麈战 [麈战“肚皮村”]

　　[编者按]近日举行的“和平使命-2009”联合军演是中俄近几年来举行的又一次大规模实兵演习。在过去的几届联合军演中，解放军的装备和人员素质都给俄罗斯军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俄罗斯《起飞》杂志近期刊登了参加过“和平使命2007”联合反恐军演的俄陆军航空兵上校谢苗・涅姆佐夫的一篇回忆文章，记述了他心目中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形象。在此刊出，供读者朋友们参考。
　　
　　2007年8月，“和平使命-2007”联合反恐军演在俄罗斯切巴尔库里靶场举行。中国人民解放军是第一支进入演习地域的部队，除派出陆军突击队和轻型装甲车辆外，还派出数十架崭新的飞机和直升机。由于“和平使命2005”反恐演习中动用了太多重武器，特别是俄空军甚至出动图22M3战略轰炸机打击“恐怖分子营地”，西方怀疑演习的真正目的是为解放军登陆台湾做演练，并预示俄罗斯有可能介入台海冲突。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在俄方的坚持下，“和平使命－2007”演习规模大大缩小，中方取消了坦克参演，并减少人员数量。
　　俄军出动8架苏25强击机和12架米-24P武装直升机，另有12架米－24P临时待命。一架伊尔-76MD运输机负责将空降兵加强连投放到指定地域，12架米－8直升机承担运送突击队员的任务。俄军航空兵演习临时基地设在乌普伦机场。中国空军和陆军航空兵联合出动8架歼轰－7A战机、16架直-9系列直升机(包括直9B运输机和直-9W战斗直升机)和16架米－17V7直升机，另有6架伊尔－76MD参加运送官兵。虽然伊尔－76MD飞机名义上属于中国联合航空公司(CUA)，并标有B－4030、B-4049等编号，但实际上这家公司由中国空军经营，伊尔运输机平时归解放军第15空降军调度。此外，还有2架波音－737客机负责运送中国高级将领，机身上也涂有“CUA”字样。
　　演习分两阶段进行，重头戏是始于8月17日的第二阶段实兵反恐行动，目的是通过空地协同行动，摧毁“恐怖分子”占领的一个居民点。由于哈萨克斯坦突然以法律障碍为由，拒绝解放军借道前往俄罗斯演习场，400名中国官兵直到7月20日才辗转进入俄境内。28日，第二批中国官兵到达。而此时，俄军已开始机动演练，俄军伏尔加河沿岸一乌拉尔军区的第34摩托化步兵师、空军第5防空集团军前线航空兵、乌里扬诺夫斯克空降旅的一个加强连、俄内务部队、俄联邦惩戒总局特种部队、俄联邦安全局边防部队都参加了演习。俄军共有2 000人参演，另有2700人负责演习保障。
　　
　　沙场集结
　　
　　中国航空兵临时基地设在沙戈尔机场，演习前，机场检查调度室已安装“阿尔法”飞行指挥系统。当时，该系统在俄罗斯只此一部，它在设备上预留了许多接口，以备将来技术拓展。该系统完全符合《国际安全飞行保障法》的要求，不仅可以同时处理多个不同类型雷达的信号，还可以对半径200千米内的多架飞机进行指挥。演习过程中，“阿尔法”就同时引导过40架飞机。沙戈尔机场还针对中国战机的特点更换了相应的加油设备和服务设施。为方便中国航空兵向机场运送物资，俄方直接将铁路铺到机场边上。
　　需要指出的是，尽管参演各方进行了大量准备，但要想把大量兵力和装备从新疆运抵南乌拉尔还是费了不少脑筋。起初，解放军大部队希望直接沿欧亚大铁路经哈萨克斯坦进入俄罗斯，但由于哈议会没有制定允许外国军队入境的相关法律，所以载运解放军人员和装备的列车只好先折返到内蒙古的满洲里，再进入俄境内，列车在中俄境内整整穿行了两周，全程共有10 300千米。由于中俄铁轨宽度不同，列车在进入俄罗斯前必须在赤塔州的后贝加尔车站上进行调整，于是又耽搁了一段时间。对于经铁路到达目的地的1200名中国官兵来说，这段路漫长而又艰辛。
