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花:十字花意思

　　１　　一般来说，二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比男孩更善于规划自己，也更具有达到目标的韧性，比如我下面要说的这个身材很好可脸蛋长得一般的女孩单华，就是这些人中的代表。当然，我这样说不是贬低现在的男孩，其实男孩有时候考虑问题更具有前瞻性，只是表面看上去有点懵懂，下面要提到的那个公务员就是一例。所以，当女孩和男孩目标一致的时候，幸福就来临了；一旦两人的目标出现冲突，那么两者之间就有了一场恶斗，这时候结局就很难预料了。
　　单华在一家外资的会计事务所当会计师，像许多同一层次的女孩一样，她有许许多多的计划，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去做。她要拿到她这个岗位上最高的年薪，有了钱就可以出入这个城市最高档的消费场所，有令人羡慕的服装、首饰、发型，要买一套比较过得去的公寓房，可能的话有一辆自己的法拉利轿车……由于她对自己的相貌缺乏自信，并不指望被有钱的大款看上。她希望找一个实实在在的男友，只要对她好，最好还能爱她爱得发疯，让她充分享受被人宠爱的感觉。
　　在这些计划中，男友最先出现在单华的面前。
　　那天，她去税务局参加例行的税务培训。负责接待他们这些学员是一个高挑身材的长着娃娃脸的男孩。这个名叫章劼人的公务员看过单华递上的材料以后，抬头从头至脚看了她一遍。单华以为她的穿着哪里出了问题，忙不迭地前后左右检查。这番动作正好将她身体的各个诱人部位展示给了章劼人，而且暴露出她天性中单纯可爱的一面。
　　“有什么问题吗？”她确定自己穿着并不存在问题，只得问章劼人。
　　“你看上去与照片上的人不一样。”章劼人紧跟着解释说，“我不是说你冒名顶替，而是说本人要比照片漂亮，简直是天壤之别。”
　　如此恭维让单华听了很舒服，浑身像在热水里浸泡一般。她习惯性地一只手在胸口按了片刻，这个部位是她最出众的地方。
　　中午下课，单华走出教室准备出去吃饭，又遇上了章劼人。章劼人说他刚好从教室门口路过。他很随意地问单华，是不是出去吃饭。单华说是的。章劼人就说，不要出去吃了，机关食堂的饭菜还可以。单华说我没有饭票。章劼人马上说，我陪你去，用我的。单华就有点觉察了，他很可能有意在教室门外等她出来，要陪她去吃饭。女孩的本能告诉她，这个男孩对她有意思。虽然她没有思想准备，但当一个女孩被爱击中的时候往往是不需要准备的。
　　令单华没有想到的是，章劼人的爱情攻势与有的人慢功细活不同，而是步步紧逼、紧追不舍。当几天后培训结束的时候，他就约她去了金茂大厦的观光咖啡厅。面对着灿若星辰的浦江夜景，他发下了如果得不到她他宁愿去死的毒誓。
　　“我这一辈子就要你了，如果你离我而去，我就从这八十八层楼跳下去。真的，我发誓。”章劼人说。
　　单华感动得快要落泪了。她伸出柔嫩的手，轻轻地盖在他的手背上，可以感到那只手背上的血管在突突地跳动。在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氛围，单华真想抱着章劼人大哭一场，那种幸福到了极点的莫名其妙的哭泣。尽管这样，单华还是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誓言。她只是握住了他的手，到此为止。
　　回家的路上，章劼人以为发过誓言，就可以名正言顺与单华亲热了。可是，单华不是这么想的。她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再冷静。她还要再考虑考虑。一个公务员虽然人长得不错，工作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似乎与单华理想中的那个人还有一点距离。黑暗之中，章劼人的手几次按在她的腰部，都被她轻轻地拨掉了。后来有几次约会，热血贲张的章劼人冷不防地要吻单华，也被她机敏地躲开了，只是让他的嘴唇触了一下脸颊。
　　两人的关系就维持在这种状况下，节奏和温度基本上由单华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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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华对自己的前途计算得像数学公式那样精确，每年考什么国际通用证书，几年之内，在公司里做到什么地位，然后才是房子和车子（当然，有人为她购置则更好），然后再是和心爱的人共筑爱巢、养儿育女。至于这个爱她要死要活的章劼人，是突然插进来的，她不想打乱计划。她只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在想着她念着她围着她转，有一种飘渺的幸福感，就够了。她太忙了，有许多事情要做，很少有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只是在空下来想放松一下的时候，才会主动给他打个电话……
　　为了不伤害章劼人对她的一片真情，她也给了他某些特权。她头一次到医院去作乳房检查，就是这个公务员陪她去的。
　　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出胸部有什么异常。前面说过，单华的身材不错，尤其是胸部的曲线，圆弧毕露，有一次她去看电影，电影里一个男孩评价一个女孩胸部，用了一个形容词：“张牙舞爪”。她在下面会心地笑了。整部电影她就记住了这句话。一般来说，有好身材的女孩常常有一些自恋，喜欢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身体，百看不厌。这一天，她独自一人对镜顾怜，托起乳房细细地打量那两颗尖突向前的粉红花苞。她小心的呵护，轻轻地搓揉，关注着它们的变化，盼望着它们一天比一天大。在不经意的抚摸中，她发觉两边的乳房尽管大小差不多，可是左边的比右边的那个要硬一些。她以为是房间温度太低的缘故，但同样的温度，为什么两边不一样呢？
　　又隔了一些日子，她才到医院去作检查。她有点害怕。本来想一个女伴陪她去，却又怕被别人笑话神经过敏。就在这时，章劼人给她来了电话，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看话剧。她就说我现在要去医院。
　　章劼人口气惊讶地问：“身体不舒服呀？”
　　单华说：“没什么，检查检查。”
　　章劼人当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马上说：“要不要我陪你去？”
　　单华说：“随便你。”
　　章劼人说：“那你等我，我请个假就来。”
　　十来分钟以后，章劼人乘着出租车来到单华的面前，又是同一辆出租车将他们两个人送到医院里。在车里，单华恨不得缩到章劼人的怀里去。不过，这仅是她的想法而已，事实上她只是比平时更紧地握着他的那双白净的手。
　　章劼人是第一个知道单华病情的人，比她本人知道得还早。检查以后，单华在穿衣整装，医生先她走到了检查室的外面。医生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章劼人，严肃地问，你是她的丈夫？章劼人还没有否定，医生已经接下去说了，将那些不宜对病人说的一五一十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