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犯罪现场] 犯罪现场桌游

　　摄影/Philippe Psaila-Dragonimage 　　文/Philippe Psaila-Dragonimage、Victoire N’SONDE
　　翻译/沈 岚
　　
　　美国电视系列剧《犯罪现场》（CIS）至今依然风靡全球，当沉着冷静的男主人公吉尔代领他的工作小组，通过犯罪现场的蛛丝马迹，破解了一宗宗复杂的案件时，你确实不得不被折服。
　　犯罪现场到底能告诉你什么？指纹、子弹的轨迹、苍蝇的卵、被害人的头骨，它们留下了怎样的信息？真相又是如何大白的？
　　
　　被手指出卖的罪犯
　　无法模仿但不是不能比对，留在犯罪现场的指纹就是签名。
　　每个人的指尖上都有与别人不同的纹线。即使在双胞胎之间，指纹也是不同的。更妙的是：从大拇指到小指，图案也是各不相同的，正因为如此，一份好的记录需要清楚地登记10个手指的指纹。
　　
　　・ 鉴定的基础
　　指纹是表面图案的传递。这些脊纹上布满了小孔，也就是用于流汗的毛孔。汗液混杂着黏稠的分泌物（如果你想在玻璃上留下指纹印，请先摸下头）和残屑，形成了一个漂亮的痕迹。指纹的使用已历经几个世纪，尤其是在亚洲，指纹代替了签名。对不识字的人来说，这个办法要比我们现行的十字画押聪明得多！此外，一个在印度工作的英国人，威廉・赫歇尔(William Herschel)注意到了一个惯例，他提出指纹可以用来鉴定一个人的身份。当时正值19世纪末。
　　不止于独一无二的特性，指纹还显示出另外两个神奇的优势：指纹具有终生不变性，并且想要摆脱它是极端困难的――要清除指纹只有用火烧，这可是极其痛苦的――这就是为什么指纹因此成为了鉴定的依据；另外，别忘了这些弯弯曲曲的图案不只是用来鉴定罪犯，在日常生活中，它还能使我们的手在接触物体时增加摩擦力，从而加强手的握力。可以想象，如果用完全光滑的手指翻阅这本杂志，将是何等的考验。
　　
　　・ 显印
　　“小小的指纹，你不会隐藏很久的！”为了能让指纹在肉眼下显现，实验室动用了一套化学显印设备。所有的方法都建立在同一个原理上：显印物质会被指纹留下的纹线牢牢钩住。
　　
　　・ 发光的指纹
　　对于粗糙的表面（如纸张、纸板、牛皮纸等等），必须要用浸泡的方法。首先要把这些东西浸在一种叫做去铁胺(DFO)的化学溶液中，然后烘干。在这个阶段，什么都看不到。要用一种特殊的灯光照射，并戴上合适的眼镜，于是指纹显现了，就好像在“发光”一样！
　　
　　・ 被充分浸透的印记
　　与去铁胺(DFO)互补，茚三酮(Ninhydine)也同样能够显现出纸张和纸板上的指纹。茚三酮与指纹中的氨基酸(Acides amines)产生反应，原理和过程与前一种方法是相似的：浸泡，烘干，观察。但这一化学反应比较慢，如果是有些年月的指纹可能需要几个星期才会显现。但是最终显现在肉眼下的紫红色指纹，质量是最高的。
　　
　　* 粘住！
　　在这里，曾化验过一辆自行车、一扇门、好几个平方米的塑料胶片，以及所有类型的光滑画纸。这一被称为“熏显法”或者“氰基丙烯酸酯(Cyano-acrylate)”的技术在于加热强力胶使之汽化。胶水的蒸汽会沉积在指纹的纹线上，一个清晰的白色指印就显现了！这个方法很容易，但不适用于白色表面上的指纹。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可以使用着色剂。
　　
　　* 了如指掌
　　你一定想象不到，那些坏蛋丢弃在犯罪现场的乳胶手套内侧会有他们的指纹！乳胶材质既不光滑也不粗糙，因而要用到一种特殊的显印技术：一种叫四氧化钌RTX(Tétroxyde de ruthénium)的物质在一个完全密封的环境里被汽化。当心！它的蒸汽有毒，因此必须要在通风设备下小心谨慎地操作。
　　
　　* 在纯金上镀金
