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游戏一场仗 一场游戏一场

　　别看军事演习的时候又是硝烟又是爆炸，飞机大炮齐上阵，可那都不是玩真的，否则那么贵的装备报废了不说，红军和蓝军死的还都是自己人，怎么算都划不来。其实说白了，部队参加这样的“演出”，必须有一套特殊的 “道具”。
　　澳大利亚皇家海军士官肖恩・沃克和他的团队随时准备为水下排雷演习而出发，这是2008年7月23日在珍珠港举行的多国联合军事演习，有超过10个国家的多个兵种参与，这样的学习两年一度，因为成本实在太高了。由于当今举行军事演习的成本过于高昂，所以，被选拔参加的士兵都必须预先进行大量的基础训练。
　　《士兵突击》里许三多开走了燃烧着危险化学品的卡车，事后老A说，许三多把危险概率降低到了14.7%，奇怪，他怎么知道的？
　　电视剧《士兵突击》选拔老A的军事演习里，蓝军一阵热扫射，火光四射、硝烟满场、子弹横飞，被打中的士兵的背包屁股就开始“磁磁”冒烟，表示被击中了。但奇怪的是，有的士兵是从前面被射中的，有的是从背后，中弹部位明明不一样，为什么冒烟的部位都在背包屁股那儿？
　　
　　必不可少的“常规武器”
　　
　　现在可以告诉您的是，许三多们屁股上被击中的不是真正的子弹，而是激光。《士兵突击》的那场演习中，大家的枪口都装了激光发射装置，同时，身上和头盔上也装了相应的激光接收装置和烟罐，如果被激光射中，虽然人不会受伤，但接收装置就会启动，背包屁股后接着就该冒烟了。仅仅冒烟还算低级玩法，因为被击中胸部和被击中四肢对士兵来说效果可是大不一样，前者可能当场毙命，后者却还能坚持战斗。考虑到这点，更高级的激光接收装置能根据中弹部位的不同，释放出不同颜色的烟雾，红色烟雾代表阵亡，其他颜色代表限制行动能力。
　　也许有人会“邪恶”地想，就算自己被击中了要退出了，“临死”冒着烟时也能再向敌军开几枪，给自己一方的兄弟最后帮点儿忙。听起来很英勇是吧?可惜这不是在演老电影里的革命英雄。一旦被激光击中，手中武器上的激光发射装置就会自动关闭，想使诈都使不了。这种激光演习装置不仅能用在兵对兵上，还能用在坦克、舰艇这些大家伙的演习上，但惟一的问题是，这些大家伙只要被击中就会冒烟，即使击中它的只是一支小小的蛇步枪。所以，最后还得由军事演习的“导演”们派人判定，这些大家伙是“完蛋”了，还是仅仅受了点小伤。
　　激光虽好，但到底有点儿无聊――没响动，没火光，没味道，哪里像打仗啊。论营造气氛，还是得用空包弹。空包弹并不是包着空气的子弹，相反，它里面的火药是足量的，只是没有弹头，或者只有塑料弹头一类的“蜡枪头”。空包弹发出的“突突”声、火光和硝烟味儿和实弹几乎一模一样，但没有能击穿物体并最终起到杀伤效果的弹头，只要离枪口超过10米远，就不会被枪口射出的高温火药气流或假弹头的碎屑所伤。这就像小李飞刀扔飞镖时，空有一声吆喝和一个扔飞镖的动作，手里却其实压根儿没有飞镖一样，只能用来吓唬吓唬人。由于用空包弹搞军事演习很难看出杀伤效果，所以，如果既想看着带劲，又想准确判断 “伤亡”的情况，武器上会将空包弹、激光发射装置一起使用。
　　万一离空包弹近了呢？还是有受伤的可能。所以如果想要练习近身作战，染色弹是更好的选择。染色弹被射出来时的初速度不快，被击中也不会太疼，弹头的材料特殊，击中人体后就会破砰，子弹里的一腔颜料就会“啪唧”一下，在中弹的地方留下一滩彩色印记。和空包弹、激光发射器不同，染色弹不能直接装在现成的武器上，只能用于特殊枪械，搞搞小规模演习。由于不伤人又容易判断效果，用染色弹玩打仗已经不是军人的专利，很多城市都有使用染色弹的演练场，叫上一帮朋友，付上一点钱，你也能过打仗的瘾。
