身行头，招招摇摇，觉得自己挺美，还经常玩笑一下，告诉注目我的人：今天是妓女风格――他们有各自不同的表情。荷兰阿姆斯特丹――换欧元的第一天，欧洲货币统一的一天，不知是赚钱，还是赔钱的一天。夜晚的阿姆斯特丹红灯区，我首先选看了橱窗，事实上也不得不进入红灯区，女人们在玻璃后闪光，模模糊糊的，没什么。之后站在一个门口，霓虹灯照出PIPESHOW(皮皮秀)的字样，气温很低，是在夜晚，也不太晚，因为有许多人进进出出，是来看SHOW的，三个讲英语的年青女孩儿，也许是学生，背双肩包旅行的，商量着去哪儿，看什么。最后选择了就近的，一个圆型场所，无数个小长门环绕着，投钱进去门就开，进去了，里面有一个窗子，看做爱表演，不是电影，是真人。也许一分钟吧，结束了，门内的窗幕自动拉下，就得出来。想继续看，要继续投钱。三个女子商量出了个结果后，得去换欧元，已经设了钱柜，上写“请换欧元”。其中一个女孩儿拿出一包面巾纸发给其他两个，于是三人各自去了一个门口，是用面巾纸垫住门把手儿进去的。很快就出来了，也是用面巾纸垫着把手儿出来的，开始交换着信息，都有点涨红了脸。将手中的纸巾扔掉了事。
　　同伴儿懒于排队换欧元，向我借了欧元观看PIPISHOW(皮皮秀)，事后的晚饭还请了我的客。闲谈间，夜晚在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三个讲英语的女生用面巾纸垫住门把手儿，令我笑到要死。致使我忘了这是换欧元的第一天，忘了妓女都长得如何，身穿什么。
　　法国巴黎――性博物馆已关门了。那个签名册呢?在哪儿?我们参观时在签名册上留了言。那时，验票员就告诉我，马上要关门，因为参观的人不多。除了我和我爱人，再有就是一对年轻的，不知道是夫妻还是恋人。
　　博物馆总是博物馆，性博物馆也安静，尽管外边不远处就是MOULIN ROUGE c在宁静中，观看一切与性有关的东西，会有不同的感觉。性总该与迷乱并存。
　　安安静静地看看“性”，到底该是什么呢?我受的教育让我从未能够将它与迷乱分开过。罗列一下，我可以找到的词儿：想象、渴望、激动、兴奋、飘然、放纵。这迷乱的时刻所进发出的能量会有多大。在这里，“观看’使人置身局外，不在神秘中，没有迷乱。这被有人称做“进进出出的虚空”的“性”由此改变了我一些，在我以后的生活中也表现出来了。我接受了事买：没有性爱的夫妻，继续一起生活；女人被打；我与第一个男人的性爱激动的情绪曾是美妙、惟一的体验，但我们分手后，我很少想起他；我再次认为自己是在恋爱中时，是亢奋的情绪，而不是性行为让我更有幸福感。
　　村上春树写到：他们将如贪得无厌的野兽一样对你穷追不舍。他们会进入茂密的森林。那是你所无法控制的，那是超越你自制力的存在。除了接受你无别无选择。一个出走的少年的“性”。
　　巴黎的性博物馆已经关门，但它实在地留在我的记忆里。尼斯――同行的皮特这晚在红灯区度过，令我一直耿耿于怀。不想将它从记忆中拉拽出来，一直将这视作不齿的事情。
　　我与男友在法国南部渡假，正赶上电影节，夜夜华灯初上，看那块红地毯，读大明星们的签名，午夜忘返，同行的皮特不停地催返，等到他停车在他父母的度假屋前，他说：你们晚安，我去转一圈儿。我不解，男友进屋后说“转一圈儿”就是说他要去红灯区过夜的意思。我去尼斯的红灯区的时候，印象中妓女们比较漂亮，年轻且苗条，还远远地看到几个警察正与她们交谈，气氛和暖。
　　第二天买菜回来时，已是下午了，“转了一圈儿”的皮特回家了，在打电话，一种舒服的姿势：将自己放在圈儿椅里，头仰着，双脚着地，相互磨擦。我听到的：先从四百元起价，以后降下来，她的样子不太差……
