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的设计语言下所呈现的别样艺术体验|语言伤害的经典语录

　　摘 要：艺术和设计手法之于艺术家和设计者来讲，无异于修辞手法之于作家。丰富的手法应用，充分的刻画笔墨，能够保障艺术作品的丰满和细腻。然而，在收敛了的设计锋芒、克制了设计语言的使用强度后，艺术或设计作品所呈现出观感和心理体验，未必会显得单薄和羸弱。相反，这样的艺术和设计手段和风格，更加符合了某些特定主题的特殊表达要求。位于巴西科尔科瓦杜山上的救世基督像，正是这样一件含蓄却伟大的艺术作品。
　　关键词：设计语言；限制下设计；雕塑设计
　　中图分类号：J333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1005-5312（2012）24-0061-01
　　一、地理位置与雕像主题
　　基督像矗立在群山环抱的科尔科瓦杜山顶。峰峦叠嶂中的它自然成为了山林里一笔清丽的色彩。倘若我们有机会在空中鸟瞰基督像，相信这丰伟的雕像必会融入静谧的山谷。当一座人工建筑足以和自然的风光交汇，我们不得不承认它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件美不胜收的艺术品。
　　当然，如果简单的认为这座基督像的成功完全归功于它的选址和体量上的优势，那就不免显得有些轻率了。事实上，基督像自身的美感才是它成为人们膜拜对象的根本。与西方古典雕塑不同，这座基督像不再着重刻画人体精准的结构和强调丰富的情感神态。相反，我们会发现宽松的长衫遮掩了基督的体态特征，它的躯体甚至类似于一个简单的长方体；平静的神态也自然无法让我们感知它的心理活动。
　　二、雕像的主体姿态
　　然而，丧失如此之多的表达方式，如何才能让基督像被人们记住、被人们瞻仰、被人们渴望？一件人像的雕塑一旦舍弃了人的身体和表情，它就失去了多半的生命力。或许，这正是设计者的匠心独运的地方。所有的平淡和生硬都被那一个博爱的拥抱所打破。可以说，整个耶稣像中最生动、最感人的地方就在于这双伸展开来的手臂了。
　　远望耶稣像，是一个无可非议的黄金分割的十字形。正是这张开的双臂使得一座严肃的雕像充满了律动，使得贵为神明的基督流露出人情的温暖。假如我们能进一步地观赏这座神像，会明白它绝对不单单是依靠情感上的悲悯来赢得人们信仰上的皈依。
　　三、雕像局部与细节的处理
　　仔细地整理耶稣像的线条，会明显地感觉到那字字珠玑般的设计语言。笔直而刚毅的身躯一直延续到肩膀处，线条转而变的柔美和舒缓。而衣褶的处理则遵循了最基本的绘画原则——疏密有致的布局和轻重缓急的用笔。下摆处紧密的皱褶和上身疏可跑马的线条合力构成了最活跃的节奏感。而胸前环形的褶皱和其他位置垂顺的效果形成了柔性的互补。由此可见，在这个颇具现代感的雕塑中，依然流淌着西方古典艺术的精神气质。
　　（一）背部
　　基督像背面的塑造也没有丝毫的松懈。呈X形交叉的披风覆盖了基督宽厚的脊梁，衣料垂顺和松软的质感得到精确地呈现。从手臂向躯干逐渐紧密的衣褶把原本单薄的背面勾画得紧致而丰富。圆润的肩膀饱满并敦厚，手臂和衣袖却十分的凌厉且活泼，下面的身体又显得稳重和深沉。在这一尊雕像上，我们可以找出曲线、直线，圆角、直角，宽松和紧密，跳跃和静止，甚至张扬和收敛。
　　（二）头部
　　当我们仰望基督像时，更能体会到救世主那悲天悯人的胸怀和设计者的良苦用心。基督的头部是向下俯视且略微向右倾斜的。这微微低下的头部和那宽容而张开的双臂一起勾勒出了一个神明的伟岸与圣洁。正是这平淡无奇的低头，才让一个生活在人们精神世界里的基督走出神殿，步入凡间，为世人带来舍身的救赎。
　　基督披散的长发随意而庄重，清瘦的面庞坦然却温情。我们能够想象到，他是在怜悯世间赎罪的人们，是想赐予芸芸众生以无限的慈悲。里约热内卢的基督像一改基督的常见表情，少了许多悲情的成分，多了不少温情和洒脱。这不得不说是得益于那张俊美而肃穆的面容。设计者在把脸部结构概括化的同时，依然保留了那份暖暖的人情味儿。
