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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逸文压低声音,谈论中国]中国愤青欧逸文

发布时间:2019-06-24 04:10:17 影响了:

  欧逸文先生习惯性地突然压低声调,当谈论中国官员、愤青或者是某种鲜花时,像是在谈论些极为危险的秘密。在大约6个小时的采访中,这情形出现了多次,地点包括嘈杂的西餐厅、行人稀少的北京胡同以及他家中光线幽暗的客厅。
  这事儿发生在美国《纽约客》杂志驻北京记者身上多少有些古怪,因为采访他的中国同行对此都毫不在意。他有半长的淡黄色头发和浅蓝色眼球,中文磕磕巴巴(比大多数美国人好很多,但还是得不断换成英文聊天),在接近40摄氏度的天气穿着长袖衬衫和长裤,回答问题彬彬有礼——有时也过了头,比如即使反对你的时候,也会先说:“是的,不过……”
  第一次来中国距今16年,花7年时间报道这个国家,他的采访对象包括最敏感的政治人物和寻常无奇的村庄居民。他守在千练、强硬的媒体领袖胡舒立办公室里看她大呼小叫,根据她高跟鞋的声音猜测她的性格,观察她每次接受采访肘的装束变化猜测她衣柜的大小。他罕见地套上高级西装,闯进女富商张茵的高档宾馆客房里,凭借大半是乔装出来的投资者气派,最终完成了一次敏感的专访。也有时候,他会钻进澳门赌场发掘黑暗秘闻,或是陪着韩寒、贾樟柯这样的人物进行一次非常私人的旅行。
  “我想最深刻地理解中国,并获悉这个国家如何运行。”他说。
  他离这个目标并不远,证据之一是,他肚子里装满了关于这个国家的故事,也许比大多数中国人所知道的更精彩。《纽约客》以细腻的长篇特写知名,这使他记住很多细致的故事。
  他住在北京孔庙隔壁一座租来的四合院里(价格不便透露,不过他曾说过,他一个月的工资够在北京生活很久),桌子上摆着《环球时报》,院子里摆着4盆茉莉花。他轻易就能深入古老的中国:出门左转,步行约1分钟,可以看到残留在孔庙红色围墙上的标语:毛主席万岁;右转步行约3分钟,可以走进一条挂满了“测字”、“算命”或者出售香烛的胡同。很多早晨,欧逸文伴着孔庙里播放的中国古典乐曲醒来,尽管他从来没弄清那乐曲的名字。
  “你住的地方比大多数中国人都中国。”我说,他高兴地点头称是。可付出的代价是,欧逸文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一个中国人了。
  他的美国朋友敏锐地觉察到这一点,因为他会在朋友们前来做客时,不厌其烦地询问“你是要冰水还是要温水”这类带着中国式体贴的问题。他熟稔东方国家的待客之道,不太擅长拒绝某些令他很为难的要求。他还知道一些只有中国同行才能心照不宣的字眼儿,尽管不那么准确——他把“擦边球”记成了“打边球”,曾花大力气在英文里找到了对照的说法:string-rope-walker,意为走钢丝的人。
  “媳妇儿永远是对的。”有一次他半真半假地说,笑得露出大多数牙齿。
  为此,欧逸文近来有点儿忧心忡忡:因为在中国习惯了在饭馆里大声呼唤服务员,不久前他回美国,也忍不住违反了当地的惯例,相当不礼貌地大声喊起服务员来。
  “我觉得我有必要改一改。”欧逸文说这话的时候皱着眉头。相比之下,他更希望自己是这里的一个观察者,而不是被这个国家改变的人。
  1996年,欧逸文到首都师范大学留学5个月,那时候北京大街小巷上还跑着现在已经被淘汰多年的“面的”。2005年,他作为《芝加哥论坛报》记者,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重新回到北京,已经找不到当年所熟悉的所有地址。
  “都拆了吧”,他这么猜测。此后,欧逸文一头扎进在他眼里越来越复杂的中国,并反复回想起那个深夜在北京暴雨里的感受。他当时觉得这场雨是为他下的,并且预兆着他此后将受到的震撼。
  为了采访自己第一篇长文章的素材,他在山东临沂一个小村庄被当地人推搡,随后还在出租车上被人跟踪。但美国记者欧逸文在中国并不总是这么激烈地生活。更多时候,他和颜悦色地倾听、观察,与极有争议的采访对象保持友好关系。他很少跟官员打交道,多数是公事公办,对他们的印象很笼统,“穿着一样的西装,打着一样的领带,长着一样的脸”。
  2008年,他成了《纽约客》的记者,每年撰写4到5篇长篇报道。《纽约客》对中国的报道越来越多,欧逸文的解释是:这部分得益于他的前任何伟与他的勤奋写作,部分是因为“西方人意识到他们现在需要了解中国人”。在欧逸文看来,过去,美国人分不清“中国”和“中国人”,因为缺少了解,而对越来越强大的东方巨龙感到恐惧。
  他最近一篇报道写的是名为“世纪佳缘”的婚恋网站。几年前,美国人不会想知道中国人如何约会和结婚,但现在一切都变了。他向美国读者介绍中国的婚恋市场,背后的野心是想解释“你怎么选择”这个问题。
  “30年前你不怎么需要选择,关于你嫁给谁,父母会替你选择。”在写过贪污、腐败、黑手党这些话题之后,他觉得“太黑了”,想找点美好话题。当然,他也觉得西方读者开始好奇中国人作出决定和选择的过程、他们的满足和不满,以及他们的信任与谎言。
  欧逸文并不是那类钻进最敏感事件里埋头深挖的记者。这一部分是因为他的身份。《纽约客》更愿意发表深入内心的故事,而不是爆炸性新闻,因此,当谈论起“十八大”这类话题时,编辑会告诉他:这个不用了吧?
  另一个原因,据他自我检讨,是因为他缺少获悉各种内幕消息的天分。尽管这位个子高大的哈佛大学政治学系毕业生,也会在酒吧的私下聚会里聆听美国同行谈论政坛流言,但他自己对获悉此类消息束手无策。
  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温和,就像他那双浅蓝色眼珠一样。比如,谈论起中国食品安全这个话题时,他会特意说到此事在美国被放大了不少。另外,与很多西方记者不同,他读着《环球时报》上那些剑拔弩张的新闻,不但不感到忧虑,反而经常觉得有趣。他接受一个事实:这代表了一半中国。
  在那间可以望见天空的书房里,他更擅长铺陈笔墨,讲述那些不同类型的中国人的故事。
  2008年,欧逸文发表了名为《中国愦青》的文章。他在上海见到了主人公唐杰。这个人制作了一部“充满民族主义情绪”、“仇视外国”的纪录片,并在网上广泛传播。但除了这些形容词之外,这是—篇很难看出批判性的文章,相反,欧逸文写的是一个28岁中国农民后代内心的挣扎和生活细节。唐杰没有入党,对西方思想兴趣浓厚,谦谦有礼,抢着替他付车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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