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作品中湘西方言释义(三)] 沈从文 湘西

1999年9月Sep. 1999　天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 RNAL OF TIANJIN UNIVER SIT Y (SOCIAL SCIENCES) 第1卷第3期Vol. 1　No. 3　

沈从文作品中湘西方言释义

刘壮羽中

*

(三)

(天津大学社会科学与外国语学院) 　(湖南凤凰县县志办公室, 416200)

刘壮韬

摘　要　作家沈从文在其作品中使用了不少湘西方言, 本文对这些方言的真正含义加以注释, 并引用该词语出现的句子作为例句。在所注释的三百多方言词中, 有的是湘西人民表达思想情感的方式, 有的是展示本世纪二三十年代湘西人民的生活习惯, 乃至迷信禁忌等。这将有助于读者更好地欣赏沈先生的作品和了解当时的湘西社会。关键词　沈从文, 湘西, 方言分类号　B222

GENUINE MEANINGS OF WES T HUNAN DIALECTAL

WORDS IN SHEN CONGWEN" S WORKS (Ⅲ)

Liu Zhuangchong

(School of Social Sciences and F oreign Languages, Tianjin University)

Liu Zhuangtao

(Office of Hist ory of Fenghuang of Hunan Pr ovince, 416200)

Abstr act 　This paper expounds the true meanings of the words and phr ases of the West Hunan dialect appearing in Mr . Shen Congwen" s works . Of the 300-odd words and phrases some ar e the ways to expr ess the thoughts and feelings of the people living in West Hunan, and others are the customs and habits, superst itions and taboos of the 1920s and 1930s in that ar ea. These explanations will help r eaders appreciate Mr. Shen" s works and understand the past West Hunan.

Keywor ds 　Shen Congwen , West Hunan , dialect

(续1999年第2期第150页)

E

　　耳朵发热　一般认为, 耳朵发热是因为有人尤其是家人在念叨这人。例句:

　　　　两人正怀着一分温暖情感, 谈说起长顺小女儿夭夭

的一切, 以为夭夭在家里耳朵会发热。(《长河》, 《文集》第7卷第74页)

　　二马裾　一种长及膝盖的布衫, 形同长衫, 穿它便于做事。例句:

　　　　我把灰衣脱下, 穿起家中特为缝制那件蓝大布

“二马裾”齐膝衫子, ……(《堂兄》, 《文集》第8卷第78页)

　　这一词语还出现在《从文自传》, 《文集》第9卷第163页。

　　二尺半　原义为军服上衣的长度, 借指旧军队中的士

兵。例句:

　　　　原来三年前我还是一个“二尺半”, 一个名册上的丘

八, 经常职务不是为司令员去护卫, 就是押老实乡下人到城外去法办。(《赤魇》, 《文集》第7卷第35页) 　　二炮　本世纪二三十年代, 凤凰民间钟表极少, 为了报告作息时间, 当地实行放炮报时制度。每天黎明时放炮一次, 叫做“醒炮”; 中午一次, 叫做“午炮”; 薄暮上灯时放炮一次, 叫做“定更炮”; 到晚上九点左右放炮一次, 叫做“二炮”。　　　　晚上因为留大妹在家莫回去, 又打牌, 一直打到

二炮, ……(《一个妇人的日记》, 《文集》第1卷第196页)

　　这一词语还出现在《炉边》, 《文集》第2卷第73页。

F

　　发气　生气, 既可笼统说生气, 也可具体说对某人生气。例句:

　228天　津　大　学　学　报　(社会科学版) 1999年9月　

　　　　赢了要发气, 输了也发气, 小姐奶奶们真不容易招

架。(《篁君日记》, 《文集》第2卷第202页)

　　四狗说:“莫发我的气好了。”(《雨后》, 《文集》第2卷第92页)

　　我见到这样, 恐怕三傩发他弟弟的气, 就想起身退他那只梨。(《喽罗》, 《文集》第2卷第312页)

　　这一词语还出现在《占领》, 《文集》第1卷第38页; 《山鬼》, 《文集》第2卷第137页; 《焕乎先生》, 《文集》第2卷第303页; 《扇陀》, 《文集》第5卷第90页; 《宋代表》, 《文集》第8卷第54页。

　　放恶一点　对人要厉害一点。例句:

好的棉纸袋出售, 买回后在纸袋右上角写上死者的姓名和称呼, 然后用纸钱在纸袋内两边衬起来成为一个长方形立体纸袋, 也就是钱袋。随后把纸钱折成三等分的长纸条塞进纸袋, 使其装满鼓起来, 成为钱包, 也有用黄色和银白色的锡箔纸折成金元宝、银元宝装进包内, 然后封口, 这就是封包。中元节到时, 这些封包被送往河边或其他空旷地方摆放整齐, 放火烧掉, 等死去的亲人来领取, 这就是烧包。例句:

　　　　七月中元节, 作佛事有盂蓝盆会, 必为亡人祖宗远

亲近戚烧纸钱, 女孩儿家为此事将有好一阵忙, 大家兴致很好的封包, 用锡箔折金银锞子, 俟黄昏时方抬到河边去焚化, ……(《长河》, 《文集》第7卷第45页) 　　　　你也应该放恶一点, 当打是打, 当骂是骂, ……(《副

官》, 《文集》第8卷第37页)

　　放蛊　“蛊”是一个很古老的汉字, 因蛊致病也是流传久远的传说。在凤凰县, 放蛊在俗语中叫“放草鬼”, 据说放草鬼的人多是年纪稍长的妇女, 被称为“草鬼婆”。他们利用毒虫放于食物内或放在路上, 使人吃了这食物或接触虫后生病。但是沈从文先生在他的文章《凤凰》(《文集》第9卷第400～402页) 里说:“其实呢, 这种妇人与其说是罪人, 不如说是疯婆子, 她根本就无特别能力蛊人致命。”例句:

　　　　“一定是放蛊的毒药, 你们湘西人都会放蛊, 我知道

的! ——吃下肚里去就会生蛊中毒, 把肠子咬断, 好厉害! ”(《长河》, 《文集》第7卷第14页)

　　放快　旧时一些年长的人不愿意在早晨听到人(尤其是小孩) 说做了什么梦, 或是提起什么鬼怪、病和死等字眼, 说这样做是“放快”。例句:

　　　　夭夭深怕人说到自己忌讳上去, 所以有意挑眼, “满

满, 你大清早就放快, 鹿呀马呀牛黄马宝化痰顺气呀! ”(《长河》, 《文集》第7卷第86页)

　　肥羊　绑架有钱人或其子女, 借以勒索钱财的行为叫绑票, 被绑票的人叫肥羊或羊仔, 以前被绑票的人叫旧票羊仔, 绑架也叫捉肥羊, 吊肥羊。例句:

　　　　我是一匹肥羊, 别的人是这样派下来的, 其实并非

征求了我同意。……虽然我本身还比如今瘦小很多, 但人家是把我当羊看待的。不一定剥皮, 也不一定要杀, 但只一种, 吊上山来, 家中不出钱, 可不成。(《喽罗》, 《文集》第2卷第307页)

　　但近两月来, 旧票羊仔放回之多, 无条件送他们归家, 可以想见你侄男之用意。(《在别一个国度里》, 《文集》第8卷第146页)

　　直等到两个半月以后, 尸身为人在无意中发现时, 那狡猾强悍的煤矿工人, 在辰溪与芷江两县交界处的土匪队伍中称小舵把子, 干打家劫舍捉肥羊的生涯已多日了。(《五个军官和一个煤矿工人》, 《文集》第9卷第288～289页)

　　我们除了利用乡绅矛盾, 变相吊肥羊弄钱, ……(《从文自传》, 《文集》第9卷第160页)

　　封火统子　一种房屋建筑式样, 房屋四面全是砖砌的高墙, 既可保证安全, 又能防火。例句:

　　　　捐一笔钱修本宗祠堂, 再花二千三千洋钱, 凭中购

买一片土地, 烧几窑大砖, 请阴阳先生看个子午向, 选吉日良辰破土, 在新买园地里砌座“封火统子”高墙大房子, ……(《长河》, 《文集》第7卷第12页)

　　副兵, 副目　在旧军队中, 年龄小不能当战斗兵专为长官服务的小兵叫副兵(护兵) , 即勤务兵。副兵的头目叫副目。例句:

　　　　这时的兵听到了号音, 集合来到二堂下大坪坝内,

经护目把他们高的在前, 矮的在后编成一根带子一样, 成双行立在院中了。(《副官》, 《文集》第8卷第35页) 　　这一词语还出现在《卒伍》, 《文集》第2卷第332页。　　副爷　20世纪、三十年代时湘西人对旧军队中的士兵表示敬意的称呼。例句:

　　　　我们这里, 却是副爷有一倍, 女人又属于副爷太太,

热闹透了。(《我的邻》, 《文集》第1卷第156页) 　　我居然被认识了。“你是小副爷, 你是小副爷。”(《还乡》, 《文集》第2卷第28页)