　　（三）手臂
　　再来看神像的点睛之笔——修长而细腻的双手。我们并不清楚为什么作者在一件极富概括性的人像雕塑中，偏偏把手部刻画得那么细致丰富。或许创作者试图在均衡整件作品的视觉平衡。或许，双手在***义里有着某种隐喻的含义，后学在此处暂不做考证。即便如此，对于并不信仰***的人来说，依然可以从摊开的双手中感受到基督的包容与宽恕。如果我们拿佛教塑像来比较，可以很明显地发现，佛祖的手势往往营造了神圣感，却没有这座基督像那种悲悯众生的亲切感。
　　把基督像的每个细节都如数家珍地梳理完之后，才忽觉遗漏了重要的一点。如果它像丹麦的美人鱼一样是铜色的，或是像自由女神一样是青色的，那估计基督像就很难在群山掩映中显现出来。设计者所使用的外层材料，一种被称为pedra-sabao的石材，虽然质地较软，容易留下刮痕，但是却可以长久的抵抗恶劣的天气。同时，这种乳白色的材料更是将基督像塑造得通透纯净。因此，基督像所呈现出来的神秘圣洁的气质，也少不了色彩的配合。
　　四、关于著名雕像的横向比较和对雕塑艺术的探讨
　　和自由女神像一样，里约热内卢的基督像也是法国人的作品，只是年代相隔几十年。但是，基督像远没有自由女神那份浪漫主义的色彩，相应地，基督像的感召力和那份拯救世人于水火的责任感成就了它丰碑似的地位。
　　话已至此，我们不妨对雕塑艺术如何营造形式感和精神气质做一番简短的探讨。“掷饼者”纤毫必露的肌肉和蓄势待发的姿态可以发出无声的感染力，观者似乎都能感受到“他”即将触发的投掷动作。“断臂的维纳斯”虽已是残作，但仍然不影响人们从她悠然的身姿和恬静的表情中感知美神的神韵。“思想者”紧绷的躯体，深陷的头颅和痛苦表情中流露出来的绝望的冥想，都明确地传达出来一个伟人对整个人类的同情和爱惜。
　　试想，如果基督像仅仅依靠十字架般的姿态、敞开的双臂和微低的头部，是否足以展现神明的崇高和伟大？我想答案一定是否定的。若是仅有以上几个要素，相信它一定是尊合格的基督像——神圣、庄重和值得敬仰。但是这就与一般的神像无异了，就注定无法成为一座世人皆知的、广受赞誉的基督像了。仔细揣摩一下它的各个细节，我们就会明白，为什么没人把这尊塑像当做一个农民、一个乡绅、一个诗人或一个民族英雄了。塑像的袖口的逐渐收拢的，没有像农民一样挽起来，也没有诗人那样随风飘逸。基督的长发时随性披散着的，没有像乡绅一样一丝不苟，也没有像一个民族英雄那样威武狂放。类似的细节不胜枚举。正是这样无数细微和关键的结点，共同构成了基督像的神圣感和仪式感。
　　五、艺术作品的广义价值和社会意义
　　人们一旦谈及美，往往会陷入对美的标准的无尽争执当中去。我们必须允许美的标准的多样性，否则，艺术岂不步入了一家独大的深渊。不过，在面对一件慰藉灵魂、荡涤心灵的作品时，相信持不同标准的人们都会被其折服。里约热内卢的基督像其自身的结构之美、线条之美无需赘述，而它所能给予人们的永恒的信仰和纯净的精神才是美的源泉。相信一切美的事物一旦上升到精神层面的高度，都会和这座基督像有着某种异曲同工的相似吧。
　　据说，在里约热内卢的人们可以在城市各个角落看到这位下凡的神明。抬头便能看到一个纯洁的精神家园可能要远比看到一座高耸的钢筋建筑更令人感到平静和安详。站在凡人所不及的高度，俯瞰林立栉比的建筑和熙熙攘攘的人潮，这座以冰冷的钢筋和滑石筑成的雕像却显现出人性的温暖。硬朗的线条通体贯穿，但侠骨柔情般的气质依然静静地流淌着。另外，基督像不像很多雕塑那样，往往是艺术家个人性情的抒发或是使用者的特殊目的的体现。相反，基督像所承载的是一种教化世人的社会责任，是一种救赎众生的道德义务。
　　我们在这里要感谢法国的艺术家和巴西的制作者为我们带来这样一件不仅自身美，更给予他人美的作品。这件艺术品远远不是卢浮宫或是大英博物馆所能容纳的。它理应矗立在科尔科瓦杜的山巅，理应成为一个为普罗大众而守卫的庇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