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连载之十二 天机神算十二码

　　第十三章　攻击 　　 　　太空舰队即将发动第一轮进攻。 　　他们以各种方式向“帕查卡马克”发送的信息均未得到回应。那个慑人心魄的银球仍然在沿着冲向地球的轨道高速前进着。
　　黎丹阳下令：“开始攻击!”
　　6艘武装飞船接到命令后，所有炮手立即将激光炮对准了巨大的“帕查卡马克”。轰击的位置分别选在6个不同的部位。
　　6艘飞船因为来自3个不同的国家，因而船上装备的激光炮的种类也不相同。“后羿之箭”和“莫邪”号上装备的是X射线激光炮，“飞鹰”和“云雀”上是化学激光炮，“无敌”号和“无畏”号上则同时配备有自由电子激光炮和X射线激光炮。
　　黎丹阳站在指挥室里，透过巨大的观察窗直视着距他5000公里处的巨大“敌人”。这是他一生中从所未遇的强敌，而且他毫无取胜的把握。惟一能令他镇定的就是，他们已下定决心，在最后时刻撞上去。怀着必死的信念，他将高高举起的手猛然挥出：“发射!”
　　6道巨大的高能激光束同时射出，直刺“帕查卡马克”。
　　几乎是瞬间，激光束便击中了“帕查卡马克”。这时，只见那个巨大的银球忽然发出刺眼的光芒，似乎是超新星爆发一般，发出了异常强烈的光，让人无法正视。
　　接常理推测，被这样6道高能激光束同时击中的物体应该在瞬间被汽化!但这种如瀑布般激飞的光流在1分钟后才渐渐平息。所有目视银球的人眼前都金星乱冒。黎丹阳紧闭双眼，命令道：“立刻报告观测结果。”
　　六艘飞船的侦察官几乎同时报告：“目标没有任何变化。”
　　报告声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慌和疑惑。黎丹阳知道，很多人心里都会在这一刻产生畏惧感。
　　这应该是“神迹”了吧?
　　他缓缓睁开眼睛。
　　5000公里外，那个完美的银球仍在缓缓自转着，仍在带着华丽的光彩奔向地球。6道高能激光束似乎都被它无声无息地吸收了。
　　黎丹阳迅速跟维克多和奥利弗讨论了一下眼前的情况。
　　“它的表面似乎有一层能量保护罩。”黎丹阳说。
　　奥利弗表示赞同：“我们应该能够想到，它要穿越茫茫太空，肯定会有能够抵御强大宇宙射线的装备。”
　　“通常这种装置需要大量的能量。”维克多推测道。“如果我们连续轰击，可能会迅速消耗掉这种装备所需的能量，迫使它改变航向以躲避我们的攻击。”
　　他们都同意这种看法。
　　于是，连续轰击的命令下达。顷刻间，高能激光束如暴雨般向“帕查卡马克”倾泻而去。与此同时，整个飞船都关闭了观察窗，以避免对人的视力造成伤害。
　　“帕查卡马克”顿时成为了一个小太阳，放射出耀眼的光芒。这种光芒甚至连远离它有5亿公里之遥的地球上的人们都可以用肉眼看到。
　　桂羽在轮机舱的控制台前，密切注视着飞船上能量的变化状况。在很短的时间内，飞船能量储备大幅下滑，逐渐逼近临界点。
　　他立即向作战室发出警报。
　　一旁的监视器上，“帕查卡马克”发出的强光使屏幕变成了一个强大的发光器，照得整个机舱如沐骄阳。
　　6艘飞船停止了发射，“帕查卡马克”却仍然继续发出刺目的光芒。人们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
　　银球的光渐渐暗下去，终于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帕查卡马克”毫发未损。
　　官兵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感受。
　　黎丹阳已来不及细想，立刻发出命令：“各舰升起能量屏蔽板，连续发射质子鱼雷、中子弹。”
　　很快，6艘飞船全部将能量屏蔽板升起，以便挡住质子鱼雷和中子弹爆炸时发出的强辐射。
　　通过监视器，人们可以看到，一枚枚超大当量的质子鱼雷和中子弹从各飞船巨大的炮塔上射出，直奔“帕查卡马克”。这些在地球上让人谈虎色变的核武器，每一枚都足以将一座岛屿摧毁。
　　每个人都怀着悲壮的心情看着这一幕，如果“帕查卡马克”在这些核武器的攻击下发生爆炸，那么6艘飞船也可能会一起化为灰烬。
　　黎丹阳默默地看着监视器的大屏幕，脑中一瞬间闪过了与江雪共度的那些美好时光。他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
