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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医师,水手,间谍】律师 教师 医师

发布时间:2019-04-02 05:46:12 影响了:

  五六个平均年龄八十上下的老人,从柴湾、观塘,聚集到港岛背面北角的一家海鲜酒楼。 这餐下午茶共计消费了港币361元。老人们坚持要做东,然后议算开了AA的价钱。靠每月三千多块的综援金过活,如此排场已经是高消费。
  三四个白色泡沫塑料打包盒剩在圆桌上,他们一个个有心无力地瞪视着。如今都到了剩最后一颗牙的年龄。
  这群因“特务罪”入狱十二年以上的老人,1997年后陆续从大陆刑满获释。出狱后的十来年里,仍保持着互通声息的习惯,但他们的共同话题从政治、女人,渐渐转到了健康。
  “你的牙怎么样?”
  “还剩最后一颗要拔,已经在医院排上号了。”
  “他补的一口新牙好,一万多块呢,都是香港政府出的钱。”
  “唉,真是该养我们的人不养,不该养我们的人养着我们。”不知谁感叹了一句,引来一桌老头的应和。
  “我们都已经来日无多了,希望台湾不会像日本政府对待华籍***那样,从几十万人拖到最后不了了之。”这话多少是说给外人听的。
  周国骙是这次聚会的缺席者。因为他的台湾居民身份,周此前已获得台湾军方的赡养。自2007年9月退出“海峡两岸受难者”协会后,和这些同类的往来更是日渐疏离。
  而这群滞留香港的老人,有的是1949年后随溃败的国民政府撤离大陆时,在港滞留至今;有的是在1970年代末小股移民潮中,来香港寻亲;甚至也有是从附近的潮汕偷渡而来,幸运地取得了香港居民身份。
  他们曾是商人,是教师,是医师,是水手。在谲变的政治环境中,或为信仰,或为谋生,他们都曾为台湾当局吸纳,在大陆从事谍报活动,游走于灰色人生,成为今日波谲云诡的台海谍战之前传,并为此付出了难以想象的牢狱代价。如今,他们已快走到生命的尽头。在大陆搁浅,为台湾所拒,最后困守香港,领每月三千多港币的综援,在大时代中被抛弃和遗忘。
  派头
  “大名鼎鼎的姜建国来了!”
  持长伞、戴墨镜,姜建国的这副特别形象,再加上在香港当地的《东方日报》、《前哨》等媒体上广为流传的其“与高官女儿同居套料”的轶事,均在逗引大众对“间谍”身份的香艳想象。
  姜建国对过去的经历滔滔不绝,只是给人的印象反倒像是在复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1985年5月,他“生意做得很大”,从大陆购买一批蚕丝运往台湾,在外包装袋上,用“印度尼西亚制造”的假标签掩饰,用以避开台湾海关的耳目,但内包装上未及清除的“中国制造”字样,泄了老底。正值两岸关系紧张时期,台湾海关将货品全部扣押。台湾“军情”局以此为要挟,他被迫成了一名派遣特务。
  他的人生简历里,不时与各路名流沾点边,“在‘小甜甜’龚心如的公司里做到中层”,“与上海某市委领导之女同居”,“曾经在大埔仔有套价值千万的豪宅,在TVB女星佘诗曼隔壁”……
  这一切,因为“特务罪”在大陆吃了场十五年的官司,都倏忽不见了。
  他现在独居于九龙葵涌的公屋,只有两张床铺大小的空间。呼吸里时时渗出一股馊味,他的回忆也跟着凌乱起来。一会儿是前妻卷跑了财产,一会儿是和“那女人”同居时花光了钱……
  一年前这个时候,姜建国还曾闹过自杀。他没勇气跳楼,曾想过烧炭自杀。他从床底下抽出两只钢筋面盆,“新买的,可惜不会烧煤渣。从十几楼一头栽下去,我想肯定溅得满地红的、白的,路人看了罪过。”
  这一戏剧性的举动,招来了社区里的公益组织“生命热线”。已经有一年,他们每周一三五送来免费餐饭,帮他“省了买米的钱”。
  在他的冰箱里,挤挨着塑料饭盒,浇头已经被拣着吃掉,汤汁渗进米粒,肉眼可见饭上拔出的一根根银丝。馊味就是从这里钻出来的。
  宽容
  跟姜建国一样,简志均的生活也较为落魄。他仍住在二十几年前上海法院“判决书”上的地址:九龙马头围村某号。
  三十年过去,这个区域仍被撇在香港地铁网之外,为教会学校和中医诊所簇拥,各种势力杂处。这里也是亲台人士聚居地,97回归前每逢台湾“双十节”,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从尖沙咀码头一路插到深水埗。
  1979年,简是天主教玛丽诺语言中心的一名教师,周国骙的中医针灸诊所几乎就开在他家斜对门。当年就算他们当街照面,也并不会认出对方。被捕后,在上海提篮桥监狱共囚一室,他们才猛然意识到“地下”工作的咫尺天涯。
  追溯起来,两人不仅年纪相仿,而且还算是校友。1948年,周从中国新闻专科学校(复旦新闻系前身)毕业,进入国民党第二十二区党部训练班任教官。此时,简正在复旦政治系读大三。
  这一年,国内形势急转。周在第三野战军渡江前夕,随国民党撤出了上海。尚无社会经验的简志军,投考刚在解放区成立的华东干部子弟学校,被拒之门外,只得南下香港投亲。
  在简志均现在的家中,一道碎花布帘隔开了主人的过去与现在。帘子后面住着简志均的第三任妻子和她的女儿。她们压低了声音,在用东北话交谈。
  布置素黑的会客空间里,时间似乎定格在简志均享有“地上”身份的年代。在毕业照上,他戴学士帽略歪着头,一脸青春的忧郁。边上一柜子辞典、圣经,是对昔日教师身份的纪念。
  台面玻璃下面,压着学校里的神父们和简志均的合影。“他们现在见到我,还会招呼,‘Mico, Mico, we have new vacancy for you.(麦克,我们这儿有个教职空额给你。)”
  “Mico”曾是他的英文名。老头呼唤着自己的名字,眼神也活了过来。在1983年1月号的《民主与法治》上,一篇名为《陷阱》报道里写到,“他一对歪眼睛,似乎有点呆滞,但当人们不注意时,会突然滴溜溜一转……”
  如今,简志均今日再拿起大陆媒体报道,心里仍不免一凛,那段经历好不容易被压进了记忆的底部。
  他更愿意分享会客厅里陈列的一切,他的大学,他的信仰。他招呼他的东北续弦,从各个角落翻拣出足可示人的那部分过去。
  “又来了……”帘子背后,他还在念中学的继女轻声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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