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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子名伶张淑敏 梆子张淑敏

发布时间:2019-06-16 04:09:20 影响了: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这個大戏不是指戏班的规模,而是剧种。民间称秧歌、丝弦、落子为小戏,京剧、梆子、乱弹为大戏。河北梆子从山陕传来,曾经兴盛一时,到抗日战争时期日趋没落,一般附属在京剧团“两下锅”。我从小不喜欢梆子,老生、青衣扯着嗓子,一個字喊半天,声嘶力竭。花脸真假声混合,听着腻歪。直到1955年在邢台剧场看了张淑敏的《杜十娘》,才改变了看法——原来梆子也可以唱得这么好听。
  张淑敏1937年生于北京,自幼跟着李桂云学梆子。1952年贾桂兰(小金刚钻)进京,看她是一块好料,带回保定手把手地教戏。第二年就拿了河北省好戏一等奖,之后又送到艺术训练班和省戏校深造。天资加上勤奋,演技突飞猛进,被选入赴朝鲜前线慰问团。
  1958年的***,不光粮食和钢铁,也包括文化。当时的河北梆子,京津冀三足鼎立,各有名角,北京的秦凤云、李桂云,天津的银达子、韩俊卿,河北的贾桂兰、刘香玉,互不相让。天津市率先组建“小百花”剧团,市长李耕涛一手抓,时任河北省省长的刘子厚坐不住了,1959年元旦,“青年跃进梆子”剧团挂牌,主打青年新秀,青衣张淑敏,武生张志奎,花旦齐花坦,小生田春鸟,还有個娃娃武生裴艳玲,齐刷刷小将扛大旗,异军突起,出奇制胜。
  为了提高演出水平,副省长张明河带队进京,大张旗鼓拜师学艺,梅兰芳、苟慧生、张君秋、叶盛章慨然应允。还远赴郑州、广州、上海,向常香玉、崔兰田、袁雪芬等地方戏大师登门求教。跃进的口号是“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刘子厚坐镇剧团,事必躬亲,粮食定量由每月30斤增至48斤,三天两头有肉吃,这在三年困难时期是颇为特殊的待遇,不久青年出演,每人还增加了三级工资。
  果然不负众望,没用三年,跃进剧团当年就拿出一台国庆十周年献礼节目,包括张淑敏的《杜十娘》、《陈三两》,张志奎的《挡马》,裴艳玲等的《宝莲灯》,一炮打响。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国家领导人悉数赶来捧场,亲自上台接见。周总理情不自禁地说:“我还要带你们去见侯宝林,向语言大师学习。”《人民日报》总编辑邓拓赋诗赞扬:“金琶玉缕曲悠扬,梆子余音尚绕梁。跃进年华新鼓角,幽燕儿女不寻常。”刘子厚要求剧团一天一汇报,鼓了多少次掌,谢了多少次幕,只能增不能减。在上海演出时,周信芳还亲自为跃进梆子写了评论文章。张淑敏的《陈三两》、《杜十娘》第一次灌了唱片,成为享誉全国的名角,1960年还被授予“全国三八红旗手”。
  1960年省委组建整风整社工作团,在天津干部俱乐部召开动员大会,跃进剧团招待演出,我一连看了三個晚场,重头戏是张淑敏的《断桥》、《杜十娘》、《陈三两》。都是悲剧,唱工繁重,唱得大家热耳酸心,一片唏嘘。精湛细腻的表演,浓郁抒情的唱腔,咬字清晰,悠扬婉转,哀怨缠绵,柔美感人,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别说梆子界,加上当代京剧青衣,我看也无人能出其右。旁边的高熙曾教授,是现代词曲大师顾随的高足,精通戏曲,陶醉状态比我尤甚。散戏时对我说:“河北梆子从此进入张淑敏时代。”
  转眼到了文革时期,朝纲大乱,鬼蜮横行。省会从天津移至保定,每当文艺团体游行时,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跃进梆子的团队。昔日需举头仰视的明星们被打落凡间,蓬头鹑衣而与众不同,还带几分仙气。张志奎矫捷,齐花坦俏丽,田春鸟潇洒,裴艳玲活泼,张淑敏文静内向,气质幽雅,眉梢眼角都带淡淡的哀愁,天生一個悲剧艺术家。后来省直文艺单位同在石家庄西兵营学习班,低头不见抬头见,渐渐熟悉起来。那时常常举办晚会,梆子团的《红灯记》、《奇袭白虎团》,京剧团许家宝、祝元昆的《沙家浜》,唯独不见张淑敏出台。从好处想,没适合的戏;从坏处想,可能失去了演戏的资格。
