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种宫词总集版本源流考|宫本带无双还是祸源

　　中唐诗人王建，以皇宫禁掖的日常生活琐事为描述对象，创制了七绝百首连章体宫词组诗，颇为后世摹写，五代和凝、花蕊夫人各百首，宋代有徽宗《宣和宫词》三卷、杨太后《宫词》五十首，宋白、王珪、张公庠、王仲修、周彦质与胡伟宫词集句，各百首。元明清三代，作品更多，不胜枚举。以上唐宋十一家词，自南宋以来即汇编成集，或二家、或三家、或四家、或五家，多至十家。今参历代公私书目著录，考全国主要图书馆所藏，述其存佚及版本源流。
　　一、《三家宫词》《二家宫词》《五家宫词》
　　宫词见之于书目，最早者当为南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十五著录的《三家宫词三卷》、《五家宫词五卷》。关于这一点，清朱彝尊《十家宫词序》确认道：“宫词不著录于隋唐《经籍》、唐宋《艺文志》，惟陈氏《书录解题》有《三家宫词》三卷，唐陕州司马王建、花蕊夫人、宋丞相王琏作也。又《五家宫词》五卷，石晋宰相和凝、宋学士宋白、中大夫张公庠、直秘阁周彦质及王硅之子仲修，五人诗各百首，马氏《通考》取焉。”检马端临《文献通考·经籍考》，卷二四八引录《直斋书录解题》所录，皆谓“陈氏曰”云云。这是明以前宫词总集的著录情况。
　　宋刊此二本，后来的书目未见著录。《五家宫词》不知所之，而《三家宫词》或为明人黄鲁曾、吴革、毛晋等编刻宫词总集时所见，如毛晋辑刻《三家宫词》序云：“自唐迄宋，先辑三家，仍旧本也。若五家之参错，千家之汗漫，尚容考订。”而后则去向不明。下述明清宫词总集刊本。
　　1.明吴革辑《三体宫词》三卷，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吴氏云栖馆刊本。藏国家图书馆。其书牌刻“万历甲午晋陵吴氏云栖馆梓”。十行十八字，白口，左右双边。封面刻“三家宫词”，书名页刻“三体宫词”。在所录的王建词前有宋本旧跋，花蕊词有宋王安国题、吴革跋，王珪词，前有宋本原跋。此本的误收诗现象最为严重。见傅增湘《藏园群书经眼录》卷十七总集著录，云系“杭州抱经堂见”。其《藏园群书题记》卷十八有跋，日：吴氏所刊必系据一相传之旧本，故其佳胜与宋本相合。
　　按，《藏园群书题记》同卷复载一本《三体宫词》，系傅氏在文禄堂书房所见，板式行格同吴氏云栖馆刊本。卷首有钤印“姚有本印”、“人锡又字日立嚴”、“齐郡冯氏家藏”，卷末刻牌子二行“武陵季子梓于万玉山居”。据傅先生对勘证之，此本先于吴氏云栖馆授梓。
　　2.明毛晋(1599-1659年)辑《三家宫词》、《二家宫词》。此二本之版本记录颇为繁杂。如清邵懿辰《四库简明目录标注》卷十九录：《三家宫词》三卷，汲古阁刊本。邵章《续录》云：诗词杂俎本，绿君亭本，石印本。《二家宫词》二卷，汲古阁刊本，诗词杂俎本。对此详述如次。
　　(1)绿君亭本
　　《三家宫词》三卷，天启五年(1625年)毛氏绿君亭刻本。八行十八字，白口，四周单边。收王建、花蕊夫人、王珪宫词各一卷。书首为三家全目，王建词后附宋本旧跋，又有毛晋自跋，云：“余阅王建宫词……意宋南渡后，逸其真作，好事者摭拾以补之，今余历参古本，百篇具在，他作一一删去。”花蕊夫人词后三跋，皆毛晋所录。王珪词后二跋，有云：“作宫词百首，时本误刻花蕊夫人者四十一首，而即以夫人三十九首移入公集。复以唐绝二首足之，今悉厘正无错。”