　　小子弹的实战效果容易模拟，但导弹等大家伙的效果就不是空包弹或染色弹能代替的。在飞机练习轰炸目标的普通训练中，通常会用惰性弹来代替实弹。
　　这种两个拳头大小的蓝色小铁块或小铅块不会爆炸，只是用来测量飞行员的投弹准不准、离目标有多远。但要训练出最强悍的士兵、体现出最真实的战场效果，用实弹进行演习是躲不过的一关。比如说，一个老用惰性弹练轰炸的飞行员，可能会养成投弹时飞行高度过低的毛病，因为惰性弹反正是不会爆炸的，但在实战中，这个毛病就很可能让飞机被爆炸的碎片击中。实弹投下去后会产生冲击波，能让飞行员清楚地感受到飞机的震颤，这也是平常投惰性弹所感觉不到的。
　　用实弹的另一大好处，是能让士兵“眼见为实”，能亲眼看到炸弹离被炸目标近一米，目标会有什么不同，对比自己投的和别人投的，效果怎样，高下立判。
　　阿塞拜疆、格鲁吉亚和土耳其在名为“永恒”的联合军事演习中，尝试联合保卫长达1768公里的巴库―第比利斯―杰伊汉(土耳其)输油管线，军力安排和演习进程在这个“导演部”中一目了然，导演部事实上是决定军事演习的关键角色，整个战役胜负甚至具体到单个装备的损毁状况都要由它确定。
　　
　　演习全方位
　　
　　在高强度的演习中，各种麻烦的发生几率都会大大提高，比如机炮卡壳、油箱受损漏油、引擎里进了小石头。如果飞机出现故障，后勤人员必须在24小时内完成卸载、修复和测试，并把修好后的部件装上飞机，F-35要求在20分钟以内完成更换过程。当修理工当然没有当飞行员酷，但如果他们没有得到很好的训练，在实战中掉了链子，会影响整个战斗的进程。1973年10月第四次中东战争时，以色列和几个阿拉伯国家的飞机数相比处于劣势，大概是1：2.2，但是，从战斗的第二天开始，以色列飞机在战场上的出动量占了绝对优势，因为以色列空军地勤人员的维修做得好，每架飞机每天的出动次数达到七八次，而阿拉伯国家的飞机每天只能出动两三次。
　　2008年5月14日，一名韩国士兵在首尔军事演习中用手打破装有有色液体的啤酒瓶。和虚拟军事演习针对战术的训练不同，这样的演习训练的是士兵的实战技能。2007年6月，塞尔维亚、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举行代号为“多瑙河民警卫队07行动”的演习，假想一伙恐怖分子劫持了渔民船只，三国共出动包括警察、民兵和特别警察部队在内3000多人联合行动，试图通过演习提升在灾害和恐怖威胁面前的协同作战能力。
　　
　　最酷的游戏场
　　
　　军事训练场可以成为最酷的电子游戏厅。记得十年前电子游戏厅里最酷的飙车游戏吗？记得大家是怎么坐在那些摩托车座椅上捏紧手柄紧盯屏幕的吗？军事训练场的情形和它很像，不同的是，受训者们开的不是摩托，而是飞机或者坦克；闪避的不是游戏屏幕上的石头或急转弯，而是雷达屏幕上的敌机和导弹；与你比赛的不是占据着游戏机另一半的朋友，而是一群猫在飞机和坦克模拟器上的战友。受训者在模拟飞机、坦克上的表现数据将被输入到真正的战机或坦克里，并最终得出实战结论。军事游戏厅的设置比普通电子游戏厅要酷得多，显示屏是150寸的电影屏幕，地面可以根据情节而倾斜震动，音响的效果非常逼真。不过，这些最酷“游戏厅”的设施非常昂贵，单单一架飞机模拟器的价格就高达2000万美元，普通人想要玩上一把几乎没什么可能，但别忘了，去电脑城置办一套能打军事游戏的超级游戏电脑，你只要几千元，所以军队更愿意把钱花在开发电脑游戏上。军队已成为游戏开发的大后台，各国都投入大量资金与游戏高手联合开发仿真军事训练游戏。从陆军到海军到特种兵，从单机版到以班为单位，甚至以师为单位的联网版仿真游戏一应俱全。
　　狡猾的美国陆军部把一款好玩的游戏免费挂到网上，每天3万人在游戏里过瘾，没过多久，调查发现近一半新兵只要两个月就能熟练操作数字设备!
　　
　　为什么玩儿完的总是新手?
