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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衡时间的法码(报告文学)_身体平衡砝码

发布时间:2019-04-07 05:28:32 影响了:

  并非噩梦的启示  梦之一:世界末日到来的最后千分之一秒,最后一个活着的人最后看到:头顶上升腾起一个比一百个太阳还要亮的光球,这就是原子弹;  梦之二:世界上所有的核弹头一起爆炸,可以使地球翻上十几翻,而足以毁灭地球的不过是两个象一半乒乓球一样大小的甲球和乙球;
  梦之三:人类在创造和平、幸福、爱情,同时也在创造毁灭自己的热核武器;人类在证明自己的智慧和伟大,同时也在证明自己的残酷和悲哀……
  ——人类正在这样的梦里做着梦,一半是拥抱它,一半是告别它;
  ——人类正是在这样的梦里梦到了自己,一半是惬意,一半是悔意;
  ——人类不得不一遍又一遍重温这样一个梦,一半是为自己,另一半也是为自己。
  梦说:我是梦。
  人说:你不是梦。
  于是,便有了下面的人和事,便有了下面的文字——
  中国最大的排长
  从东半球向西半球发射一枚战略远程导弹或洲际导弹,需要上千的人、上百个专业和难以数计的机器的配合协作,一个接一个,一环套一环,其间不能有丁点儿差错,这个庞大的程序被称之为“万人一杆枪”。在经历了缜密和漫长的程序之后,所有的程序都将输入一台象钢琴一样精美的操纵台,当操纵台上的逆数报数器从10、9、8而显示出0时,一个手指轻轻按下电键,导弹便飞离发射架,数秒钟后从肉眼中消失,而地球的震颤已从东半球过渡到西半球。这个按动电键的人—综合操作员,完成了发射导弹的最后一个程序,也就是扣动“枪机”的那个人,只不过是一个相当于排级的军官。
  这个人,永远属于男性,他是中国最大的排长,无论从职责的意义和价值而言,无论就其权限和管辖的范围来说,他都是当之无愧的。这个位置,令所有的军人仰慕,能够有幸坐到这个位置上的,在几百万中国军人中不过只有那么几十个,而在这几十个当中又有几个能有机会真的来一次“点火”?
  我见到的第一个综合操作员是邢先过,他既有幸在众多的竞争对手中抢到了这个位置,更有幸真的来了一次“点火”。那是他刚刚从试验基地赶回,一枚定型远程导弹就是在他的拇指下起飞的。他看上去很年轻,光滑而有弹性的脸上跳跃着少年得志的微笑,骄傲的上挑的嘴角上流溢着成功的得意,那双不大不小略带稚气的眼睛,毫不谦虚地接受着人们投去的仰慕和嫉妒。我只是特别想握一握他的手,尤其想抓住他右手的拇指,就象当年去韶山非常虔诚地抚摸毛泽东少年时代曾经用过的农具一样,就象如今的球迷崇拜球星一样,一点儿也不可笑。遗憾的是,他戴着一副看上去薄得透明的白手套,这层白色的透明体,让人感到咫尺天涯,可望而不可及……立功、晋级、通令嘉奖、巡回演讲,似乎是弹指之间他便成了整个发射过程最辉煌的英雄。于是,我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不服和嫉妒。不就是按了一下电键吗?谁还不会按一下呢?
  三天之后,在一个宽大的教室里,这位综合操作员在向人们作现场表演。教室的四壁上挂满了各种电路图、气路图、油路图、液路图,他背朝图纸,手擎一根教杆,微闭双眼,从第一张图纸依次往下背诵,象背诵诗歌一样,而且说到哪教杆便指到哪;准确无误。大约90分钟后,他垂下教杆,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大句号,睁开眼,放射出一个充满自信的微笑,然后缓缓摘下他的白手套。这双手很美,粉色的、手指溜长,指甲也是精心修理过的。这双手能绣花,我想。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问起他为什么总戴着白手套,他笑笑,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是一种职业习惯吧。”
  这是一个充满诗情画意和气度恢宏的职业,也是幸运儿和聪明者的职业,然而在当时,这个职业的享有者不过是军队中最低的军官。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也在这个职位上,他叫郭鲁,当兵十四年了,还没有亲自发射过导弹。论专业技术和操作能力,郭鲁不在邢先过之下,只是缺少机会,也许下一次该轮到他了或者轮到其他人头上,他们都在希望中等待,这等待也许是迢遥甚至是无期限的,抑或一生中不会出现这样的机会,但是他们必须坐在这个位置上,随时抬起右手,伸出拇指,象机器人一样无数次重复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模拟动作,似乎是在迎接什么,又似乎是在阻止什么。这就是地球上的一个支点吗?动一动试试吧,整个地球会为你而抖动、而倾斜、而丧失圆的特征……
  剧毒燃料的诱惑
  我一直不太明白:导弹是被什么推上天的?一到导弹部队,我恰恰就被分配到推进剂转注专业当了操作手。
  我不明白副班长为什么要吓唬我,说这种燃料剧毒,转注时一不小心就会漏液,能渗入人体的汗毛孔,在皮下燃烧,看不见火苗,但能把人烧死,并说以前有位排长用身体去堵漏液,堵住了漏液他也倒下了,被烧得满地打滚,还没法救,惨不忍睹。最后,人们用一方篷布把他盖住,用土把他埋葬了。人们不忍把土盖在他的头部,都往他的腿上、脚上埋土。在场的连长说副班长:“你知道个屁!我亲眼看见的,是用推土机埋的。”站在一旁的老营长瞪着连长,骂道:“球!那时候你们在哪呢?谁要敢再提这事,我扇他的嘴!”
  我没有去核实这个传说的真实程度,但由此产生的恐怖心理却笼罩着我。这种恐惧在平时是难以言状的,只有在接触真正的燃料时才意识到恐惧的存在。这种燃料常常散发着一种诱人的果香味和淡淡的鱼腥味,也常常使人忘却它的毒性而拼命地品尝它的香味,这些还远不是它的魅力所在,当组成推进剂的两种燃料接触时,会发出巨大的火光和推力。
  世界上任何一枚火箭或是卫星上天,使用的都是这种推进剂。当它在未完成推动导弹上天之前,它首先威胁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主人,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带有嘲讽意味的并被人们自愿接受了的辩证关系和客观事实。我所在的那个排,前后有几位操作手因患一种莫名其妙的肝病或肺病进了医院,回忆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悲壮的英雄场面足以证明他们是燃料中毒。有的人只是接触过一两次燃料,身穿墨绿色呢子工作服,头戴防毒面具,定期的营养补给,尽管如此,液体燃料的侵袭还是悄然无声地、无孔不入地、防不胜防地向人们施展着它的威力。当这种威力被医学所证明时,医生便显得无能为力,最后,医院发给他们每人一份烫金的残废军人证书,也算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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