　　注意了，重磅登场！为了能显现出最微弱的指纹，我们把物体固定在庞大的金属箱中，关闭之后要让里面成真空状态。在这样一个严格真空的环境中，内部的金属物质会转化为气态，然后附着在指纹的凹线上，使指纹显现出来。这种技术适用于各类型物质，只要物体体积不庞大又不充盈――在真空中，它们就像膨胀的聚苯乙烯！
　　
　　* 如何阅读指纹？
　　与通常人们在电影中看到的情形不同，仅仅看两个指纹是否重叠来鉴别指纹的主人是不够的。事实上，两个指纹永远不可能分毫不差地相互重合！在犯罪现场采集并已显现的指纹通常都是不完整并且是变形的，而对应于一个名字并存入档案的参考指纹，均是被小心翼翼采集下来的，有理想的质量，也非常完整。其实，鉴定工作往往都是在两个外形不同的指纹间寻找共同点。
　　观察员深入分析指纹的细节，来发现独特的形状：比如“湖泊”、“圆点”或者“死胡同”。一个脊纹突然停下，称之为终结点；脊纹分成两股，便形成一个分叉点；这些细节被称做指纹节点。侦查细节是一项很细致的工作，而将档案中的指纹与之比对，则像大海捞针。
　　
　　* 眼睛上的手指
　　幸运的是，信息技术向我们伸出援助之手。我们用计算机软件仔细分析指纹，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一张布满彩色标记的指纹图案，这些标记指明了指纹节点的位置和方向。但是工作人员的手动处理，尤其是眼睛还是必需的。举个例子，如果指纹被一道伤疤破坏，这时计算机就会变得有些愚笨，会把伤疤和脊纹的交叉点当做终结点。必须由人来指出情况并非如此。然后，计算机建立一个比对模式，来比对“可疑”指纹和被分类保存在自动化指纹档案(FAED)中的指纹。档案中有超过二百万人的指纹记录，都是在一些特定事件中采集到的（这些人并不一定是罪犯）。计算机浏览这些记录，列出一张与“可疑”指纹相似的指纹清单。然后由一个操作人员进行手动比较，挑出与“可疑”指纹相符的那一个。另一个检查人员必须进一步确认这一鉴定。在法国，两个指纹间必须至少有12个相符点才能确认指纹属于同一个人。
　　
　　* 孰能无过
　　无懈可击的证据？长期以来，人们都认为指纹鉴定是无可辩驳的，直到发生错误。美国人布兰登・梅菲尔德(Brandon Mayfield)就有不堪回首的经历：他曾被指控参与2004年3月发生在马德里的一系列骇人的凶杀案件。证据是：在现场一个装有爆炸物的袋子上发现了他的指纹。更准确地说，是美国警方鉴定出这是属于他的指纹。有一个很重要的细微差别，在西班牙当局鉴定的时候，他们找出的是另一个犯罪嫌疑人，一名阿尔及利亚人。难道这两个人有相同的指纹？当然不。这个错误显然是由于人的疏忽造成的。
　　也许指印的质量不好，比如指纹的主人油腻腻的手指。在这种情况下，脊纹很厚，纹线的终结点会变成分叉点。因此，一个认真的实验可以不用考虑这样的点。但这样要担另一种风险：鉴定人员可能会忽略过多的点，最后指纹X就会属于Z先生。尤其当鉴定罪犯的压力相当大的时候，更容易出错。为了防止这样的差错，鉴定结果必须由另一位鉴定人核实。而这次的问题是，通常第二鉴定人已经知道之前的鉴定结果。如果第一鉴定人是个能手，第二鉴定人便会下意识地附和他的判断……
　　那么究竟犯过多少类似的错误？很难说。错误似乎通常被揭示在当真正的罪犯供认不讳的时候。有二十来件案子因此重新翻案，这绝不足以否定指纹鉴定技术的实用性和可靠性，但却足够引出对如何把错误降到最低的研究。
　　
　　子弹也能说话
　　心存侥幸？别太自信。警察有妙计：弹道学。
　　
　　* 轨迹调查
　　一名汽车司机身中数弹死亡。被送往犯罪现场的弹道学专家，或者更多时候是司法鉴定人员，仔细搜寻枪击后留下的蛛丝马迹。几枚被弹出的弹壳散落在汽车附近的地面上：凶器是一把手枪。这些弹壳被编号并且用草图和照片记录下来。接着把这些弹壳密封包装起来，以便能够完好保存，防止丢失和被调换。汽车也被仔细地检查，查看是否有未击中目标的子弹掉落。警察都穿戴白色连裤装、手套、面具，是为了避免把自己的痕迹混入到犯罪痕迹中去。