G

　　该歪　倒霉。例句:

　　　　办成功他们开张发财, 我们这地方可该歪, 怕不有

二三十处油坊, 都得关门大吉! (《长河》, 《文集》第7卷第89页)

　　该因　命该如此, 偏偏就让……碰上了。例句:

　　　　这也是该因, 这样一个坏地方, 今天轮到我们中最

胆小的寿了。(《哨兵》, 《文集》第8卷第119页) 　　该账　欠账, 负债。例句:

　　　　那请师爷写信的妇人, 就在旁搭口说:“师爷, 请你

帮忙我信上添句话, 就说‘十月你不寄钱来, 我完不了会, 真是逼我上梁山, 我能该账不还账? 我不活了! ’”(《长河》, 《文集》第7卷第33页) 　　赶即　立刻, 赶紧。例句:

　　　　遇到这类地方时, 一个无用的人除了赶即搬家就只

有怨自己的命运, 这是感谢那生命力太强的人的厚赐! (《老实人》, 《文集》第1卷第93页)

　第1卷第3期刘壮翀等:沈从文作品中湘西方言释义(三)

　　光打光　口袋里没有钱。例句:

　229

　　这一词语还出现在《媚金豹子与那羊》, 《文集》第2卷第399页; 《边城》, 《文集》第6卷第95页; 《宋代表》, 《文集》第8卷第55页。

　　葛粉　葛藤块根的淀粉。它的性质与蕨根淀粉一样, 一般把蕨根淀粉也叫葛粉。蕨根多在土内一、二尺深处, 黑褐色条状, 手指粗细, 一、二尺长。挖出洗净打碎, 水滤入缸, 取淀粉捏成团即可上市出售。挖根打根是很费力的辛苦活, 必在冬天蕨芽未萌发时进行。入春以后新叶出土即无淀粉。例句:　　　　长顺走后, 夭夭看天气很好, 把昨天未晒干的一坛

　　　　你身上光打光, 纵然起上手四个皮匠鞋夹板(A) ,

别人说‘把钱摆上桌子再掉牌! ’结果, 最多亦不过捞几家资格而已。因为荷包中光打光, 让你好牌也不能同人来碰钉子, 哥, 你看, 呕气不呕气? (《赌道》, 《文集》第8卷第70页)

　　光光子　仅仅, 只是。例句:

　　　　天气即是这么闷闷的, 倘若你这担柴不很干爽, 老

板们不过来问, 你光光子在这四围焦枯的秋阳下阴凉处子葛粉抱出去, 倒在大簸箕中晒。(《长河》, 《文集》第7卷第138页)

　　庚帖　古代婚姻要经过六道手续, 叫“六礼”。第一道叫纳采, 即向女家送礼求亲; 第二道叫问名, 即向女家问明女子的名字、生辰。庚帖就是上面写有女子姓名和出生年、月、日的纸条。例句:

　　　　管事先生又说:“你不卖行吗, 你舍不得鸡蛋为我做

人情, 你想想, 妈妈以后写庚帖, 还少得了管事先生吗? (《三三》, 《文集》第4卷第132页) 　　顾自　单独一个人, 独自。例句:

　　　　谁希罕你的, 我顾自不会到三姨家去摘吗? 《玫瑰与

九妹》, 《文集》第1卷第93页)

　　这一词语还出现在《岚生先生同岚生太太》, 《文集》第2卷第35页; 《长河》, 《文集》第7卷第112页。

　　挂红　本族的人做了不体面的事, 或外族的人在某族宗祠附近做了不体面的事, 就去宗祠内挂一块红布, 表示驱除邪气, 例句:

　　　　(在沉潭时) 小船摇到潭中时, 荡桨的把桨抽出, 船

停了, 大家一句话不说, 就把那女的掀下水去。……船上几个人, 于是俨然完成了一件庄严重大工作, 把船掉头, 因为死的虽死了, 活的还得赶回到祠堂里去叩头, 放鞭炮挂红, 驱逐邪气, 且表示这种勇敢决断的行为, 业已把族中损失的荣誉收回。(《长河》, 《文集》第7卷第18页) 　　老水手……将近祠堂边时, 倒发现了一件新鲜事情。原来镇上烧瓦窑的刘聋子, 不知带了什么人家的野娘儿们, 在坳上树林里撒野, 不提防老水手赶场回来的这样早, 惊窜着跑了。

