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三峡”的人】第一个穿过三峡的人

　　几年前三峡大坝刚刚开始蓄水的时候，冯骥才先生应邀给郑云峰的摄影集《永远的三峡》写序。他说：“不管长江截流后会产生多么巨大的有益于生活的能量，但我们还是永远地失去了这条波涛万里的大江……我们失去的不仅是它绝无仅有、风情万种的景观，而且还有承载着无数瑰奇而迷人传说的山山水水，永不复生的古迹，以及它对我们母亲般亲切无间的关爱。”
　　
　　2008年4月底，这些曾经在《永远的三峡》摄影集中出现的影像，又出现在了天津大学冯骥才艺术研究院的展厅里。这个由冯骥才先生策划的“郑云峰三峡摄影展”尽管规模不小，观者云集，前来捧场的艺术家也不乏韩美林这样的大师级人物，但对于长江三峡上那个坚硬的大坝和日渐升高的水位来说，却宛若一声轻轻的叹息：这些美轮美奂的景观、种种古迹、繁花与青草、往来的船只，都已改变了模样；其中神态各异、土生土长的三峡人，也不知移民去了何方――如今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全都是“影像”。苏珊・桑塔格说：“当我们怀旧，我们拍照。”这些影像如此美好，但只能供我们以及后人们怀旧了。
　　展厅的墙上，有关于郑云峰拍摄三峡历程的详细介绍，标题为“留住三峡的人”。旁边是一幅郑云峰在三峡的工作照：江风吹过，水波微起，郑云峰坐在他专为拍摄三峡打造的小船上，满眼焦虑，背后是淡淡烟霭中的山影。
　　这艘在长江三峡上陪伴郑云峰无数个日夜的小船，被冯骥才先生千里迢迢从三峡运到了天津大学的展厅里，一同运来的，还有重达几吨的纤夫石――在不断重复播放的《川江号子》声中，这船、石头，以及墙上的影像全都平添了一种苍凉和悲壮。
　　郑云峰终究不能留住三峡，能留住的，只能是一段记忆、一种情怀，和无数令人惊讶、叹息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