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心得体会 > 摇滚没落是“历史的报复”|中国摇滚为什么没落
 

摇滚没落是“历史的报复”|中国摇滚为什么没落

发布时间:2019-07-16 03:58:43 影响了:

  当保罗?麦卡特尼唱着英伦摇滚,在伦敦奥运会开幕式上引发数万人合唱之时,著名乐评人李皖在博客中写道:“‘激励一代人’的奥运口号,也将摇滚乐的意义和盘托出。”今年46岁的李皖,从大学时期便开始接触西方摇滚乐,翻译摇滚歌词,今年8月,他出版了《人间、地狱和天堂之歌:世界摇滚歌词集》,里面收录了他翻译的300多首摇滚歌词,“也包含着我对摇滚多年的感情与思考”,李皖告诉环球人物杂志记者。
  摇滚歌词关注当代
  《人间、地狱和天堂之歌:世界摇滚歌词集》有1531页,厚度俨然是一部词典,书页却薄得能看见背面的字,里面洋洋洒洒地罗列了鲍勃?迪伦、披头士、大门、滚石等著名歌手和乐队的作品原文及译文。“书样刚打出来时,我一下子就傻了。这么厚的书怎么卖?幸亏后来用了这种薄纸张,轻多了。”
  “音乐是躯体,歌词是灵魂。我一直认为,诗歌在当代的重要发展,有一部分是在摇滚乐中发生的。因为这些摇滚乐歌词关注当代,关注我们生存的现实,它们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度和广度切入生活,而且反响热烈。”李皖认为,摇滚歌词是现代诗歌中一块被忽视的地方,“这些诗全部是唱出来的。你听披头士的作品,不觉得那就是一首首叙事诗吗?此外,有些摇滚乐手是有做诗歌的心的,比如大门乐队的主唱吉姆?莫里森,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被诗歌界承认。这种传统在中国的摇滚乐歌手身上,也得到了发展,像张楚的歌,包括现在的左小诅咒,他们的歌词都具有诗的意境和力量。”说到自己热爱的摇滚乐,李皖侃侃而谈,情绪高昂。
  在李皖看来,摇滚歌词的批判性是其比普通诗歌更有锋芒、更吸引人的地方,“这种批判性是广泛的,不只是批判政府、社会,最核心的还是批判人性和现代生活”。鲍勃?迪伦那首被一代青年引为“战歌”的《像一块滚石》是这样写的:“这感觉如何,这感觉如何,独自一人感觉如何,没有家的方向感觉如何,像一个彻底的无名氏,像一块滚石……”“这样的问句使得在动荡和时代变化中挣扎的每个人都会感到心脏被攥紧,这种感觉当代中国人一样会有。”
  “摇滚歌词的文字和表达方式都敢于挑战主流,其中对政治的批判是我尤其关注的,但受到各种条件的限制,这样的作品难以找到,更别说是翻译了。”李皖有些遗憾。
  一种是不能翻,另一种则是不愿意翻。几乎所有西方摇滚乐歌手都会在歌词中毫不避讳地使用粗口、脏话,这似乎是他们表达叛逆、宣泄愤怒的一个定式,但读者很难在李皖的书中看到这类歌词。他解释说:“就像鲁迅先生说过的‘谩骂不是战斗’,有价值的争锋一定是在文化层面上的对立。”
  把听歌当成一种阅读
  李皖本人不懂乐器,更没参加过乐队,他对摇滚的关注始于兴趣,并最终停留在对流行文化的探究之上。
  李皖生于江苏徐州,从小就爱听歌、唱歌。1985年,李皖考入复旦大学新闻系。随着西方文化日渐进入大众视野,他与摇滚乐的接触也开始了。他第一次完完整整听到的摇滚乐,是“朝阳国际电子乐队”唱的。那张专辑叫《尼太?戈尔》,是1982年中国唱片总公司引进的,介绍中说这是支“电子乐队”。当时国内还没有“摇滚乐”这个名词,大伙儿都还不太明白这种音乐是怎么回事。“那时就觉得这种音乐风格很陌生、很新鲜、很震撼。”
  “喜欢音乐的人各种各样,我其实是比较内敛的,古典、流行、民族我都喜欢,但摇滚是我最看重的,因为它和现实最密切。另外,我喜欢听到自己从来没听过的东西,而摇滚乐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虽然在音乐形式上越来越被定型,但在传递对这个世界的观察和看法上,它还是在不断出新东西。”