　　老水手……见两个人向后山拼命跑去时, 就在后面大声嚷叫:“烧瓦的, 烧瓦的, 你放下了你那瓦窑不管事, 倒来到我这地方取风水。青天白日不怕羞, 真正是岂有此理! 你明天不到祠堂来挂个红, 我一定要禀告团上, 请人评评理! ”(《长河》, 《文集》第7卷第87页) 　　挂牵　挂念, 想念。例句:

　　　　弟弟, 快快活活做事, 到家时我去看婶妈, 说是弟弟

近来人极好, 能吃饭, 人人都喜欢他, 不挂牵家里, …(《堂兄》, 《文集》第8卷第81页) 　　惯恃　娇惯, 溺爱。例句:

　　　　若我的碧碧莫有死, 则七月初五是五岁了, 不知又

坐着, 瞌睡就会乘虚而来, 自然不是什么奇怪事! (《瑞龙》, 《文集》第8卷第58页)

　　归一　一切都弄好, 整理完毕。例句:

　　　　一切归一了, 就坐到那矮床边沿, 象是有话说又说

不出口。(《丈夫》, 《文集》第4卷第21页) 　　过劲　较量, 比试。例句:

　　　　“能么! 莫要同我来逞, 有气概还是同乔哥去过劲

吧! ”(《瑞龙》, 《文集》第8卷第66页)

H

　　旱龙船　也称干龙船或乾龙船, 是一种利用迷信讨钱的方式。用竹片、木片做成的船形架子, 蒙上布, 上面放有傩神像, 下有支撑, 可以放在地上。一个人扛起来去人家乞讨时说几句吉祥话, 表示送龙船到家得福之意。例句:

　　　　因为他想起来本地常见的“旱龙船”, 条案大小一个

木架子, 敬奉有红黑人头的傩公傩母, 一个人扛起来三山五岳游去, 上面还系百十个命大孩子的寄名符, 照传说拜寄傩公傩母做干儿子, 方能长命富贵, 这旱龙船才真是一条龙。(《长河》, 《文集》第7卷第148页) 　　还当我姓宗的是划干龙船的, 只图打发我出门了事。(《长河》, 《文集》第7卷第128页)

　　同五明玩玩, 比之于在大桥头看乾龙船, 全不必当成大事看待。(《采蕨》, 《文集》第8卷第185页) 　　号目　号兵的头目。例句:

　　　　叫号目察看今天是哪两个号兵值日, 喊他来! (《副

官》, 《文集》第8卷第36页)

　　黑漆板凳, 瓦夜壶　黑漆板凳是英语单词husband(丈夫) 的音译; 瓦夜壶是wife (妻子) 的音译, 这是开玩笑的说法。例句:

　　　　哈哈! 好一张黑漆板凳! 配这么一个瓦夜壶! (《宋

代表》, 《文集》第8卷第55页)

　　烘笼　冬季用来烤手或烤脚取暖的小炉子, 先用竹片编成一个提篮样的套子, 内中放一个小瓦盆。在盆内放烧过的木炭灰, 再把烧燃了的一小段木炭埋在灰内, 让热力慢慢散发, 借以取暖。也有叫它为“火烘”的。例句:

　　　　工人回去后, 老太太把搁在旁边一个细篾烘笼提到

手中, 一面烘手, 一面走出碾房, 到坝上去看看。(《巧秀和冬生》, 《文集》第7卷第382页)

　230天　津　大　学　学　报　(社会科学版)

33～34页)

1999年9月　

　　　　晚上母亲说怕是吃饭太多了, 腹略有点疼, 煨了点

糊米茶吃, 母亲出了些汗, 即时就象好了点。(《一个妇人的日记》, 《文集》第1卷第102页)

　　这一词语还出现在《长河》, 《文集》第7卷第49页。　　花衣庄　专卖棉花、布匹等货物的商店。从前在湘西, 这种商店都是资本较为雄厚的大商号。例句:

　　　　花衣庄则有白棉纱, 大布, 棉花以及包头的黑绉绸

出卖。(《边城》, 《文集》第6卷第80页) 　　黄布龙冬　黄黄的, 有点灰暗。例句:

　　　　河边水杨柳叶子黄布龙冬, 已快脱光了。(《长河》,

　　荤烟　二三十年代鸦片烟在中国流行时, 抽鸦片的有女人陪侍, 这种作法叫(吃) 荤烟。例句:

　　　　有的又因为在船上赌天九, 手气好, 弄了几个, 抱兜

中洋钱钞票胀鼓鼓的, 非上岸活动活动不可, 也得上岸取乐, 请同伙水手吃面, 再到一个妇人家去烧荤烟吃。(《长河》, 《文集》第7卷第104页)