　　
　　* 重现弹道轨迹
　　射击者当时站在哪里？为了回答这个问题，人们寻找能够知道发射物轨迹的方法。可以用棍棒和绳子模拟出弹道轨迹。与弹壳掉落的位置结合起来之后，这些信息就能告诉我们射击者当时所处的位置，尤其是能够分辨这是有预谋的射击还是正当防卫射击。
　　
　　* 近距离观察
　　回到实验室之后，在放大镜下，弹壳被放大6至60倍。专业技术人员依靠他们的经验加上计算机分析来观察弹壳。计算机在数据库中搜索与车边发现的弹壳最接近的图片。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鉴别枪的口径――通常都是22LR型来复枪，而这次的9mm手枪则意味着是军用武器，弹药的型号也是军用的。测试可疑武器
　　武器型号确定之后，会立即通报给调查人员、警察或宪兵。然而侥幸的是，犯罪嫌疑人刚刚溜走，还来得及循迹而追。在嫌疑人的公寓内，发现了一把符合弹道专家们描述的手枪。它是否就是凶器？必须尽快确定这一点。为此，要在射击管道中对这把可疑的手枪进行测试。射击管道就是一个塞满棉花的钢管，配备有弹道摆，可以回收完好无损的子弹。瞄靶射击也可以用来观测弹壳弹出的方向和距离。
　　* 一定是她！
　　在放大镜的帮助下，把汽车旁发现的弹壳和可疑武器射击测试时留下的弹壳进行比对。弹道学专家还要对武器留在弹壳上的痕迹进行比对。一些记号是模型特征，而另一些则相当于真正的签名：这些记号是唯一的，来自于制造过程中的瑕疵或是使用中的磨损。当子弹在犯罪现场被找到时，也要经过比对，因为子弹本身也有划痕或者其他细微的痕迹特征（见上图）。好！一切都吻合了！弹道学专家可以证实这把手枪就是杀害汽车司机的凶器。接下来轮到调查人员必须证明枪的主人就是凶手。
　　
　　让昆虫来破案
　　“我们在尸体上的出现泄露了死者被杀害的日期。”
　　
　　被新鲜尸体散发出的味道所诱惑，我妈妈蓝蝇准会这么说：“我就留在这不走了，这可是一个产卵的好地方。”在这样一个春日的黄昏， 她就在这具尸体上美餐了一顿，这个可怜的男人前一天晚上被一同喝酒的伙伴打死并抛弃在树林里。
　　在饱餐一顿高蛋白盛宴之后，蓝蝇做好了分娩的准备。但是夜幕降临了，天气凉飕飕的，因此得等到第二天早上。我会和其他姐妹一起分娩，我们把卵产在这个老实人的鼻孔里、嘴里和伤口中。两天后，卵孵化出体长一毫米的白色的蛆。我们立刻互相模仿地吃起刚开始腐烂的尸体。是不是很恶心？“但总得有谁干这活吧！”
　　
　　通常需要一个比自己更渺小的
　　我们是食尸昆虫，曾被称为“死亡工作者”或者“义务掘墓者”。我们提供服务，不仅仅是清洁尸体。在凶杀案件中，我们组成了一支侦探小组！我们在尸体上的出现可以用来推测死亡时间。总之，是我们透露了这个家伙被杀死的日期。眼下，这具僵硬的尸体还没有被发现。“快，过来带走这位先生！”妈妈让我们厌烦―― “咀嚼，咀嚼……上帝啊，幼虫的生活真单调！”第一次蜕壳之后，我丢弃了我的第一条裤衩换来一件更合身的衣服，我又开始狼吞虎咽，想要成为一只更大的幼虫。幸运的是，我们的老实人还没有“变质”。他有些喝醉了但绝对没有摄入毒品。好极了，因为我们这些幼虫会吃掉尸体上所有的脏东西，他生前摄入的毒品或者麻醉物质会影响我们的发育。当尸体剩下的血液不足以用来测定物质含量时，我们就只能牺牲自己，前来的调查人员会对我们肥大的肚子进行毒物分析，用来鉴定药物过量或是中毒。
　　
　　人人有份
　　好，我们回来了，因为我们的食品柜开始变得确实不怎么好闻。注意了，所有的味道都弥漫到大自然中。麻蝇科家族的成员肉蝇陆续到来，立刻陶醉在把它们从几公里之外吸引过来的恶臭中。如果太阳开始炙热，这一切将更加无法收场！这个老实人的脂肪会哈喇，这对于那些螟蛾科的小蝴蝶来说可是个好消息。然后，他身体的各个组织开始发酵，有点像奶酪，于是就把酪蝇科的那些“奶酪苍蝇”吸引过来了。远远看去真是一副不错的画面……