  学习班分而治之,文联文化局去了唐庄,梆子团去了平山。传来消息,跃进团被整趴下了。1968年**要改革河北梆子,舍了河北,选中天津,小百花的《红灯记》进京演出,上了中央电视台,他们的音乐改革小组成为先进集体。河北省觉得丢了面子,唯跃进是问,说河北的红灯不亮,赖音乐设计。打鼓的张玉照,拉弦的张占维,上纲为“反对革命样板戏”。以后又加上青衣张淑敏,武生张志奎,“四张反革命集团”。群众批斗,监督劳动,白天倒煤,晚上熬鹰,别人睡了,不许他们合眼,管炉子,扫厕所。张淑敏怀孕了,挺着大肚子干活,真正进入人生的悲剧。
  张志奎与张淑敏,从戏班里青梅竹马,学习班成了患难夫妻。隔离审查,背对背交代,走個碰面也要低头避开,递個眼神也被说成“串供”。可怜张淑敏,平时一门心思学戏,没有半点运动经验,吃了不少苦头。张志奎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躲在一边听她沉重的脚步声,声声压在心上。后来凭他武丑的机灵,每夜里往女生宿舍门前炉灰里扔一個烟头,他常吸的荷花牌的。淑敏打开,上面有字,三言两语教她如何应付第二天的灾难,那情景好似解放前地下工作。
  站不完的队,受不完的罪,一直受到1971年,**、陈伯达倒了,搞派性的人没了底气。一天刘子厚把张淑敏夫妇叫到家去,好生安慰了一番,鼓励他们向前看,振兴河北梆子。这一回四张真正抱成了团,拉满了弓。又把李石条、闰明动员起来,把压抑多年的创造力释放出来,打造跃进梆子自己的《龙江颂》。以张淑敏为核心,按她的唱法发挥,加上一些天津时调、京韵大鼓的元素,搞出了完美无二的音乐设计。
  1971年岁末,八一礼堂内外人山人海,没有一张海报,大家心上都写着一個名字:张淑敏。苦苦等了5年,终于盼到了“解放”,观众席上,许多人包括我自己热泪盈眶,翘首以盼,盼那個振奋人心的时刻到来。
  我们的梆子皇后,5年后闪亮登场,给人惊喜,惊得目瞪口呆,造成了又一次惊天动地的轰动。5年的苦难与高压,完成了一次凤凰涅槃,眼前的张淑敏,不再是悲悲切切的陈三两、杜十娘和白素贞,而成为一個雄赳赳气昂昂大义凛然的江水英了。玉向泥中洁,松须雪后贞,一改弱女子的形象,成为一個女强人。身段、嗓音都硬朗了许多,尤其那双天生的大眼睛,再不是乞怜、求助的目光,而变成了一汪深沉的秋水,涌动着湖光波影,涌动着自信和激情。也许是五年磨难给她的馈赠,给予她的淬火、加钢。
  因为是样板戏,一招一式不许走样,限制了她的表演天才。又因为是移植,唱腔上给了她较大的自由,给了她与国内顶尖的作曲和演唱较力并胜出的机会。使得她的《龙江颂》唱得段段精彩,段段获得掌声,山呼海啸般的掌声,淹没了锣鼓,淹没了赖以成名的枣木梆子,给我们复出的角儿伴奏。从《乘东风、担重任》激情的二六,到《望北京,更使我增添力量》抒情的安板、快板,到《公字闸》深沉的大小安板、大调,音乐的主旋律掀起三個高潮,一浪高过一浪,张淑敏的演唱艺术发挥到淋漓尽致。高音清脆明亮,低音浑厚刚健,中音圆润贯通,既融汇了李桂云的低回婉转的润腔,又包含了贾桂兰高亢激昂的“硬上弓”,慷慨悲忍、痛快淋漓,韵昧十足,又有着强烈的震撼力。她熟练地掌握了颚音、嗽音、夯音、吞音、逗音、喷音的技巧,创造性地运用了各种共鸣,她的喷口,更成为戏曲唱法的一绝。毫不夸张地说,张淑敏的河北梆子《龙江颂》比之京剧样板戏《龙江颂》,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出戏,是张淑敏艺术生涯的顶峰,也奠定了河北梆子的张派艺术。
  回想起来,当代河北梆子《龙江颂》,真正形成了一股强劲的张旋风,席卷京津冀,响彻华北大地,所到之处,无不为之倾倒。尤其广大农村,“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都是张淑敏,带去大家魂。”生产队开会,召不来人,一放《龙江颂》,立刻人马到齐。跃进回来了,张淑敏又回来了,欢呼声中,巡回演出,河北11個地区,一圈又一圈,人不卸鞍,马不停蹄,直到一天张淑敏真的倒下了,唱腔却成为永恒,名星陨落了,河北梆子复兴了。河北人民永远记住了她走的那一天,1974年6月30日,人民艺术家张淑敏,年仅37岁。(本文图片由河北梆子剧院周长存提供)
  (责编:刘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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