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心不能等待(长篇纪实文学连载之七)] 优秀的纪实文学作品
2007.5.18 周五 大连 长天云海思母恩 由大连飞往北京时,是一场骤雨过后的傍晚。 铅黑的暮云渐渐地从视野中消失,西边的天际是一片灿烂的晚霞和碧透的晴空。
暮色的晚景的确绚烂,却没能持久就悄然逝去了。
飞抵北京时已是万家灯光,从空中俯瞰下去,那若繁星的街道和城市的灯光象征着人世间的温馨与安宁。
……
此时,又是一个暮色苍茫的傍晚,我又匆匆赶回重庆。
这一昼夜间,几乎又是二十四小时没合眼。
从星夜赶赴医院探望已是病入膏肓的岳父,到清晨即托人办理转院手续,直到安顿老人转院入住,我仅仅吃了一顿三下五除二的午餐。
把老人推进病房,仓促办完入院手续,我只得火速赶往机场,飞回重庆。
我专门向服务员要了一个窗座,用意是想登机后利用两小时的航程不受打扰休息一下,缓解一下疲惫至极的身心
这二十多天来,我每天的休息不足五小时。从五月十四日至今,我加起来的睡眠不足一个晚上的睡觉时间。生理极限已经到了临界状态。
国航1411航班,十八点四十分起飞。
舷窗外,满眼是迷迷茫茫的暮霭,机翼下大都市烟云过眼一般地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跃上云端的飞机,仍然在明亮的天光里缓缓游移。
脚下是苍苍茫茫的云海,气象万千的一个天上世界。
那云海幻化出大地上所有的一切。变幻无穷的云,神似高山、低谷、湖泊、街道、树木、动物,甚至有老人、孩童和情侣!
这里是天庭,天上的街市,是妈妈现在驻足的地方。她老人家该不会寂寞吧?
妈妈,为了儿子的学业和事业,你担当了多少,又付出了多少,你从来不说;儿子我也从来没有认真地想一想。
妈妈,为了不让儿子为难,你把自己生命的大限选择到那个特殊的时候。
今天想来想去,思前想后,一切都为时已晚,儿子再也不能为你的付出做出任何的回报了。
……
起落架着陆的剧烈震动把我从怀想的天空拉回到地上。
到了。我又回到了重庆。
2007.5.19 周六 重庆
子欲孝而母不在
重庆,是唯一让我感到对母亲有一份报恩的地方。
回到重庆,带着二十多天的伤感与疲惫,就要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我的心在颤栗。
门楣的两旁是父母去年春节贴上的对联:
福旺财旺运气旺
家兴人兴事业兴
横批:“一帆风顺”之下,是一个硕大烫金“福”字。
这幅寻常人家过年时的对联,没有绚丽的文采,也没有高亢的口号,透露出迟暮老人对家庭和子孙后代的祈祷与祝愿。
这是妈妈去年给我留下的。
如今它依旧保存在那里,像母亲在天堂里的祈盼一样。
我静静地伫立在门前,象面对母亲的笑脸一样,深深鞠了一躬。
“妈妈,咱回家吧!”
临行前一天,我是忙完办公室的工作,深夜回家收拾行装的。临走的时候,虽说有些不祥的预感,心情仅仅是焦虑而已;回来的时候,心情是无比的戚然。先是去办公室梳理了一下急办的公务。回到家中,又是一个夜半三更的时刻。
母亲,不仅给了我生命,而且给了我前行的勇气和力量,也给了我做人做事的准则。
重庆的居住条件比北京好得多,作为唯一的长子,我从心底想让母亲与我生活在一起,给她一个回报的机会。
然而,深明大义的母亲却以舍不下她的那两间陋室为由,每次都是住上两个月就坚持要回大连。恰是因为我的顺从使母亲过早地离开了我们。
妈妈再也不能来到这个宽敞的家了,但妈妈在这个家里却留下了永恒的怀想与温馨。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
风与树的动静是自然的现象,而子与母的聚散却是人间的亲情。这种情愫是可以感天泣地的。
室内是匆忙出行前留下的凌乱。妈妈一生洁净,从不让自己的生存空间有一丝的脏乱。妈妈生前常说,她没让活儿难过。在妈妈的作息表上,是睁开眼睛就干,直到闭上眼睛睡觉。
这也是妈妈没有文化的悲哀。因为她没有精神消遣与休闲的方式。她唯一的乐趣就是为子女们操持家务,看着儿女们吃得饱,穿得暖,睡得香,高高兴兴地学习和工作。
秉承妈妈的家风,无论多晚多累,该做的家务还要做完。
打理完室内的环境,已是凌晨两点多了。该收拾明天上班的物品了。这才发现,明天没有可穿的合适服装。
衣柜里很少深黑的素装。妈妈离开我们已经六天了,明天就是第一个七天的祭日。
坐在床边喘口气,定神一想,算了,折腾啥,明天午休出去买两件就是了。
心气一定,人就顿时忽忽悠悠不知所以了……
2007.5.20 周日 重庆
头七的祭日
在被闹铃声惊醒时,只觉得睡意未尽,但这是整整一个月来的第一个整夜觉。
酣睡中的梦境已经完全没有一丝印痕,满脑子都是昨夜在办公室梳理出的今天的工作日程:
上午:
陪副书记检查市第三次党代会投票选举的预演;
去大礼堂检查英模报告的VCR播出效果;
去渝州宾馆、西亚酒店、万友康年酒店、工会大楼宾馆检查市第三次党代会代表入驻的情况,慰问工作人员;
下午:
陪部长检查开幕式的准备情况;
晚上:
去渝州宾馆给工作人员做动员和检查明天大会的预前工作;
讨论明天的工作安排。
这仅仅是几项大的工作,与之相关还有……
在上班的路上,脑子里飞旋着每一件工作的衔接与安排……
突然,我的手机振动起来。
小妹妹打来电话,告诉妈妈今天烧“头七”(中国北方地区为故去的亲人在第一个七天举行的祭祀。此后,每隔七天举办一次。依次称作头七、二七、三七……七七,直到四十九天祭祀活动完毕)。
昨天夜里还记得的事儿,今晨竟然忘了!
带着深深的内疚,我给妹妹交代了几件必办的事情。因为妈妈的后事还有不少是该办而未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