　　皮特单身，也没有固定的女友，在肉店里工作。他的朋友都知道他说去“转一圈儿”的意思就是去红灯区过夜。以后，我知道他是他养父母从一个妓女那里领养来的，他是妓女生的，他也常去红灯区找妓女。人生真是疯狂。
　　
　　雨、水中的威尼斯
　　
　　我爱人的妹妹，按中国习惯我该叫她小姑。她与任乐队指挥的男友去威尼斯度假归来，扔给我一句“累得可以，毫无浪漫。”
　　我四访水城，也四爱水城，听此言，十分不解。她是小提琴专业人士，也算个音乐家，与指挥家游览水城，至少也能演绎出个什么浆声灯影中的爱什么的。而只听她说：太多的参观活动， 被一个表亲陪着，这个表亲对水城的爱与了解太深，以至向她介绍每个细节，这似艺术史专业课的负重让她僻力不支，睡眠不足。
　　我却暗喜她给了我爱外城的理由，那就是说它让你总想再去看它，总有未尽事项。
　　划拉划拉地在大脑里，所有的威尼斯，有朱自清的文章，出现在小学课本里，第一次听说了‘冈多拉’和‘哥特式’建筑；有莎翁的《威尼斯商人》，了解了犹太人是怎样的智慧和吝啬，至今在街头仍留有希伯来文字；有马可・波罗；有托马斯・曼的《威尼斯之死》，他写：啊!威城，你是多么炫眼的城市，由于你古老的历史也由于眼前的魅力吸引了这个男人。
　　还有最新鲜的记忆是法国电影《偶然还是必然》(HAZARDS　ETCOINCIIDENCES)，一个画家和一个舞蹈家相识在城里的桥边，能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于是，我――
　　一访，圣诞节的威尼斯
　　二访，独处丽都岛
　　三访，狂欢节的威尼斯
　　四访……
　　一访，不能说有多久远的了，反正没有很清晰的记忆了，但不能忘，因为是第一次，去验证阅读过的威尼斯。正值圣诞节，冷得冈多拉的划浆人穿的是羽绒服，没戴飘丝带的小草帽儿，圣马克的鸽子们却不改欢颜，一路在我的照片里。圣诞节的装饰，火红与深绿搭配出的氛围令我兴奋得顾不上哥特式建筑、威尼斯画派、博物馆里的艺术品。直奔一家豪华酒店，打听如何能参加圣诞夜的舞会。大堂副理很确定地回答我：夫人，如果您需要，我们可以叫公关部为您策划一个令您满意的晚会。你瞧，在这儿，你想豪华，绝对有路可通，且令你满意。
　　二访，独自出游。丽都岛上，一个雨夜中，一人独坐岛上南端小旅馆的咖啡馆，想着男友与另一个女人的约会，黯然悲伤。岛上，威尼斯是眺望。以后才知悲伤也美丽。
　　丽都岛日记：
　　四月的威尼斯，阴雨绵绵，说是绵绵，确实!圣马克广场上两边回廊里人群蹿动，广场中心却空空不见人影。是绵绵的雨将人们赶进了回廊，躲向了角落。雨，稍微见小，鸽子们就来广场中心添风景。
　　绵绵的雨，淅淅沥沥地飘着，不慌不乱地，不肯表达一点停下来的意思，四月里绵绵的雨划开了我的心情，绵绵的雨带入凛冽的心境。
　　人间四月，是万物生长的季节，比起冬季，人的意识也生长了新芽儿。四月的威尼斯，雨，绵绵的，也冷，但不能将人带入冬季，因为这滋长而苏醒着的意念，是在人间的四月。
　　一整天都在城中四处游荡，四月，阴雨绵绵，游荡在街与桥间。精力太好，不停重复着那些小巷和只卖奢侈品的商店。看不见多少冈多拉。下着雨，被利益熏了心的冈多拉划浆人没有生意便都消失了。有多少人想在雨中瑟索着观赏大运河呢?不如坐屋里喝杯“卡不其诺”。
　　坐船回丽都岛，两次坐错方向，长时间在码头等着更正方向，不停地有男人们注视我，让我猜想着理由，东方脸?表情异样?都不是?只是拉丁男人爱女人?