　　闪光！照相机连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把我从梦呓中拉了回来。“看看他的情况，”一个人类的声音议论道，“这个可怜的家伙死了不止一天了，法医也说不上他是什么时候死的，该去问问那些挤在一起的小东西们……”
　　
　　与我们的对话
　　一个穿着白色连裤装的怪家伙朝我弯下腰，用镊子把我捉住。“你好，胖家伙！”多奉承的话啊！的确，由于我不断贪吃，已经体型臃肿，我需要更新衣服。
　　“这是你最后一次蜕壳，”我妈妈解释给我听，“现在该是不见天日的时候了。”不见天日？就是离开尸体上温暖舒适的窝搬到地面上，并且把自己包裹在一个茧里，从茧里出来就是成虫了。这就是我在被犯罪鉴定技术人员收集去并被扔在一个塑料小盆里时想做的事，那里已经有好几个同伴在等我了。喔哟，在这里可以呼吸，因为盖子上有几个透气孔。但是还有一些姐妹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它们被扔在一个盛满酒精的试管里“保养”。但是与留下一些蝴蝶不同，技术人员放走了我妈妈和其他长辈，生怕他们“不属于”这个尸体。
　　法国国家宪兵刑事鉴识中心的昆虫实验室，一位昆虫学家坐在桌旁的一个草垫上，这个草垫按我的口味来说太过于干净了，他检查我的肛门口：“三条裂缝，因此你处于第三龄期，要等你成虫之后才能确定你是否红头丽蝇。”在把我送入培养皿之前他这样分析道。这是何等的皇室待遇啊！光线柔和，24摄氏度恒温，还有充足的食物（每一餐都有芥末蛋黄）。但是待在茧里闭门不出的时间到了；10来天之后，我变成了真正的有翅膀的苍蝇！和我一起变化的还有一些同伴。
　　我们发出的嗡嗡声引起了他的注意。昆虫学家取出我的一个姐妹，坐在他的昆虫宝典和立体显微镜旁。“看……这层虹色的甲壳……这个红棕色的毛被……在黑色的腮旁：你是一只红头丽蝇！但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从虫卵孵化到成虫的时间长短取决于外界条件。无论如何，为了完成我们的生长周期，必须积蓄一些恒定能量，对我们来说：要大约400℃的能量。
　　
　　倒计时
　　 昆虫专家说：“好了，今天是4月25日。你们已经在24℃的恒温培育器里度过了12天。但对你们来说，要相差2℃而已。所以你们已经积累了12天22℃的能量，也就是264℃。这表示你们在犯罪现场获得了(400-264)=136℃的能量。那么4月份的室外温度有多少呢？”他瞄了一眼法国气象预报的记录。“啊，平均15℃，对你们来说就是13℃。因此你们出生于……136除以13……收集前10天半……大约是星期天，4月2日！所以尸体是周末被丢弃的，星期六或者星期五晚上。感谢苍蝇！”
　　真是太高兴了，可以帮到你们！
　　
　　像颅骨一样多嘴！
　　“颅骨，哦，颅骨，你能告诉我什么？”
　　
　　因为当一副骨骼从某个地方被掘出时，它什么都不是，无法透露死者的身份，对此只有一个解决方法：让骸骨开口。
　　就其本身而言，颅骨提供了相当不错的提示。死者是欧洲人、非洲人还是亚洲人？通过对颅骨的研究――分析它不同的部分――通常都能很肯定地回答这个问题。来自于非洲的颅骨大多显示出较大的鼻部缺口，而亚洲人的颅骨则显示出较低的鼻中隔和较扁的面部。然而，如果颅骨的主人是混血儿，那就复杂了。
　　这一研究同样还为判断死者性别提供了一些依据，但是错误率很高。因为颅骨经常让人感觉是女性特征和男性特征的混合体。如果把整副骨骼放在一起，就变得很简单了，尤其从骨盆的形状就可以判断死者是男是女。对第四根肋骨以及耻骨联合（连接耻骨两部分的关节）的研究可以很容易地判断出死者的年龄，还可以从长骨（大腿骨或上臂骨）的尺寸计算出受害者的体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