　　第一批质子鱼雷击中了“帕查卡马克”的外壳，却并没有发出人们预想中的巨大火球，相反，只有微光一闪，便归于寂灭。
　　很快，第二批质子鱼雷和中子弹接二连三地撞上银球。然而同样的，这些威力无穷的核武器都只发出一闪即逝的微光，便化为了齑粉。
　　“停止攻击!”黎丹阳在惊愕中下令。
　　太空中又恢复了平静。许多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发呆，完全不知所措。
　　“帕查卡克马”仍然势不可挡地向地球靠近。
　　黎丹阳命令参谋部：“立即接通地球总部。”
　　35分钟后，飞船的屏幕上出现了数个窗口，接着出现了虚拟的会场，地球上所有国家的首脑、国防部长和所有与天文、武器、航空航天、光学、力学、外星生物学等等科技领域有关的杰出专家都在座。联合国军事合作部主席C・米哈伊尔主持会议。
　　“黎将军，我们都看到了攻击的实况。”米哈伊尔表情沉重，“你不用多做解释，也不必有什么内疚。全世界都已经看到，你的指挥是正确的，并且也确实倾尽了全力。我们对你们的顽强阻击表示感谢。”
　　“我希望这种实况没有通过电视向全球直播。”黎丹阳担心地球上将会由此引发大规模的恐慌和骚乱。
　　米哈伊尔只是接着说：“由于我们相隔近5亿多公里，信息传播需要35分钟，因此你和维克多将军、奥利弗将军可以直接发表意见，我们这里也将继续讨论下一步方案，双方同步进行。另外，请你们放心，你们的战斗实况并没有向公众披露，然而我们不能干涉民间的天文爱好者利用私人天文望远镜对战况进行观察，所以保密是不可能的，因此，目前的情况对我们来说非常严峻。”
　　“我们还有粒子束武器、微波武器、太空长矛、金属风暴等等武器。”好战的奥利弗将军显然对战果极为不甘心，“我们完全可以再发动数轮进攻。”
　　极具绅士风度的维克多中将理智地说：“我认为可以一试，但我个人对结果不乐观。” 奥利弗说：“总要试试看。打得赢要打，打不赢也要打。我们根本没有退路。”
　　黎丹阳很清楚，自己所在的“后羿之箭”上也携带有粒子束武器和微波武器，另外还有电磁武器。他也倾向于全力一试。待“零能量”收集器自宇宙中重新聚集起所需的能源后，他将下令再次攻击。
　　所谓粒子束武器，指的是通过特定的方法将电子、质子或离子加速到接近光速，聚集成密集的束流，射向目标，以束流的动能或其他效能杀伤和破坏目标。由于粒子柬的运动速度一般是光速或接近光速，所以它同激光武器一样，在作战中不需要考虑提前量，瞬间击中。粒子束武器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束流的能量集中到目标的一小块面积上，穿透力会超过核武器的几百倍。
　　微波武器又称为射频武器，是利用超高频微波发射机将高强度的汇聚微波束杀伤人员或破坏武器装备。微波武器不需要微波直接瞄准目标就可以干扰或烧毁目标系统中的电子元件、电子控制及计算机系统等。另外，由于微波射束的波 斑远比激光波束的光斑大，因而打击的范围也大。微波武器的毁伤效应是完全看不见的，因此有利于隐蔽使用，让敌人防不胜防。只要目标的缝隙大于微波的波长，它就可以利用这些缝隙进入目标内部。
　　至于太空长矛，则是一种尖锐的钨条，以每秒20公里的高速射出，连续攻击目标的某点，像钉子一样一点一点地钻进目标，几乎无坚不摧。
　　“金属风暴”则通常是用于地球上的常规战争，是一种高频机枪。枪管中的子弹可以每分钟10万发的速度射出，如果多管联发甚至可以达到每分钟1000万发，根据需要不同，杀伤力极为恐怖。
　　此时，地球上的会议已经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这番争执是因为北美总统C・约翰逊的话引起的，他不无得意地说出他们的飞船上还配备有更强大的武器，没有使用，并且他相信使用了那些武器之后，“帕查卡马克”不一定抵挡得住。
　　南美国防部长“战神”C・巴蒂斯图塔首先吼了起来：“什么?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你们居然还想保存实力，竟然不将飞船的全部状况通报给司令官?现在整个地球都到了危急关头，你们竟然还在搞阴谋玩诡计。要知道，如果地球毁灭了，你们也不可能独活!”
　　待争吵稍微平息些，曼德拉问联合国太空署首席科学家I・康斯坦丝：“博士，请问‘帕查卡马克’到达地球的准确时间是什么时候?”