  李皖最喜欢的歌手是鲍勃?迪伦。“起初只在电台听过他的《答案在风中飘》,那首歌特别怪,像一个老头在哼唱,又像一个预言家在讲述这个时代。”后来他才知道,鲍勃?迪伦是美国20世纪60年代民权运动中的另一个马丁?路德?金——摇滚乐就是他斗争的武器。用一句流传甚广的评语来说:“猫王和披头士创造了摇滚的形式,而鲍勃?迪伦为摇滚注入了灵魂。”听他的歌的那种触动,李皖一直记得,以致后来老师让“写你最崇拜的5个人”时,他就写下了鲍勃?迪伦。
  大学毕业后,李皖到《长江日报》担任记者,“我后来那么‘铺张’地听歌,跟记者这个工作有关。记者是一种没日没夜的工作,几乎24小时全勤。有一天我忽然觉得很恐慌,因为我从中学开始持续不断的阅读被打断了,这时我找到了歌曲。歌曲里有诗,有时代信息,还有歌手的世界观,我便把听歌当作一种阅读。”当时李皖到哪儿都会带着随身听,等车时、采访间隙都在听。
  李皖第一次动翻译的念头,是在80年代末。他听到了保罗?西蒙的《寂静之声》。“那时带子都是翻录的,没有歌词,我听到‘鹅卵石’、‘上帝’、‘地铁’等词汇,就觉得其中有诗歌的意象,一下触发了我翻译的冲动。”李皖在听摇滚、翻译歌词的同时,还写了很多评赏的文章,成了中国较早的乐评人之一。
  1998年,湖南文艺出版社想出版李皖的作品。当时他就想到了这些摇滚歌词,和出版社一拍即合。这一年,李皖的《摇滚1955—1999》出版,其中选取了他所翻译的摇滚歌词中较短、也较有名的47首。这本书成了那个时代摇滚迷的“教科书”。“如果说那一本是精选的话,这次出的算是全本了。虽然这本书选取的大多仍是上世纪90年代的作品,但其中表现出的思想性、对社会关注的深入性,对今天的人们仍会有很多启发。”李皖说。
  摇滚会慢慢回到常态
  环球人物杂志:这本书为什么叫《人间、地狱和天堂之歌》?
  李皖:我想如果要在内容上给摇滚乐做个分类,人间、地狱、天堂是个非常好的概括。比如大量的摇滚是紧紧关注我们当下生活的,把它变成歌曲,这是人间之歌;地狱则是说摇滚中有一部分内容很黑暗,旋律很阴郁,表现的是痛苦;天堂,是指摇滚中有宗教的意象,还有的表现了乌托邦的世界,披头士就有很多这样的作品。
  环球人物杂志:你一直强调歌词对摇滚的重要性,这是音乐界的共识吗?
  李皖:这一观点在西方一直都有。以前我们经常忽视歌词,但你听一首歌,如果不知道歌词是什么,即使能感受到它的旋律、情绪,得到的还是非常浅层的感受,进入不了深层的世界。
  环球人物杂志:你翻译的歌词大部分是在1998年之前完成的,后来怎么不做这个事了?
  李皖:一是生活的变化,再就是我关注的东西慢慢转向中文世界。中文的摇滚、民谣,在那些年是非常热的。80年代末,崔健以一首《一无所有》开启了中国摇滚乐的时代。那次爆发可以说是历史的必然,改革开放后,许多旧的价值观崩塌了,思想要解放,需要建立新的东西。在这个启蒙时代,西方文化涌入,摇滚热也是其中一部分。摇滚对个性的呼唤、对现实的呐喊,也恰好契合了那时人们的精神需要。尤其难得的是,从崔健往后,中国摇滚乐将中国传统音乐的美和摇滚音乐的批判精神相结合,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中国摇滚乐——外来是皮毛,核心还是中国自己的东西。
  环球人物杂志:但如今,你所说的“独具特色的中国摇滚乐”似乎已没落,听摇滚的人越来越少,这是为什么?
  李皖:这其实是“历史的报复”。正如我刚才所说,人们经历了一个全面否定物质、追求精神的时代,又反弹着进入另一个极端——追求物质、否定精神,使得摇滚缺乏表达的主题和群众的响应。但我坚信,这两种极端消失之后,摇滚会慢慢回到常态。当然,现在的摇滚,对中国也有着独特的价值——建设的价值。以前人们总是寄希望摇滚去击碎一些东西,撕开面具,刺中现实的穴位。但现在更多的摇滚人,是在回归音乐本身,不讨好,也不破坏。
  编辑:王晶晶 美编:陈思璐 图编:傅聪 编审:张勉

猜你想看
相关文章

Copyright © 2008 - 2022 版权所有 职场范文网

工业和信息化部 备案号:沪ICP备18009755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