　　相比之下，空中走廊则方便多了。中国空军的6架伊尔－76MD运输机分三批从乌鲁木齐直飞沙戈尔机场，将400名参演官兵和近20％的物资运到俄罗斯。7月27日，机号为“B-4038”的1架中国伊尔-76MD率先降落在沙戈尔机场。为防万一，伊尔运输机还为自己运来几部备用的D-30KP发动机。
　　7月31日，中国空军的2架伊尔－76MD从国内运完最后一批人员和物资，其中包括由70名空降兵、30名军官士官组成的空降连和厨师、调度员，还有一大批记者和翻译。中国人带的东西相当齐全，包括弹药、零部件和食品等，甚至连焊条都带来了。所有货物在入境前都经过俄海关检查，当时装导弹的箱子是完全封闭的，但在俄方边检人员的坚持下还是打开了。在这些货物中，最引人注意的是6辆涂有伪装迷彩的越野车。和其他装甲车不同，它们是像宝贝一样用飞机运来的，据说原因是车上安装许多无线电装备和各种仪器。演习期间，它们一直在靶场周围转，一会儿移动一下车顶天线的位置，一会儿旋转一下天线的角度。显然，这些连车窗玻璃都被仔细伪装过的越野车有自己特别的任务。
　　同一天，中国陆军航空兵首批8架米－17和8架直-9直升机抵达沙戈尔机场，其中包括3架直－9B运输直升机和5架直－9W反坦克直升机，所有直升机舱尾都安装有副油箱。8月1日，第二批8架米－17和8架直一9WA夜战型武装直升机也准时到达。
　　8月2日12时50分，第一架机号第一批降落在沙戈尔机场的中国米－17为“No.30591”的歼轰-7A降落在沙戈尔机场，随后又有3架降落，接着它们护送的－架伊尔－76MD(机号为“B-4039”)也着陆了。15分钟后，第二批4架歼轰－7A和1架伊尔－76MD(机号为“B-4031”)也顺利降落。我发现，歼轰7A的机腹下有3个油箱挂架和2个武器挂架，用来悬挂90毫米口径无控火箭弹。通过军衔可看出，歼轰－7A的中国飞行员级别都很高，估计他们的驾驶技术肯定是一流的。
　　8月3日，以中方演习总指挥许其亮上将为首的最后一批参演人员到达沙戈尔机场，他们乘坐的是一架机号为“B-4018”的波音-737客机。至此，参演的中方1631名官兵全部集结完毕。
　　随后，其他中亚四国的参演部队也陆续到达演习地域，他们的所有装备、服装和车辆都被俄罗斯大包大揽下来。
　　
　　
　　
　　中国人力图“窃取机密”
　　
　　8月4日，大规模实兵演习全面展开。6日，六国军队开始合练，首先登场的是联合航空演练。歼轰－7A率先升空，每架歼轰－7A4颗航空炸弹，随后升空的直－9B和直－9W武装直升机分别投下18枚57毫－米无控火箭，预定目标均被摧毁。
　　要想组织好不同国家的联合航空演练，必须采用特殊方法指挥，而指挥难点主要是语言障碍和过小的靶场标志。为此，俄方组织者为每个 飞行指挥所都配备翻译人员，准确引导中方飞机完成任务，另外，俄第5空防集团军也改善了靶场标识。
　　为安排直升机的演习科目，主办方专门在靶场内修起24处停机坪，以方便米－8和米-17搭载突击队员起飞。不过，中俄两军在这方面的配合上出现了不少问题。俄方必须将行动过程中的每一步都向中方讲解清楚，因为中方不只带来俄制米－17直升机，还有法国技术的直－9，毕竟是两者的机动性与驾驶方面有太多不同之处。中方直升机飞行员可能故意装出无知和怀疑样子，以便从俄军那里获取更多关于米－17的战术和特点，因为这种直升机曾在阿富汗和车臣战场上获得过丰富的战斗经验，这正是中国人迫切想得到的。
　　但中国航空兵的地勤保障能力非常令人钦佩，320名中国地勤机械师在为战机补充弹药时速度非常快，不论是机炮所用的23毫米炮弹，还是250千克重的航空炸弹，中国人都是自己安装，俄方地勤人员只在必要时才帮忙。
