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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插腊湾的笑声

发布时间:2020-06-10 14:37:12 影响了:
  散文随笔:插腊湾的笑声

  说起儿时的陈年旧事,插腊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地方。

  “插腊”是一个村名,曾经是四川省开县岳溪区胡家乡的九个自然村之一,村委会所在地叫插腊湾。重庆直辖后,虽经多轮撤乡并村,这个村仍然存在,村名一直都叫“插腊”。

  在插腊村,有个叫五百梯的村民小组。这里是我外公外婆生前的家,是我母亲和大舅、幺舅和幺姨永远的家,也是我们兄妹5个孩提时代另一个不可或缺的家。

  外公外婆,娘亲舅大。对你我他,对任何人而言,母亲的娘家,母亲娘家的直系血亲,一定是我们生命旅程中最为重要的见证者和参与者,他(她)们与父辈的直系血亲一起,构筑起足以让我们感到温暖和安心的亲情港湾。

  插腊村,插腊湾,还有那里的山山水水,刻印着母亲、大舅、幺舅和幺姨的成长轨迹,记录着我和大哥、二哥、姐姐和妹妹的快乐童年。

  我没见过亲外公和外婆。

  亲外公是个裁缝,是名共产党员,解放前系川东游击队地下交通员。他亡于三年自然灾害,在我母亲上高中时被活活饿死。外婆则在我母亲怀上第三个孩子也就是我二姐后去世。我在家里排行老四,自然没有见到外婆的福分。

  母亲的直系血亲中,还有一个人,我也无缘相见。她是我的小姨,母亲一直念念不忘的亲人。

  外公外婆先后育有4个孩子 ,2男2女,我母亲排行老大,小姨紧随其后,其次才是大舅和幺舅。

  小姨出生于1943年,比我老母亲小3岁。

  在我母亲的记忆里,小姨是个乖巧的女孩,除了不喜欢读书,别的一切都好,心地善良,十分勤快,什么活儿都抢着干。等到大了一些,小姨不像是个小妹妹,倒像是个会心疼人、会照顾人的大姐姐。

  那时,虽然日子过得很清苦,但过年的时候,当裁缝的外公总会给两个女儿各做一套漂亮的花衣裳,让我母亲和小姨成为骄傲的小公主。

  有了花衣裳,小姨从舍不得穿。尤其等我母亲上初中之后,小姨的新衣裳只在除夕当天穿那么一小会儿,之后脱下来叠好,小心翼翼地放进箱底,从此不再去穿。

  等到我母亲放了暑假从学校回来,新学年快开学的时候,小姨总会把花衣服从箱底翻出来:姐,你上学穿吧,我不喜欢这个颜色。再说我在家干农活,也不适合穿这种衣服。

  我母亲自然不干,但又犟不过我小姨。最后的结果总是这样的:妹妹把新衣服让给姐姐,姐姐的穿旧的衣服穿在了妹妹身上。

  于是,我母亲每年都会有两套新衣服,上学期一套,下学期一套,让她的女同学们羡慕不已。

  小姨十分心疼自己的姐姐。我母亲放寒暑假回到家,什么活儿也不用干,家里的所有家务都由妹妹承包了,当姐姐的只需用心复习功课就行了。

  外公外婆偶尔安排我母亲做点家务或是农活,小姨总是站出来:我去,让姐姐看书,她还有好多作业没有写。

  很多年过去了,说起自己懂事的小妹,母亲一直微笑着,一脸的幸福。

  让人痛心的是,我母亲初中还没毕业,小姨就病逝了。

  原本,如果不是在大集体,如果不是生产队队长的固执和无情,小姨可以不死。

  那一年夏季某天,天气炎热,小姨突然肚子痛,痛得满地打滚。

  那天,外公不在家,我母亲在学校,外婆去向生产队队长请假,说要带我小姨去看病,却遭到拒绝:肚子痛有啥好看的?忍一忍就过去了。耽误了农活,你负责得起?

  外婆没敢违背队长的旨意,把小姨留在家里,自己下地干活去了。

  等到外婆收工回来,我那可怜的小姨已经没了呼吸。外婆哭天喊地,但已无法更改小女儿已经去世这个残酷的事实。

  2

  母亲和两个舅舅还有一个继父。也就是说,我们兄妹五个还有一个外公。

  这个外公,我是熟悉的。但由于他过于严肃,对我们也不是很亲,我们兄妹5个都不怎么喜欢他。这个外公去世时,正在上小学的我甚至没有感到多少悲伤,现在想起来,觉得非常对不住他老人家。