　　
　　美军在越南战争中发现，虽然越南飞机并不先进，但依然打下了不少美国飞机，不过只要美军飞行员经过了10次空中实战后，战损率就大大下降了。美军的结论是，士兵的实战经验和先进的作战装备同样重要，要降低己方人员和设备损失率，就要帮助士兵积累起实战经验，办法就是进行最贴近实战、最激烈的军事演习。
　　这招很管用，在对1991年海湾战争的统计中发现，经历过实战演习的飞行员，其生存概率比没实战演习过的要高一倍，攻击成功率也高一倍。在伊拉克战争、科索沃战争中，打下了“米格29”飞机的美军飞行员几乎都有实战演习的经验，据这些飞行员说，他们觉得实战的情形跟训练时特别像，所以轻车熟路。
　　军事演习够真实、够激烈的关键，是要有一只够真实、够强大的敌军。为此，美军建立了专门的假想敌部队，因为专职部队的模仿能力肯定比临时的要好。
　　世界上最大的空军演习“红旗军演”的名字，就来源于其专门的假想敌部队“红旗部队”。这支“专业陪练部队’的飞行员不仅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更让人咂舌的是，他们的战术动作、战术思想都是前苏联式的，队员们看前苏联的油画展、小说、电影，不以“Sir”相称，而是互称“同志”，来使自己从思维方式到行为方式更像敌方人员。为了让假想敌部队更“真实”，美国还请了前苏联和前苏联盟国的退役军官，去美军的训练基地检验自己模拟的战术思想像不像，并帮忙改造装备。因为美军买不到大量的苏式装备，而训练需要的装备数量又太大，所以假想敌的装备都是改装的，他们用自己的坦克模拟了苏式坦克，用悍马车改装成前苏联的步兵战车，不离近点儿的话，根本看不出区别。
　　目前中国也正在设立专职的假想敌部队，模拟他国部队的作战方式。比如在北京某军区的某次军事演习中，一等我方部队开出门口，假想敌部队就开打了，因为他国军队有能力用巡航导弹来进行远程攻击；此后，假想敌部队还使出了断桥、断路等手段，甚至利用气象武器，通过实施人工降雨，造成山体滑坡来打击我方，因为气象战也是现代战争中常用的打法，美军甚至早在上世纪70年代的越南战争中就用得轻车熟路了。此外，干扰我方的通讯、雷达、车载电台、激光和红外等也都是假想敌部队的常用手段，总之通通按照现代作战的特点来。
　　2006年4月28日，在韩国举行的一场为期5天的军事演习中，明确将朝鲜确定为假想敌对国，韩国坦克部队在首尔以北集结，参加演习的坦克将大量炮弹倾泻在无人的“阵地”上。不过，在有人活动的阵地上可不能这么干了，一般会换成空包弹，没有弹头，但和使用真炮弹一样看起来效果惊人。
　　当然，训练和供养一支专职假想敌部队的成本很高，除非有需要训练的大规模部队，比如美军，每年仅陆军就要训练50个营一级的部队和21个旅，成本摊下来就不划算。所以，军事演习能搞到什么程度，还得摸摸自己兜里的银子，量力而行。
　　
　　每个士兵都需要一位“虚拟教练”
　　
　　美军的“红旗军演”之所以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一套够强大的实时虚拟评估系统。这套花费了近20年才做成的系统，通过模拟演习基地的地形，并结合全球卫星定位系统，能让你在屏幕上想看哪儿就看哪儿，并且保证把该地每个山头每条峡谷都看得真真切切。
　　演习时，作战司令部在一架预警机上，通过预警机的雷达，能得到每架飞机的实时数据，包括飞机的型号、姿态、航向、高度等等。通过强大的计算系统，这些数据能被实时生成为电子游戏一般的三维图像，使得预警机上的人看着电脑屏幕，就像在高空中以“鹰的眼神”直接观看整个战场态势一样。通过这个虚拟的系统，指挥官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满场数百架飞机分别在什么位置，往哪儿飞，告诉飞行员该怎么做，以防飞机们在空中意外相撞。还可以指点遇到了麻烦的受训飞行员该怎么应对。
　　当然，这个虚拟系统还能显示哪架飞机在哪儿发射了导弹，并通过对飞机和导弹性能数据的分析，模拟出导弹的飞行路线，并最终显示出有没有击中目标。一旦某架飞机在屏幕上闪烁发亮，意味着被击毁了，指挥官就得告诉操作该飞机的飞行员：退出战斗，返航。
