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 梆子 从京城梆子想到申城昆曲

　　我的恩师是老一辈京梆子代表人物李桂云。她曾在上海与盖叫天合演过“京梆两下锅”的《武松与潘金莲》，一度红遍大江南北。但是北京解放时，京城里已听不到梆子声。这个时候政府鼓励恩师带领京梆子老艺人恢复京梆子，使京梆子起死回生。
　　京梆子的“复活”让我联想到了昆曲在上海的发展。上海解放时，昆曲一样处于低潮，而经过建国几十年的发展，上海成为了中国戏曲重地，除了京剧、越剧、评弹，其中特别的就是昆曲。如今，我不知道国内是否还有哪个城市能够拥有十位荣获终身成就奖的重量级昆曲表演艺术家。
　　张庚在《中国大百科全书》戏曲卷《中国戏曲》条目中写道，世界上有三种古老的戏剧文化，它们是古希腊悲剧和喜剧，古印度的梵剧，还有中国的戏曲。我曾用梆子演过两出希腊悲剧《美狄亚》和《忒拜城》，《美狄亚》还使我荣获“二度梅”。中国的戏曲到12世纪才发展成熟，相对来说较晚，但是中国几乎是有一个地方就有一种地方戏曲，先后大约有三百多个不同的剧种，形成了一种“世界独有，不可取代，不受时空限制，具有长久生存和不断发展生命力”的完整表演体系。我从事的梆子也是一个古老的剧种，有九百多年的历史，它发源于山西陕西交界处，被称为山陕梆子。而且在南方曾出现“京昆两下锅”和“京昆不分家”的现象，俞振飞不仅是昆曲大师也是京剧大师，今天获奖的上昆表演艺术家多半也是“京昆两下锅”的行家；在北方则出现了“京梆两下锅”“京梆不分家”的现象，我的恩师李桂云，河北的裴艳玲和我本人，也都“京梆两下锅”。许多京剧家出身梆子，如荀慧生大师、李少春父亲小达子和曾长期在上海献艺的芙蓉草。如今梆子和昆曲似乎较少直接联系，但北京的地方戏剧种，长期包括了京评梆昆，后来又加入曲剧。提到上昆，我必须提到我的一位已故的好朋友、昆曲表演艺术家蔡瑶铣大姐。她是北京北方昆曲剧院的台柱子，但她来自上昆。如果她还健在，我想，这次获终身成就奖的必定有她吧！
　　中国的戏曲曾有“南昆北弋，东梆西梆”的说法，昆曲和梆子的演唱风格迥然不同，昆曲以“柔婉缠绵，细腻圆润”（《大百科全书》用语）著称，梆子则以“高亢激越，气吞山河”（贺敬之语）见长。京梆子的一个特色就是在保持“高亢激越，气吞山河”风格的同时也增添了“委婉细腻”，而我观摩了蔡正仁老师演的专场，和蔡瑶铣当年演的“女弹”相比较，都有非常突出的激情演唱，并非一味的“柔婉缠绵”。
　　我曾经看过上昆排演的《琼花》，用现在的话说，称得上是精品，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所以今天的昆曲不仅可以拿《牡丹亭》等古典精品戏来示人，还一定会排出既是纯昆剧又具有现代激情的好戏。因为我相信，愈是底蕴深厚的古老剧种，愈能排出戏曲化的、不是“话剧加唱”的现代戏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