　　《二家宫词》二卷，天启七年(1627年)毛氏绿君亭刻本。收北宋徽宗《宣和御制宫词》与南宋杨太后宫词五十首。前无序文，徽宗词后二跋，其一为宣和六年八月一日帝姬长公主书，一为毛晋自跋。杨太后词后三跋，一为潜夫跋，后二则似毛晋所作。据《荛圃藏书题识》卷八“杨太后宫词”条，毛氏刊杨太后宫词所用底本，嘉庆十五年(1810年)为黄丕烈得之于苏州城南卫前书肆。同年，云间古倪园沈氏借得，刊人《四妇人集》。1924年，瞿启甲据影宋本刻人《铁琴铜剑楼丛书》，其识语云：“此书一刻于汲古阁毛氏，再刻于云间古倪园沈氏。”故源流自清。
　　按，以上二本皆题“明东吴毛晋子晋辑”，书口刻“绿君亭”三字。现藏于清华大学图书馆、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二本曾为叶德辉所藏(《书林清话》卷七亦载之)，钤印“叶德辉焕彬甫藏书”。书首有叶氏题跋。马国翰《玉函山房藏书簿录》卷二十四著录，称皆为绿君亭本。
　　又《三家宫词》三卷，明毛晋编，明天启五年毛氏绿君亭刻本。藏国家图书馆。线装1册，八行十八字，白口，四周单边。傅增湘校并跋。
　　又《三家宫词》三卷，毛氏绿君亭本，与《二家宫词》合一册，藏南京图书馆。
　　(2)汲古阁本，诗词杂俎本
　　上述二本，崇祯十五年(1642年)，收入毛晋编刊的《诗词杂俎》中。据《汲古阁校刻书目》，《三家宫词》四十七页，《二家宫词》四十八页。《诗词杂俎》二十五卷现藏国家图书馆。二本皆题“海虞毛氏汲古阁”，行款同前，八行十八字，白口，四周单边。各线装1册。又，国图别藏《三家宫词》三卷，线装1册，题“清初毛氏汲古阁钞本”，十行十八字，白口，左右双边。
　　按，毛氏汲古阁刊《诗词杂俎》二十五卷，清代重印，一本题“汲古阁正本”，萃古斋印本。萃古斋，嘉庆间钱听默之书坊也。一本题“汲古阁原本”，古松堂印本，堂主乃清嘉兴范昌。此本张绍仁校并跋，半叶八行，行十九字。此二本藏北京大学、苏州大学、四川师范大学等图书馆。又据悔道人辑《汲古阁刻板存亡考》所载：《诗词杂俎》“板现存扬州商人家，久不印出”。
　　(3)毛晋辑《三家宫词》三卷、《二家宫词》二卷，先刻于绿君亭，后刊人汲古阁《诗词杂俎》，故称之日绿君亭本、汲古阁本，或诗词杂俎本。自此以后，重刻或影印、铅印、石印诸本，皆以之为据，今略按出版先后，胪列如下。
　　①四库全书本。清乾隆年间编《四库全书》，收毛晋辑《三家宫词》、《二家宫词》，皆浙江巡抚采进本。八行二十一字，小字双行。《三家宫词》毛晋原序移至书末。《四库全书总目》集部四十二有提要。1986年，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文渊阁本。2005年，北京商务印书馆影印文津阁本。
　　②淮南书局刊本。同治十二年(1873年)，淮南书局刊《三家宫词三卷》、《二家宫词二卷》，合为线装1册，十一行二十一字，黑口，左右双边，单鱼尾。书后有天启乙丑毛晋跋。国家图书馆、南京图书馆有藏。又，南图别藏一册，题名《五家宫词五卷》。按，淮南书局又分刻二种作《三家宫词》、《二家宫词》，行款同前。耿火光《万卷精华楼藏书记》卷一三六著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