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钢琴演奏 贝多芬 [贝多芬钢琴演奏的表情特征]

　　贝多芬是西方音乐由古典主义向浪漫主义过渡的领路人。如果仅从音乐的角度来看，在早期，他的钢琴音乐作品远不如他的钢琴演奏那样具有革命性与影响力，他打破了传统的弹奏法，一反典雅明快的宫廷风格，也不同于为歌颂上帝荣耀而奏的巴洛克风格，给人以震撼的力量，使钢琴发出犹如乐队般的音响效果，他开启了音乐从神的殿堂到人的精神乐园之门。正如他的学生车尔尼所说：没有人能够弹奏出像他那样快的音阶、双颤音和跳音，甚至连著名的胡梅尔（Hummel）也不能同他相比，他的手指并不十分长，但很有力量，指尖因为练习过多而变得宽了，弹奏时面部没有表情，但弹奏出的音乐却是极吸引人的。贝多芬的钢琴演奏有如下表情特征：
　　
　　一、强大的精神力量
　　
　　贝多芬认为：音乐艺术的全部任务就是“致力于一个伟大的目标”。音乐的本质是精神的，人的精神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软弱地跪着，音乐的精神本质在于自由、挺立，他用壮丽的、庄严的旋律表现出人的不屈精神、丰富情感，深邃思想和时代精神。他用自己无限的精神力量征服乐器，倾泻深刻情感，他的演奏具有排山倒海般的气势，给人精神振奋、热情如火的感觉，带给人们无穷动力与勇气。正因为如此，才会出现莫扎特在维也纳的好友、音乐爱好者图恩伯爵夫人，在听到贝多芬的演奏时被感动得泪流满面，差点从座位上站立起来。
　　
　　二、鲜明的力度对比
　　
　　贝多芬将钢琴强弱变化运用到了极致，超乎人们的想象。频繁地运用极强（ff）到极弱（pp），以及渐强（crese）到渐弱（dim）的力度变化，使音乐充满艺术张力与深刻的情感变化。如《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中的第49至52小节反复运用强弱对比，具有动人心弦的效果。贝多芬的大幅度渐强不是采用原速度的行进，而是使用稍放慢速度的渐强。《悲怆奏鸣曲》第89至112小节的演奏，也是运用放慢速度的渐强方式将音乐推向高潮，造成汹涌澎拜的气势，给人情感宣泄上的极大满足。这种略带弹性速度的表情方法，在当时来说是一个创举，开创了浪漫主义自由宣泄情感的先河。这种表情方式区别于肖邦的自由节奏，贝多芬的弹性速度营造的是一种坚毅不拔的博大精神，而肖邦的自由节奏所表现的则是钢琴诗人的无限情怀。
　　
　　三、激情、粗犷的戏剧性因素
　　
　　在西方音乐发展史中，贝多芬首先是作曲家，然后才是演奏家，他钢琴演奏中的激情、粗犷、幽默与戏剧性，首先来自于他的创作。比较其他作曲家来说，他的作品中和声更丰满，音响效果更浓厚，大量地运用最强音与最弱音，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激越情感。宽广地运用钢琴上所有音区的声音，来表现他丰富的音乐思维与激情，他的音乐使演奏者的手指在键盘上伸展得更远，赋予了作品更丰富的调性色彩，为了增加声音的浓度与厚度，他采用成块的和声作为旋律，配合运用宽广的音型使音乐产生力量的积聚，他还在演奏中创造性地运用正在全力渐强中的突弱来产生阻碍，用以获得戏剧性的对比效果。为了获得粗犷气势，大胆采用低音区的震音，如同乐队定音鼓产生的震撼效果。使用左手担任内声部以及低声部旋律来增加音乐厚度与和声功能，低声部的运用，使音乐产生管弦乐队般宏大的气势、浓重的色彩、大胆自信的性格、雄浑感人的力量。并创造性地运用了使当时的人们感到耳目一新的legato奏法，要求演奏旋律时具有丰富的表情，表现出声音的内在质感与厚度。这对于追求华丽、优雅、明快风格的当时乐坛来说，是非常新颖的，贝多芬的创新使音乐具有了更加深刻的意义。
　　
　　四、独创性地运用踏板
　　
　　莫扎特的音乐一般不使用踏板，并且许多人认为用踏板会破坏音乐的纯净性。而贝多芬希望通过运用踏板使每个声音延续并产生泛音，获得更丰富的声音效果。贝多芬认为踏板可以增强钢琴的低音效果，同时可以在弱奏的时候使声音更柔和滋润。另外，使用踏板还可以对音响进行再创造，有意识地将一些声音结合在一起产生新的和声效果。这与他从小就喜欢管风琴、管弦乐的音响效果不无关系，运用踏板可创造性地将管弦乐的效果移植到钢琴上来。贝多芬在演奏时大量使用右踏板，他运用在拍点、和弦、琶音等需要声音支持的地方，也运用在需要为声音增加一层面纱的地方。此外，他对钢琴的左踏板也进行了研究，并成功地运用。这些做法为后来的浪漫派所推崇，也为印象派的创作开拓了思路。
　　
　　五、表情记号的独特涵义
　　
　　 巴洛克时期的键盘作品表情比较少，贝多芬钢琴演奏中运用的特殊表情方式，通过独创性的记谱给予了表达。其中“sf”记号有两种用法：其一，用在旋律性的句子中，表示增强旋律力度，演奏时需强调旋律的进行，如《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第29-32小节连续出现了四个“sf”记号，表示旋律具有坚定的语气；其二，用在要求音响强烈的地方表示对比，如这首曲子的主题出现时，在2、4、6等小节处出现的“sf”记号，表示要演奏出铿锵有力的声音。而“＞”记号只是表示在音乐进行中的重音，而不强调其音乐的紧张度。“sfz”记号，表示要给这个段落中所有音增强力度。“fp”记号，表示突强后马上弱奏，要求弹奏出具有弹性且饱满的声音效果。 “rfz”表示在弱环境下奏出重音。“pp” 非常轻，意味着消失，也用在分段的地方，如《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第102小节就运用“pp”记号，表示发展部的结束。《热情奏鸣曲》的第一乐章结尾用了“pp”甚至“ppp”记号，表示乐章结束，声音逐渐消失。用“dolce” 表现内在情感，用“esprssivo”表现激烈的外在情感。由此可以看出，贝多芬的记谱是非常仔细的，他采用的表情记号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对于贝多芬的钢琴演奏，当时有位评论家这样描述：他的演奏撼动了整个大厅，乐声犹如瀑布倾泻而下，出神入化的触键竟能奏出那么强有力的音响，就连最坚固的钢琴仿佛也都承受不住似的，随后，乐声变得如泣如诉，听者恍若将溶入忧郁的旋律中。接着，乐声重又昂扬起来，象征着战胜人间苦难的凯旋。当时的人们发出这样的惊叹：“啊！钢琴原来可以这样弹奏”。 贝多芬的钢琴演奏用声音传达了充满个性的、独创性的音乐语言，解放了人性，表现了人征服一切的伟大精神力量。贝多芬为后来浪漫派激情演奏风格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作者单位：湖南师范大学音乐学院）
　　 责任编辑：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