　　“从现在起，‘帕查卡马克’将在8天16小时12分钟后撞上地球。”
　　随着她的话音，超巨型智能计算机“深蓝的天空”在众人面前打出全息模拟图像。在宇宙中闪闪发光的那个银球沿着它划出的红线，直奔太平洋。
　　曼德拉沉痛地说：“那么，诸位，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全场一阵静默。
　　这时，太空舰队三位将军的话传到了现场。
　　正是奥利弗激昂的声音：“总要试试看。打得赢要打，打不赢也要打。”
　　约翰逊顿时精神一振：“说得好。”
　　黎丹阳坚毅的声音紧随而至：“一旦能源储备全部恢复，我将下令再一次攻击。”
　　全场热烈鼓掌。
　　维克多显得十分理智：“打是肯定要打的。我们已准备好了全船撞上去，与之同归于尽。我觉得地球上现在要讨论的是，万一我们全体牺牲仍然不足以阻止它的前进，地球上应该采取怎样的紧急措施。如果不能挽救地球，那么能不能另做打算，挽救人类?”
　　奥利弗也接上了一句：“或者，挽救人类的文明，以待未来?”
　　三位将军很快达成共识。
　　“对!”黎丹阳说，“我们的意见就是这些。我们将继续攻击，用我们所有的武器，以及我们的生命。至于我们牺牲之后地球该怎么办，已经与我们无关了。现在，请恕我们告退。我们要去继续作战了。”
　　说完，三位将军的影像便消失了。
　　全场再次一片寂静。
　　联合国秘书长米亚激动地说：“我们有这样的军人，不仅是他们所在国家的骄傲。也是地球的骄傲。现在，我们应该团结一心，讨论如何挽救人类的命运，而不是再起内讧。”
　　曼德拉首先点头：“我赞成。”
　　接下来，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人说话，大家心乱如麻，一时都想不出什么有效的下一步行动。
　　米亚转向联合国科学院院长：“阿维兰热博士，能不能由您先给大家讲讲您的看法?”
　　“好。”阿维兰热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从目前看来，这个制造出‘帕查卡马克’的智慧种族拥有比我们地球文明高得多的科技。此外，根据最近以来的种种迹象，我们认为他们是带着善意前来的，因为他们对我们的攻击从不还击。只是，‘帕查卡马克’以高速直扑地球的行为令人难以理解。无论他们是恶意前来占领地球的，还是只是来做科学考察，或者只是一次善意的访问，都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因为这不但会破坏地球上可能存在的智慧文明，而且还会全面破坏地球上的自然环境与生态系统，这是任何一个智慧生物都不应该做的事情。所以，我们比较困惑，也与超级计算机一起反复推算过这个问题。目前，我们得出的结论只有两个，要么是它会在到达地球轨道时及时刹车，要么它的导航系统或者控制方向的系统出了故障，因而会毫不减速地直接撞上地球。”
　　米亚专心地听完，郑重地问道：“我想再确认一下，如果‘帕查卡马克’以现在的速度撞上地球，人类还有没有幸存的机会?”
　　阿维兰热非常肯定地说：“完全没有。要想保存住地球人类的种子和地球文明，就必须将它们带离地球，远离危险。”
　　“月球?”
　　“不行，它离地球太近了，也会被波及的。”
　　“那……火星。”
　　“目前这可能是我们惟一的选择了。”
　　米亚环视会场一周，看着脸色惨白的各国领导人，坚毅地说：“我想，我们现在要立即着手开展的工作，就是尽快撤离地球。”
　　苏克首先表示赞同：“我同意。”
　　其他领导人也全部表示同意。
　　会议结果是：由各国派出专员，与联合国共同组成撤离特别小组。他们将决定要带走的人类基因、精子、卵子以及哪些科学家、孩子，还有需要带走的与人类文明有关的所有知识。各国将提供自己所有的火箭、飞船和航天飞机，务必保证人类的火种安全到达火星，并成功地生存下去。
　　而此时，在距他们5亿公里之外的太空里。震撼人心的警报声响彻6艘太空战舰。这是在所有武器都攻击无效后响起的声音。
　　“涅�行动开始，涅�行动开始!各突击队员注意，10分钟内进入战斗位置，10分钟内进入战斗位置……”沉着冷静的声音伴随着警报声反复响起。
　　桂羽与所有的突击队员一样，迅速向停机坪飞奔。他作为第二战斗小组的人员，撞击的位置是第七区域的N3.72E22.59。这一数据已设定在战机的电脑中，他只需要加足马力，全力向前冲去即可。
　　这是一种赌博。