　　但是，胜负并非是演习的重点，重点在于如何提高自己的飞行和战斗技能。当天，指挥官就会对该场战斗进行点评，告诉飞行员他们有什么失误以及这样的失误可能导致的后果――比如会让一批同伴暴露给敌机，导致他们死亡；两天后，飞行员就能拿到一份评估报告；10天后，飞行员就能收到一套光盘，其中用电子游戏式的三维画面重现了整场战斗的情形；一个半月后，通过评估系统，教官们就能对飞行员每天的作战效果都作出详细的评估，尽量多地帮助飞行员挑出毛病，把飞行员在战斗中暴露的、让他受敌军攻击、流血受伤的可能性都指出来，让飞行员尽可能多地受益。流血流汗地搞演习多少还是有点“兴师动众”，自古以来，军事将领们都是靠着在一幅地图或沙盘上的指指描描，预先在自己的脑子里搞一场模拟战争来赢取胜利的。借助虚拟技术，如今这项“室内”演习可以比任何以往的时代都准确详密。
　　在海湾战争中，美军就采用了军团作战电脑模拟系统，预测出了伊拉克会把主力用来防御科威特，美军装甲部队迂回到伊军西侧进行攻击的成功可能性最高。研究者发现，海湾战争中的最后一幕――“沙漠军刀”行动与传统战争不同，地面作战行动似乎尽在美军的掌握之中，因为电脑模拟精确地描绘了实战，而实战也正如电脑中所模拟的一样。
　　在演习中，胜负是可以计算的。假设在一次军事演习中，我方有10门加农炮，向1000米外的敌军坦克射击了5分钟，每分钟每门炮能发射4发，在这种情况下的命中率为50％，命中后击毁敌军坦克的概率为30％，就能算出这次开火击毁了敌方30辆坦克。这是最简单的一类例子，在更复杂的演习中，己方和敌方就要拼“综合战斗指数”了。通过统计双方火力指数、战术等级指数、防御指数等等，就能算出双方的综合战斗实力，实力强者胜，不用费一兵一卒。在《士兵突击》那场化工厂进行的反恐演习中，许三多开走了燃烧着危险化学品的卡车，事后，老A队长袁朗说，许三多的这个行为把危险概率降低到了14.7％。他之所以能说出这个数据，就是通过用“游戏”模拟当时的情形后计算出来的。
　　
　　模拟战场上的真实环境
　　在伊拉克战争爆发前，美军专门为海军陆战队秘密开发了一款电脑游戏，游戏里的地形、街道、建筑等模拟的都是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在被派往伊拉克执行任务的140多万人次的美军中，高达90％的人都预先接受过这套电脑游戏的“培训”。
　　与一般电脑游戏不同的是，这种军事培训游戏与真实战场几乎一致无二，你在电脑中走一段距离花掉的时间就是现实生活中花掉的时间。为了让游戏更接近现实战争，美国陆军每年都要请游戏专家们参加两次实兵军事演习，而他们在军营中搜集到的素材，如军士衣服上的标识、手枪和机关枪发出的不同声音，到填充弹药的动作都被制作进了游戏里。在游戏里，手雷爆炸时会产生浓黑的烟雾，射击时枪口会冒出火花，蜷曲或倾斜身体会提高你的瞄准精确度，因为摆这些姿势能让人屏住呼吸。
　　电脑军事推演还有个好处，那就是联网“玩游戏”。
　　玩过网络游戏的朋友们明白，从单机版升级到网络版，绝对是个好消息，但对于受训的军人来说，却没什么区别。假如一支英格兰的海军想要跟澳大利亚的空军搞联合演习，演习以前一定要远涉重洋把队伍拉到一起，再找场子、作规划，至少得折腾上三个月。但通过网络版的军事游戏，这两支队伍只要打好招呼，挑好时间同时上线就可以了。
　　此外，在网络版游戏中，能让不同角色的受训者联系打配合。指挥官有纵观全场的权限，能看到整幅可自由缩放的立体地图，己方部队和敌方的兵力、兵器部署都在地图上标得清清楚楚。通过点击鼠标、说话、发文本等方式，指挥官可以向部下下达作战命令，进行战斗部署。
　　军事游戏现在甚至被当作招募新兵的诱饵。美国陆军为了解决征兵难的问题，在2002年开发了一款名为《美国陆军》的游戏，挂在网上供人免费下载。这款游戏果然不负美军的期望，在青年人中间大受欢迎，短短几个月内就有了超过6.5万名注册玩家，平均每天都有3万多人在这个游戏里过当兵的瘾。在之后的一个调查中，美军某数字化师40％的新兵仅用了2个月就熟练操作了该师复杂的数字化装备，当问到原因时，新兵们说，操作这些武器跟他们入伍前玩的游戏差不多。
　　钟情电子游戏的不少人玩过最经典的那款《三角洲部队》，没错，它凭借自己完全仿真的效果，早就跟《美国陆军》一样，成为英、美军事院校的指定培训教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