  2018年6月中旬,育有两子、已有两个孙子、63岁的幺舅因病去世。从此,在插腊村五百梯,母亲那一辈,只剩下大舅这个唯一的亲人。

  其实,住在插腊村五百梯的,还有我的至亲家人——我的姐姐和她的丈夫及孩子们。

  姐姐其实是堂姐,是我英年早逝的亲大伯和伯母的女儿,由我父母养大成人,我们兄妹5个都叫她“姐姐”;而我那排行老三的亲姐姐,则成为我和小妹一直叫到现在的“二姐”。

  小时候,之所心乐于去插腊,主要是大舅和幺舅对我们这些外侄很好,总是竭尽全力给予我们最好的关照。而长大后嫁到插腊、与舅舅家离得很近的姐姐,对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也非常好,总拿我们当贵宾接待。

  那时家里孩子多,缺吃少穿,没有油水,到插腊五百梯,基本意味着有肉吃,还不用担心大人们的唠叨。所以,一放寒暑假,我们就会主动提出去舅舅家住一段时间,父母多半会痛快答应。

  没上小学前,二姐或二哥领着我去舅舅家。再大一些,则由我带着小妹,步行十多里的山路,连续走上两个多小时,穿过一条又一条田埂,淌过一条又一条小河,翻过崎岖难走的硝洞岩,再上两个坡,之后顺着山势往前走,就到了那个五百梯的地方。

  五百梯这个地名,据说是因为这里曾经出了个大财主,在地势较高处修了一个很大很气派的院子,有好几道大门,还顺着山势从下往上修建了数百步石梯,超过五百步,故称五百梯。

  印象中,我没看到什么气派的大院子,但那院子里用条石铺出来的精致大地坝,就算用现在的眼光看,也称得上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3

  当年,就是在五百梯大院子的石头地坝上,我被同一家人的同一条狗咬了两次,鲜血直流,左脚踝附近至今还留有一条深深的疤痕。

  我被狗咬那次,我没觉得有多愤怒,我的两个小伙伴却气得够呛,追着那条狗猛打,把得那条狗四处乱蹿,嗷嗷直叫。

  这两个小伙伴,一个叫许修凡,一个叫李红波,是我在五百梯最好的朋友。

  修凡是我母亲干娘的小儿子,红波是我母亲儿时最好的大哥李建国的儿子。可能父一辈子一辈的缘故,或者是能玩到一起,他们两个对我很好,只要我到五百梯,他们天天都陪着我,要么一起去那个叫大偒(谐音“躺”)的高山草甸放牛,要么一起去附近的茶厂采茶籽玩,要么就在五百梯大院子附近疯来疯去。

  大偒真是放牛的好地方,缓坡地带,水草丰盛,面积很大,附近还没什么庄稼,我们把牛赶到这里,把牛绳一扔,便不用再管,任由它们自由自在地啃食青草。

  而我们,则开始疯狂地玩耍,什么都玩,每天都有新花样。

  除了修凡和红波,我和五百梯同龄的女孩们也相处融洽。尽管那时什么也不懂,我们这些男孩女孩却凑在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谁跟谁是一对儿,谁跟谁拜堂成亲,谁跟谁入洞房,谁跟谁假装亲热,一步一动,认认真真,搞得跟真的一样。

  小学六年级的那个寒假,是我最后一次到五百梯长时间停留。

  这一次,考虑到我就要考初中,幺舅主动提出由他花钱,送我到插腊小学补习功课。结果,因为我作文写得好,插腊小学的六年级老师还动员我转学到他班上读书,后被母亲果断拒绝。

  上初中后,由于寄宿和异地上学的缘故,我去插腊舅舅家的机会越来越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与修凡、红波及其他小伙伴们接触和玩耍的机会也少得可怜,直至渐行渐远,慢慢淡出各自的生活轨迹。

  而那些曾经在一起玩“过家家“游戏的女孩,则几乎没再见面。

  1996年初夏,我从北方回老家探亲,去舅舅家串门,和母亲一起去拜访一个亲戚,见到了一个儿时在一起玩的女孩。

  当年的小女孩已是婷婷玉立的大姑娘,而我也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儿时的小伙伴再见面,我们两个都有些羞涩,脸红着彼此用目光作短暂交流,自始至终几乎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红波后来当了兵,退伍后在南方发展;修凡则去了遥远的新疆,并在那里娶妻生子。1988年至今,30多年过去了,我和两个小伙伴见面的机会不超过两次,每次我们都很感慨,都会一起回味儿时度过的那些快乐时光。

  2018年6月幺舅去世,我和大哥分别从石家庄、合肥飞回去吊唁送别,没见到红波和修凡,却见到了红波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还有修凡的侄女。其中,修凡的侄女竟然还是我幺舅的干女儿!

  小时候,总想着去外面的大世界闯一闯。闯过了,才发现外面的大世界也就那么回事儿,远远没有老家小天地的那份温暖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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