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寒冷的春天】穿越封神榜主受文
1 这天清晨,谢西城不情不愿地伸出手,在床头柜上关掉那个不知道响在何处的刺耳闹钟,顺手拉开窗帘,窗外竟是一片刺眼的雪白。 都二月份了,可怜的沈阳还在下这么大的雪,连春天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要出门时,看到老妈坐在客厅沙发上,红着眼睛,一脸的悲切,谢西城心里一酸,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冰冷的手上:“妈妈,喝点水吧,我去上学了。”
轻轻走出家门,谢西城长长细细地叹息了口气。是不是所有的人在压力很大、很伤心的时候,都喜欢对自己不好?像妈妈,像他班上那个最漂亮的女生乔妍颜。上周,他和赵大为经过学校小树林时,居然看到乔妍颜在使劲儿地掐自己的胳膊,一边掐,一边哭。谢西城立刻冲了过去,一把握住了乔妍颜的手,制止她自虐的行为。拉开她时,谢西城被乔妍颜手上那些青紫的伤痕吓得不轻。
妈妈也一样,爸爸因一场意外事故已经离世快两个月了,可她还是没能从悲伤中走出来。
2
2月14日这一天,又是一场大雪。
初二(4)班异于往常地嘈杂。一枝在这样冰冷的天气里开得很娇艳很温暖的红玫瑰静静地躺在班花乔妍颜的课桌上。在这个重点中学的重点班里,在满目的书本资料里,这朵美丽绽放的玫瑰,要多醒目有多醒目,或者说,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乔妍颜是班里成绩前5名而且非常漂亮温柔的女生,喜欢她的男生自然很多,但敢明目张胆地在这样的日子把花送到教室课桌上,还是头一遭。
谢西城刚走到自己的课桌边,有一个小小的,却清晰的声音响起来:“西城,哥们儿服了你的勇气。”是平时和谢西城关系挺好的赵大为。
谢西城纳闷儿:“什么?”
赵大为向乔妍颜的课桌上努努嘴:“你就承认吧,一大早我还看到你在花店买花来着。”谢西城“哦”了一声,说:“不是我送的,我才来。”
赵大为鄙视地看谢西城一眼,继续嘟囔:“上次放学后在小树林里……还不承认……”
赵大为的声音无疑引起了周围同学的好奇目光,谢西城瞪大眼睛看着赵大为,充满了愤怒。这人怎么这样,说好要保密的!于是他出手推了赵大为一下。有点儿胖的赵大为,撞倒了后面的书桌。赵大为“霍”地站起来,狠狠地又推了下谢西城,书随着他的动作哗地掉了一地。
3
其实谢西城并不是那么注意乔妍颜的,可是青春期的学生总是喜欢把美好的事物放一块儿,因此同学们总会在言语之间把他们两个人拉上关系。
过去有什么闲言姑且不去管它,但今天的这一朵玫瑰花,加上赵大为的那么一句目睹谢西城买花,那个隐约不明的放学后小树林里……还有斯文的谢西城居然打架了。这一切都使谢西城成了最被怀疑的送花人。
放学后,谢西城坐在课桌后等待班主任来处理早上的打架事件。
“西城,怎么还不走?天气预报说傍晚雪会更大。”乔妍颜一边收拾书本,一边细声细语地说。
“哦,我等会儿就走。”谢西城懒懒地说。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心情一直在持续下雪。
“上次在小树林里的事情,要不,我去跟赵大为解释一下吧,让他不要再胡说了。”
“不用了。说好是秘密的,”谢西城对乔妍颜微笑着说,“我没什么的。”
乔妍颜也微笑着,像雪地里的花。谢西城还是看到了她美丽微笑里的伤痕。他想,我们的初中,除了教育我们升学、成绩、竞争和不许早恋,还教了我们什么呢?像乔妍颜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居然会压抑到在放学后跑到小树林里自虐!
可除了成绩,没有人关心别的。所以,每一个人都在成绩里孤独着。
4
“西城,大家以好成绩走到今天不容易……”
班主任的经典开场白开始后,谢西城站得笔直,趁点头之机瞟一眼窗外的雪。这是什么样的春天呀?下着这样大的雪……
那么重的雪下面,小草是不是还在沉睡?虫儿是不是仍在蛰伏?当看起来有些遥远的春天到来的时候,它们是不是都能有足够的力量吐绿或飞翔呢?
谢西城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班主任显然对这次谈话不满意:“谢西城同学,你最近状态很不好!你的父亲刚过世我知道,但你不能以此作为反抗老师的借口!”
不知为什么,听了这句话后,一向温和的谢西城忽地抬起头来,眼睛直逼怒火未消的班主任:“这事和我爸一点关系都没有!请不要提他!”
班主任似乎也觉得这样说话并不适合,一时愣了。
“我今天去买花是为了送给我妈。老师,难道我们除了成绩,就不应该再学点别的了吗?你知道不知道有的同学因为不能承受学校的压力而自虐?除了成绩,就不能关心一下我们的想法吗?”
班主任像看外星人一般看着忽然愤怒起来的谢西城,不禁反思,难道自己也已经在应试教育下遗忘了教育的意义?
5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温暖的餐桌上,早上他买回来的玫瑰花正在怒放。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着,瘦了许多,侧影看起来有些单薄。
她说:“小城,你回来了,快洗手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有多久没有听到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了,谢西城没来由地鼻子发酸。他知道,从早上妈妈看到他代替爸爸买回来的那一束玫瑰花开始,他的妈妈又回来了。
晚饭后,接到了乔妍颜的电话:“西城,你没事吧?那朵花……我知道是谁买的了,还连累了你……真是对不起。”
“我没事,”谢西城说,快要挂电话的时候,他又说,“乔妍颜,要不,周末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吧。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生活充满阳光的。”
“好,”乔妍颜在电话那头轻轻地说,“谢谢你,谢西城。”
又一个清早,谢西城照样痛苦地从床上爬起来寻找不知道响在哪里的闹钟,顺手拉开了窗帘,一缕金色差点刺花了他的眼睛。
太阳出来了!在阳光里,阳台上那株迎春花的枝头上,竟然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花儿!
春天如此真实地来到他的阳台。这一朵迎春花,穿越了寒冬,如此真实地抵达了春天,抵达了人们的血液和灵魂。
这一天,谢西城在日记里写道:每一个春天,必定穿越最寒冷的日子,才能抵达生命的内心。就像我们的青春,必定要经历许多难以忍受的寂寞、痛苦和忧伤的浸泡,才能走向成熟和丰盈。
(摘自《初中生学习·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