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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字拆分是什么意思 [耻]

发布时间:2019-07-16 04:08:14 影响了:

  一  冬青看了看手表,八点半了,阿拉家里的补课应该结束了。冬青按下了随身听上的停止键,“咔嗒”一声之后,情歌里那个开满樱花、响着火车汽笛的离别的车站隐去了,宗宗用心咀嚼烤脆骨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河岸。等到这个声音渐弱,最终以一声贪婪的吞咽结束后,冬青提醒宗宗说:“回家吧。”
  宗宗把耳线在随身听上胡乱绕了几圈,塞进书包,站起来,和冬青一起沿着河岸往南走。他一边舔着牙齿缝里残存的美味,一边担心了起来。
  “你说阿拉碰到你爸爸的时候,会不会问他我们为什么不去补课啊?”
  冬青甩了甩手,想赶走从宗宗嘴里飘出的烂熟的孜然味。
  “不会啦,我跟她说我们去上外面的晚托班了,她才懒得问呢。”
  阿拉姓张,是冬青和宗宗的英语老师,是个始终瞪着一双铜铃眼睛的上海女人,下乡到东堰之后就在镇上成了家。二十年来,她还是不肯放弃那一口上海话。大热天里,她把肥胖的身体挪到讲台前,拿着英语试卷“哗啦哗啦”地给自己扇着风,丝质的连衣裙因为汗湿都变深了颜色。
  “你们镇上的人很滑稽的哦,中午有个人来,说要找王宗宗,我想我们班没有人叫王宗宗的啊,哦哟,原来你们‘房’和‘王’不分的哦,房宗宗,你爸妈自己啊分不清楚的,叫我哪能听得清爽啦!”
  她也会突然之间放下手里的粉笔,转过身面对全班。
  “刘冬青,你在书上画什么啦?我看你这支笔一圈一圈……肯定不是在记笔记呀。老刘回家管不管你的啦?”
  英语课上,冬青他们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不管他们怎么小心,阿拉总能想到办法来让他们难为情。终于有一天,冬青的爸爸,东堰中学的门卫刘敏长向他问起了这件事。
  那时冬青正在门卫室里做作业,等作业做完,他要一个人回家。校园最深处的教工宿舍,是他们的家。
  冬青承认了上课吃批评的事情。刘敏长并没有骂他,只是缓缓吐出一口烟,告诉他:“从这个星期开始,你也去张老师那里补课吧。”一边还向刚踏进学校大门的校长递上一个热忱的笑容。
  补课之后,冬青终于在英语课上幸免于难,没过几天,宗宗也跟着他一起去了。
  两个星期前,宗宗补课时突然尿急,他憋了很久,最后才不得不去向虎着脸的阿拉借厕所用。宗宗才从厕所里出来,阿拉就满脸嫌恶地进去检查了一番,她脆响的高音从厕所里传出:“房宗宗,尿开来了呀,你们家还在用老式马桶是哇?抽水马桶不习惯,是哇?”
  那天,一直到下课,宗宗的头都没有抬起来过,冬青也一样。回家的路上,冬青对宗宗说:“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到这只老太婆那里去补课了。”
  冬青这句粗野的话,让宗宗有了逃课的胆子。
  他们已经两个星期一共四次没有去阿拉家里补课了。晚饭后,他们在学校门口会合。夏天的傍晚对于两个逃课的小朋友来说依然是光天化日。他们背着书包沿着河道快步朝北走。小镇最北面,酒厂桥边,是他们的栖身之所,桥的另一边还连着国道以及更北面的村庄。他们怀着忧虑和决心,在狭窄的河埠上坐下来,各自插上耳机。随身听是阿拉叫全班统一买来听英语磁带的。冬青最常听的节目,来自那个阿拉经常提到的她所属的城市,那些主持人都有一个好听的两个字的名字。在他们标准的普通话中,冬青没有听到那让他害怕,也让他越来越气愤的腔调。他听到自己最喜欢的台湾歌手在他耳边说:“嗨,晚上好。”有了这些辽远又切近的声音,冬青觉得夜晚是甜蜜的,他在心里默默把这个藏身之所叫做“世界的尽头”。
  “等被发现了再说吧。”
  宗宗觉得这话不算是个安慰,却也因此无畏了起来。但这份无畏在快要和冬青分别时,又一下子消失了。
  二
  很久以后,冬青仍然记得那天在听到宗宗小声叫道“完了完了”之后所看到的场景。那件事情,连同那个夜晚,他希望自己还有别人再也不要想起。但他也知道,只要他撤下把守记忆通道的卫兵,那天晚上的一切,奔跑后的汗水,河道和石桥那线条与线条的完美组合,门窗开启发出的悠远的吱嘎声,还有父亲那绝望的叫喊,都会原原本本地重现。
  刘敏长一个人走在通往学校的石砖路上。他穿着他的保安制服,头费力地低垂着,像是在逃跑,自顾不暇,以致丝毫没有注意到路边的儿子。
  然后,冬青的妈妈唐娟也出现在了这条路上,她停下错乱的脚步,怔怔地望着呆立在一旁的儿子。什么都没有说,又朝刘敏长的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冬青追上妈妈,在她身边亦步亦趋。宗宗跟在他们的身后,他们都忘记先前所担心的事情。冬青抬起头,努力地想从妈妈闪烁的眼睛里猜出些什么。他感到害怕,因为她始终不肯迎上他的目光。
  借着远处枯黄的灯光,他们看到刘敏长瘦弱的身影直僵僵地竖在叫做“永安”的石拱桥的顶处。唐娟在桥堍上站了一会儿,终于一鼓作气地走到了刘敏长身边。冬青跟了上去,宗宗留在桥下,这里离他的家已经太远了。
  刘敏长没有转过身来,他看着河面,河水缄默着向西流淌。冬青很想叫他一声,但也许是因为夜太静了,也许是因为爸爸太静了,妈妈也是,她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冬青不敢喊出来。接着,他就听到了父亲的那句话,它像是捣蛋的孩子在深夜偷偷扔出鞭炮,不合时宜地在天幕下响起。
  “你只要下面舒服!”
  几户沿河的人家推开了楼上的窗,过了一会儿,也有人家推开了楼下的门,黑漆漆的河两岸顿时添了几点光亮,有几个脑袋从门窗后探出来,发现目标后,又敏捷地缩了回去,躲到一个正适合观察的暗处。他们都知道,东堰又多了一桩丑事。但小镇的黑夜折磨着他们的好奇心。他们之中有个人靠着敏锐的耳力判断出这桩丑事主角是东堰中学的看门人和他的妻子,当然,另外还有一个男人。凭借桥顶上瘦高且佝偻的身影,他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第二天他信誓旦旦地告诉邻居们他的发现的话,那么会有人恍然大悟地补充说,另外一个男人就是唐娟工作的镇工会的主席,他早就猜到他们之间有瓜葛。但此刻,人们都按捺着自己激动的心情,躲在室内,为处在东窗事发正当时的主角们提供一份形式上的风平浪静,齐心协力地维持东堰人明理得体的传统。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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