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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下子能说清楚的:说清楚

发布时间:2019-04-06 05:15:06 影响了:

  王友琴,女,1952年6月12日生,1982年北京大学毕业,1984年在北京大学取得硕士学位,1988年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取得博士学位。现在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工作。出版了《校园随想》《鲁迅和中国现代文化震动》等书。
  我生在苏州,11岁时到了北京,不到17岁时下乡去云南,过了27岁时考上大学又到北京。常有人问起“你是哪儿人?”第一次到北京时说是“苏州人”,在云南时说是“北京知青”,第二次到北京时说“从云南考来的”,以后该怎么回答,还没想好。
  在幼儿园时我提前一年进了小学,没读五年级就上了六年级,读了初二就考进了高中,而且是所谓“重点中学”。于是,在13岁时被说成了“白专分子”,据说被班里文革委员会划入“四类”。然而,直到现在并未有表示“专”家身分的高级技术职称。看来,“专”这种词只有在和坏意思而不是与名利之类相联系时才容易得到。1977年恢复高考。我考了全省第一。但因父母未平反没被录取。1979年我考了全国文科第一,进了北京大学,还被特许提前毕业。我本人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那么肯定是环境变了。这些变化的文化含义和深浅程度,是常常使我思索的一个问题。
  我试图不是从个人利害关系的角度来看待自己的种种经历。我知道,以往的生活虽然有过波澜起伏,甚至不乏曲折之处,但总体来说却极缺乏个人意志的作用。回首往事,发现大量的行为,都不是出自个人的理性思考或道德追求。人被环境所左右,被动而软弱,这当然已是无法弥补的过去的事了。只有当我能对这种生活作出某种富于洞察力的分析时,重述这种生活才有意义。
  近年来我作过关于小说的研究,关于鲁迅的研究,关于妇女问题的研究以及“文革”的研究。都只是初步的尝试。所有这些,有的是出于自己的兴趣,往严肃处说也许是“使命感”;有些是出于老师、编辑或朋友的督促;有些则是为了完成学校安排的课业。还有一个特别的原因,也不妨说一下。我在9岁能读诗的时候也迷上了写诗,写下一薄本,并幻想将来成为诗人。年事稍长,读的书多了,觉得自己大概不可能具备托尔斯泰、杰克·伦敦那样丰富的人生阅历,渐渐放弃了早先的念头,对数学、物理的初步入门又使我迷上了另一个更清晰、更有条理的世界。如果没有“文革”,我会进一步走入这个世界的。后来,在农村,涉世越深,想得越多,也越体会到把苦难的原因,把人心深处的阴暗的和光明的东西揭示出来,是件很苦的事。然而,从另一角度看,写作又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不必有实验室,不必有职业条件,不必有合作者,也无须有受正规训练的机会,只要有纸和笔就能写。
  在我的生活中难忘的人和事很多,但选不出可冠以最高形容词的是哪一个。我认为我的经历不是戏剧性的,我也不愿在想像中把它戏剧化。所有重要的转变都不是一下子发生的,也不是一下子能说清楚的。
  我尽力使自己是认真的、统一的。我厌恶玩世不恭和自相矛盾,厌恶故弄玄虚和自欺欺人。我不愿伤害人,并且希望大家都这样。偶尔和人争论什么,不管从世俗的角度看对方的地位比自己高还是低,在我看来,一种认真的争论本身隐含着和对方在真理面前平等相处的前提,也隐含着对对方看法的尊重。如果被视为冒犯或不恭,我只能认为是平等的观念尚未深化的结果。
  我曾在论文中讨论过中国古代发生的学术界“意图扭曲”的问题,即皇权强迫学术维护专制统治,学术活动追求真理的主要目的被降到次要的位置。往往是强权而不是学术本身的发展需要控制了学术的流变方向。这不仅使学术未能得到大的发展,而且使学者们有的虚伪成性、专事迎合,有的则把扭曲了的意图当作本来意图,在一些意义不大的工作中浪费了自己的学术生命。
  “五四”那一代学者强调了建立现代学术的重要性。他们发展了学术,并且通过学术,在为现代中国提供基本的价值观念和科学的思想方法方面,作出了贡献。我以为现在需要努力达到那一代人的学术水准,完成他们未完成的工作。
  一个人要评价自己,这不是一下子能说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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