　　地球上的科学家赌的是宇宙智慧生命可能都拥有对异星生命的尊重。他们认为，凡是拥有高度的科技文明，能够探索外太空的高级生命，在对飞行器的设计中，都必将考虑到对异星生命的保护程序。就像地球上发射的飞行器登上火星或其他行星时，都特别注意消毒，以避免携带地球上的微生物污染外星球的环境。
　　虽然战机的冲击力相对于武装飞船上携带的那些毁灭性武器而言微不足道，但里面的生命对于外星探测器来说却是具有震撼力的。从“帕查卡马克”对待迎宾飞船的态度上看来，它一定会避免造成战机中地球生命的损伤。
　　当成百架战机携带着上百个生命，从四面八方撞向“帕查卡马克”，也许它会调整航向避开，最终使地球免于毁灭。
　　桂羽到达自己的战机旁，迅速登上飞机。地勤人员帮助他将自己固定在座位上，然后再次检查了他的生命维持系统、通讯设施和救生设备，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友好地说：“伙计，你先去，我们随后就来了。”
　　桂羽心中一热，克隆人极少这样和颜悦色地对待过自然人。或许这场浩劫能改变些什么。他冲对方微笑着点点头。机舱门随即关上。
　　“3分钟后起飞。”他的耳机里传来命令。
　　桂羽迅速将前面的按钮一一按下，发动机开始工作，整 个机身有着轻微的震颤。他抬起头来看了窗外一眼。
　　不远处，艾芬也正看向他。两人视线一碰，她立即对他笑了起来。桂羽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对她笑了笑。
　　飞机开始陆续滑向出口处。远远的，飞船的一扇门悄然滑开，“帕查卡马克”闪着绚丽光彩的巨大银壳闪现在面前。 “起飞。”命令斩钉截铁地下达。 太空战机呼啸着向前冲去。桂羽觉得热血沸腾，将驾驶杆往前一推，战机立刻风驰电掣般掠过短短的跑道，冲出了飞船。
　　在他前面出击的战机无一减速，已按预先设定的位置加速撞向“帕查卡马克”。他的战机也一样，一直在全力加速，向前冲去。
　　银球在他面前不停变幻着色彩。他难以置信地感觉到，对方似乎对目前的情况很困惑。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将要撞击的那一个点，然而却感到有个东西似乎在脑中一闪。他不由得一愣。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战机已经飞到“帕查卡马克”的外壳边。忽然，他惊愕地发现，战机的速度减慢了，而且方向发生了偏移。他迅速伸手想调整方向，并继续加速，然而控制系统全部失灵。他已经失去了对战机的控制权。
　　他茫然地看向机窗外。只见“帕查卡马克”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缓缓地逼向其他战机。那些飞机都仿佛停止了前进……很快，他就淹没在了如水一般的白光中，什么也看不见了……
　　黎丹阳笔直地挺立在观察窗前，目光炯炯地看着围绕在“帕查卡马克”周围、仿佛凝滞了的太空战机。这些战机在遥远的太阳和不远处的木星的光芒照耀下，犹如围绕在一颗璀璨宝石旁的钻石珠网，充满了绝望的美丽。
　　参谋长正在向他报告，脸色惨白：“司令官阁下，涅�行动第一方案已经失灵，我们有一名突击队员失踪。”
　　“谁?”
　　“H・桂羽。”
　　“是个自然人?”
　　“对。我们这次同时用了智能人、克隆人、自然人和机器人这四个人种展开攻击，就是想看看‘帕查卡马克’对这四个不同的人种是不是有不同的对待方法。桂羽原是个轮机员，是整个舰队中惟一的自然人，所以我们批准他参加了突击队。结果，智能人、克隆人和机器人都安然无恙，只有自然人失踪了。”
　　“你确认是失踪，而不是受到攻击、失事爆炸或者其他的什么状况?”
　　“我确认。参与攻击的大部分突击队员亲眼目睹他被一道白光裹住，最后消失在了那道白光里。”
　　“这……说明了什么呢?”
　　“暂时还不明白。”
　　黎丹阳沉吟了一会儿，断然说：“不必研究了，召回所有突击队员，执行涅�行动最后方案。”
　　“是。”
　　很快，环绕在“帕查卡马克”上下左右的战机有条不紊地全部撤回了各自的飞船。接着，6艘太空战舰同时加足马力，向前冲去。
　　地球上、火星上，以及在太阳系各处运转着的卫星上、太空站上，无数天文望远镜对准了这一惊天动地的悲壮一幕。
　　只见6艘大小不同的太空战舰速度越来越快，疾若流星，以雷霆万钧之势，撞向“帕查卡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