　　我却只看水，威尼斯到处是水。
　　三访。在威尼斯狂欢绝对有理由。首先是天气，一年中这时最糟糕，雨不停地泻，气温降到最低。如果不为狂欢节做准备忙活着来忽略这些，定会难捱。想想吧，没有汽车，走走就是水边，手永远拎雨伞，到处湿漉漉，肯定不会舒适。所以来个狂欢节吧，让大家忙活忙活。
　　威尼斯人用狂欢节来实现梦想，真是个绝好的主意，你带上面具，可以做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你成为另外的人，你一贫如洗，你可以扮公爵夫人，摆姿做态让人拍照。在中国人的意念中管下雨天叫天不作美，下雨天对中国人是不美的事情。但威尼斯在雨水中，更加可以寻找托马斯・曼的小说中的那股阴湿之气。他写到：“天是灰暗的，风里夹着湿气，码头和岛渐渐被甩在后面，所有的风景都有着了潮湿的染色”。它似乎不总柔情似水，它也在冷风中，面具给出各异的表情，叵测的心，全然藏于这些面具后，世界有不可的许许多多，神秘感是他们的目的。
　　处在风中、雨中、水中，让狂欢中的表演也带上点朦胧呢，我是这样感觉的。每早起身第一个动作就是直奔窗户看雨是否停了，水是否少了，好画个妆出门后不被破坏掉。但雨都没停过，势力强大。只好妥协了，简单出门。朦胧渐渐逼近了，是因为雨有些要退身的意向，此时雾气骤然笼罩了身边的世界，威尼斯有意向人展示另有美感，小巷里安静异常，房子与房子间有些绿苔藓，雨水后更加鲜活起来，绿色深重地延伸着。桥与水都处于静止的状态般，因为视线被雾气模糊了，置身海市蜃楼中，不见冈多拉的影子，也没有了水手讨价的噪音。它可爱起来，又柔情似水了。桥边一对情侣，女的亲了男的，是景色打动了她的心，我这样确定。这城，这水，让人以温情的眼神看人，想表达自己的温情与爱。
　　古旧的建筑被水侵蚀得有些可怜，但几百年中屹然，照旧是停泊的河栈，仍然落座其中享受咖啡飘香。我不挡这诱惑，多次要了咖啡。雾中飘渺的城，纵然你来过多少次，雾自飘忽水自流，却次次让你有更加美妙与特别的记忆。
　　身边的朋友东方公主般的装扮，让无数的长镜头伸过来，我也忙着为她理好在强风中飘动的头纱，同时还加上旁注，说：我是公主的女随从。嘿!嘿!嘿!玩得开心着呢。在广场一边的咖啡馆里此时坐满了人，一坐就坐回了旧时光；吃晚餐的小餐馆老板一只眼用黑布条儿盖住，是个大海盗，独眼龙，瓶起子别在腰上当刀子；水中，弧线的冈多拉旁一个身影飘过小桥流水，灯影只照到他半面，表情有些木然，但眼睛却瞟着你，这是莫扎特的敌人。
　　画店，精巧的随处可见不用说，因为没有人能不买威尼斯风景画，桥、水、船这座城本身的构图入画，不用技巧已够美感了。
　　狂欢后的余兴，逛纸品店和笔店，不能不进，它们精美的程度似乎代言了威尼斯人是热爱书写和涂画一族。不仅只爱狂欢。也是这些我爱的纸和笔让我将威尼斯落然文纸。我握在手中的笔，似握住了灵感。
　　意大利面条和调料的专业店，可以欣赏多彩面条，黑色的也有；各式干调料，西红柿、辣椒、欧芹混一起，不想吃吗?橄榄油的瓶子形状可以装扮厨房，酒瓶的形状与颜色就更不用说，拿回去邀朋友共饮。烛光下，回想重温当时的情景，雨、水灌满了脑海，雾中的记忆朦朦胧胧，人生如幻梦向你袭来。让你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短暂但美好。它――威尼斯安然地在脑海里安家了。
　　记得四访威尼斯时，要选阳光明媚的日子，阳光下，面具们会减弱神秘感，可以想象，炎阳下的水城，阳光与水的接合，金灿灿的，会何等不同!会是怎样地动人心弦!让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