　　
　　收复“肚皮村”
　　
　　8月17日晨，演习进入最后阶段，为表示重视，六国领导人全都出现在观摩台上。主办方在靶场内修建一座假想被恐怖分子占领的居民点，记者们给它起名为“肚皮村”。演习开始后，俄军的“熊蜂”1K型无人侦察机第一个升空，在完成对“肚皮村”的观察后，无人机将恐怖分子集结点、行动路线、重点目标等情况都报告给指挥部。然后，2架俄军米－24P和2架解放军的直-9B分别从南北方向接近“肚皮村”。20分钟后，中俄直升机用空中火力消灭了恐怖分子的破坏分队。
　　紧接着，一个俄军空降小组搭乘1架米－8，在2架米-24P的掩护下从西面开始靠近“肚皮村”，随后另外5个突击小组乘坐米8直升机，在4架米－24P的掩护下尾随而至。与此同时，解放军也展开行动，第一突击小组乘坐1架米－17，由2架直一9WA掩护，随后的5个突击小组乘坐6架米－17进入作战区域。塔吉克斯-坦的4架米－8和4架米-24P也将一个空降突击排送入战场。在此过程中，解放军的2架歼轰7A战机一直在中高空保持警戒。
　　演习开始30分钟后，地面部队在2架米－24P直升机的掩护下开始正面突击，包围并清剿恐怖分子。演习进入第50分钟时，中俄双方又派出2个步兵营从东南方向支援前方部队。俄军的281履带式自行火炮和中国PTL-02轮式100毫米突击炮发挥了快速火力覆盖的特点，将恐怖分子火力点一一摧毁。
　　战斗持续两个半小时后，恐怖分子向东北和东南方向逃窜，中俄立即派出4架伊尔－76MD空投2个空降连(其中包括多辆步兵运输车)，堵截其退路。随后，俄军出动4架苏25和2架米-24P，解放军出动2架直－9W和2架歼轰-7A，对逃亡之敌予以毁灭性打击。至此，演习宣告圆满结束。
　　
　　中国达到参演目的
　　
　　中方直9直升机和歼轰-7A战机首次出国参演显得很谨慎，打击的目标也相对较少，并未展示出真正实力。歼轰－7A只发射无控火箭弹和非制导炸弹，而且每架飞机只挂4颗炸弹，它的机载雷达和制导导弹特性都没有让人看到。歼轰－7A的飞行速度很快，这在打击地面目标时显得多余，俄军的苏－25也曾在车臣战场上暴露过这一问题。
　　直－9系列直升机的飞行可靠性和稳定性颇佳，但对地面目标的侦察和打击能力还很有限，它们只能用大量无控火箭弹来覆盖目标区域，而不是用导弹进行“点对点的摧毁”。另外，俄军专用的米－24P武装直升机上的30毫米机炮威力也强于直－9挂载的23毫米机炮。
　　中方伊尔－76MD在空投伞兵战车时使用苏联老式的四伞伞降系统(该技术是中国从乌克兰获取的)，从空中降落的稳定性比俄军使用的九伞系统有明显差距。由于伞面小，中方伞兵战车下降速度快，落地时碰撞冲力也较厉害。
　　需要指出的是，中国媒体为提高民族自信心，着重宣传参演装备的“中国属性”，不过在对待解放军使用的俄式装备方面还算实事求是。例如，解放军带来的俄制米－17直升机没有一架被涂改标识，从机身上清晰的“米－17V7”字样可看出它们都是俄罗斯的产品。
　　众人皆知，中国对于此次演习的真正兴趣是如何将数千名官兵及装备运送到数千千米外的别国领土上，此前中国在这方面没有一点经验。而对中亚各国来说，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中俄在反恐方面有哪些措施，同时还想了解一下，如果本国发生叛乱或恐怖入侵的话，中俄是否能帮上忙。对俄罗斯来说，最关心的是如何联合上合组织各国武装力量应对局部冲突，而这些冲突往往是美国故意挑起的。可以说，各国在这次演习中都达到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