　　我明白这些回船的人是上岸吃过“荤烟”了的。(《鸭窠围的夜》, 《文集》第9卷第245页)

　　这一词语还出现在《一个多情水手与一个多情妇人》, 《文集》第7卷第141页) 　　黄花女　未婚的女子。例句:

　　　　这人或是独生女, 或家中人口少要帮手舍不得送出

门, 就留在家中养黄花女。(《长河》, 《文集》第7卷第16页)

　　回回　“回”就是“次”, 一回就是一次, 回回就是“每一次”。上次或前次可以说成上回或前回。下次是下回。例句:　　　　“回回保到本? 老弟那一手牌无有不——”(《赌道》,

《文集》第8卷第72页)

　　回笼子青花翻三层台　名叫“点点红”的一种纸牌的一种计算方法。

　　　　可是正要起身, 被团总扯不许走, 再来一牌, 却来

了个回笼子青花翻三层台, 里外里还赢了一吊七百几。(《秋》, 《文集》第5卷第211页)

　　会　一种互助集资的方式, 兼有储蓄的性质。一个人需要一笔数目较大的钱, 本人拿不出, 又不想负债借钱, 便邀集邻里亲友若干人成立一个“会”。每人每月拿出一定数目的钱, 凑成一个大数, 叫做邀会或打会。第一次凑齐的钱就交给会的倡仪者, 也即是需要钱的人, 由他使用, 倡议者叫会首, 也叫会娘, 因为倡仪者多为妇女。第一次集会后, 商定每月某日为会日。到会日时, 掷骰子按点数决定第二次使用钱的人。用过钱的人以后每月仍继续交纳规定的钱数, 供下一个人使用, 直到最后一个人得钱为止, 会也就解散。第一次聚会时, 倡议者请参加的人吃一顿酒饭, 叫吃会酒。例句:

　　　　邀会的, 集款时, 多数皆在此地, 掷骰子看点数多少

轮作会首, 也常常在此举行。(《边城》, 《文集》第6卷第80页)

　　那请托师爷写家信的妇人, 就在旁搭口说:“师爷, 请你帮我信上添句话, 就说, ‘十月你不寄钱来, 我完不了会, 真是逼我上梁山。我能该账不还账? 我不活了! ’你尽管那么写, 我要吓吓他。”(《长河》, 《文集》第7卷第

《文集》第9卷第265页。　　混老官　酒的别名。例句:

　　　　“哥, 把这混老官拿去吧! ”瓷壶的铁丝提绊就钩在

二哥手指上了。(《赌道》, 《文集》第8卷第69页) 　　火镰　一种古老的取火工具。一小块铁或一个椭圆形铁环, 用以打击火石发出火花, 引燃火绒。例句:

　　　　我只到过那里一次, 用四个铜元买了他一个旧

火镰, 大爷你看, 就是这个东西。(《建设》, 《文集》第4卷第66页)

　　由东往西, 来了两个赶路乡下人, 看看天气还早, 两个人就在那青石条子上坐下来了。各人取出个旱烟管, 打火镰吸烟。(《长河》, 《文集》第7卷第23页)

语　音　注　释

放恶一点　在普通话中“恶”发[e]音, 但在凤凰话中[e]前有[]音, “恶”念成[

u], 汉字“我, 俄, 峨, 蛾, 鹅, 饿”等也都发[

u]

音。“恶人”就念成[

u zen ]。

风仪　“仪”字在凤凰话中念成[ni ]。同样, “蚁, 疑, 尼, 泥, 义, 议, 倪”等字都念成[ni]。

惯恃　“恃”字在凤凰话中念[si]音。

黑漆板凳　凤凰话中, “黑”字发[hei]音, 与“鞋、孩、核”等同音。糊米茶　在凤凰话中有些字, [f ]和[h ]不分。例如“胡、湖、糊、葫、乎、呼、忽、狐、虎、户”等字不念成[hu ], 而念成[fu ]。“湖南”[hun en]就念成[fun en]。

黄布龙冬　在凤凰话中表示颜色的“黄”字发[wan ]音, 例如“黄瓜”念成“王瓜”[wang gua]。但姓黄的“黄”仍念[huan]。黄花女　在凤凰话中念“女”字时[n ]音前不是[n ], 而是[], 表示汉语中[]音的国际音标按“汉英词典”改为[y ]。

扯　“扯”字在普通话中发[t e]音, 但在凤凰口语中发[tsa:]音, 和“擦”相同。

吓　在凤凰口语中“吓”发[ha:]音, 与“哈”同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