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 大雨新鲜

　　大雨新鲜，窗帘动　　雷声来，拆了东边的屋　　西岭和南山随一张红木躺椅搬移了露台　　大雨新鲜，窗帘动　　听雨到了古代　　去了一个国家，没有边境
　　先做一介书生，有功名心，向往京城
　　后来失意，困顿
　　做回樵夫，担柴上街卖
　　岁月年久失修的某日
　　起野心，当侠士，穿黑衣，身怀闪电，穿州过府
　　改多处乌云变白云
　　年老隐居天脚岭下，过皇帝生活，成寡人一个
　　后人记之一二
　　大雨新鲜，窗帘动，说的是别处
　　起春心，说的是风
　　山上，山下
　　暑天的白云山上
　　清凉的地方睡着人，随便的肉身搭在木条，
　　不认识他
　　不认识你，不认识我
　　风也有生死，在山上它获得人们的热爱
　　它穿过松树，梧桐，走过苛木，桉树，香樟，它
　　得到一重一重的生
　　树下睡着的人
　　有时候会睡过魏晋
　　山下，红色的寺庙像灭火器
　　山下，去洛阳的火车隆隆驶过
　　从湛江出发装满了海水
　　古代和不古代的
　　草到处乱长
　　农业看上去在古代，劳动者稀少
　　春天埋在老牛的头里，很低
　　花儿在山野和溪畔，蜜蜂与蝴蝶很快乐
　　小小少年新鲜，六岁
　　他与我分别看到两个不同的春天
　　低头犁田，耙田，牛很辛苦
　　稀少的劳动者看上去在古代死过
　　才复活过来
　　农业就这样
　　新鲜少年在奔跑中制造源源不断的春风
　　一树黄灿灿的枇杷在风中跳动
　　看上去是一颗颗春天的心脏，或者是小小的
　　发动机
　　是年公元2012
　　春来早
　　三月来得早，但有一个闰四月
　　这是农历，农事
　　野花开得很自然，不分贵贱，也没有什么不
　　满足
　　小学校里，钟声照样敲响
　　农人在村头的大榕树下，村委会隔壁的小
　　杂货店里
　　或搓麻将，或赌钱
　　有什么要紧，光阴多的是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口袋里有钱就拿出来
　　宁静者
　　行云和流水走到天堂岭东
　　停在一个小山冲
　　宁静者绿树翠竹，宁静者风
　　我到了
　　我喜欢为母亲做事，到园子摘菜，去接泉水
　　回来，坐在灶房烧火
　　各种青葱的蔬菜，没有任何化肥农药
　　泉水入口
　　全是泉的味道
　　饭后父亲讲古
　　松涛，星辰，明月，雨声，四者其一其二其三
　　必然到来
　　想到了就去，普陀山
　　走很远很远的路，不言辛苦
　　渡海，不说颠簸
　　然后抵达岸边，上普陀山
　　金色的阳光和蔚蓝的水，又湛蓝的天
　　又有自己的寺
　　鹅耳枥独存，梅湾春晓，不肯去
　　万物天生，一草一木自然自在，若石头代表，
　　一日磐，一日陀
　　觉是海阔天空
　　晨昏物异，风吹，今日在，昨日不见了
　　故事带来这里，丢失了
　　干净了，天地人心
　　静了，那浮和沉
　　海滩，幽径，斜岭，花开叶落，日尽月出，自觉
　　皆可往之
　　小乡记
　　一个小乡，三五街巷曲折而混乱
　　街旁的白桉树，疏远不一，白白的树身高过
　　青瓦的屋顶
　　孤单的打铁铺
　　孤单的邮电所，粮所，供销社，信用社，卫生院
　　中学在斜坡和小山头
　　教室外，操场边，山顶上，全是白桉树
　　这是我的第一所中学
　　沿斜坡街道走下
　　过粮所，过卖豆腐的，在打铁铺里看打铁
　　飞翔的乌云很急，在最后的小乡
　　在大雨过后的黄昏
　　放学后的少女趿着拖鞋过街，白白的修长
　　小腿很快消失
　　当时的天空
　　尚有蔚蓝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