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吉祥】遥远的你

　　 　　十年前，我们结伴来到巴特尔的家乡，内蒙古的巴林右旗。这里有著名的石头和原生态的那达慕。我们的镜头是如此地投入，以至于摔跤大会的广播里不时传来问候：摄影家们不要拍了，休息一下吧！
　　第一次来到大草原，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辽阔，绿毯似的辽阔，民歌奶茶美酒浑成的激情，以及涌流变幻的羊群。
　　十年后，我和一群画家再次来到同样遥远的青海湖畔写生。他们用画笔，我用相机。
　　当年制造原子弹氢弹的地方，就是今天的海北州海晏县西海镇，又叫原子城。爬上昔日运送两弹的火车头留影，遥远成了一种思绪。结实的路面还在，221厂的路标还在。如今照看废弃火车的是一只拴着的小藏獒，和一位行动迟缓的老大妈。
　　贾老师在宾馆里吸氧，军旅画家郑全铎血压有点高，霜亮嫌街上没有洗脚的地方。我和庆仁、耿齐去散步。穿过居民区德吉花园，几个年轻人在有积水的篮球场上投篮，一个小喇嘛带着更小的弟弟跑向小卖部。这个州府所在地显得有点冷清，就像这儿的气候。
　　但这儿出了伟大的“两弹一歌”。一首?在那遥远的地方?，让王洛宾这个被国、共监狱都关过的艺术家声名远播。歌曲唱出了自己对一位卓玛姑娘的思念，也唱出了人类共有的情愫。也许思念总在遥远的地方。那些难以抵达的，才是内心的最向往。
　　六年前，我参加重走唐蕃古道活动，回程走的川藏北线。大雪地里，四位放牧的黑衣女子只露出眼睛，静静地站着看我拍照，任羊群像雪花般从身边飘过。那一刻我深切地感受到一种美，那么亲近却又那么遥远的美。
　　当时车队开到玉树，一路泡方便面的我们到街上吃夜市。当地人给我们推荐了上好的羊头，记得我还吃了一只羊眼睛。第二天在玛多县城用完午饭，我乘坐的头车刚刚开上去鄂陵湖的沙石路，就翻车了！我被抛出车外，六根肋骨九处骨折，左耳撕裂，左眼严重受伤。好在当地还有一辆新购的救护车，连夜把我送到西宁的医院。住了两周院，保住一条命。今天想想，左眼受伤又无大碍，是得益于当时吃了羊眼呢，还是恰恰相反？
　　2003年是羊年，我每天拍照，方英文建议我出一本书，就叫?羊的眼?。方老说：“你姓杨，又属羊，以后不要吃羊肉了，不能同室操戈嘛。”
　　在这片遥远的草场，除了美景，天天都会有酒有歌有羊肉。我能做的，就是多吃蔬菜，多享吉祥。
　　2012.0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