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回音_天堂回信的演员

　　谈及绘画史，那一个个光辉的名字如同浩渺天空中光彩夺目的璀璨明星，达・芬奇以《蒙娜丽莎》的神秘微笑、米开朗琪罗借着《大卫》的完美肩膀、拉斐尔倚着西斯廷圣母的慈爱亘古不变地守卫着他们作为美术根基的存在。到了近代，高更、凡高、德拉克洛瓦、列宾等一大批不拘一格、勇于创新的艺术家也在绘画作品中获得了永生，在绵延的绘画史中重重地涂上了一笔笔闪亮的颜色。
　　法国后期印象派代表画家保罗・塞尚，便是其中举足轻重的一位不折不扣的大师。正是由于他长期的艺术实践，洞察出视觉世界都是由一些最基本的几何体构成的，由此为现代艺术的出现打开了认识上的通道，同时也为后来的物体形态构成的基本要素的研究提供了依据。正是有他的存在，才有了表现派、立体派和抽象派，也才出现了诸如高更、毕加索、马蒂斯和巴洛克这样的艺术大师。法国那个时代很多著名的画家的启蒙都是从购买塞尚的画作开始的。莫奈在成为画家之前就曾购买12幅塞尚的画作，他称塞尚为历史上最伟大、最杰出的画家。
　　塞尚所生活的19世纪法国，正是工业革命飞速发展，导致西方社会封建教会势力解体、新的资本主义思想诞生、传播的时刻。塞尚是个沉思的画家，他把笔下的节奏划到了时代的前沿，其眼界，甚至远远地超越了他所在的时代。在高更的画中能领略到塞尚的浪漫，毕加索画中能领略到塞尚景物的磁性，甚至凡高的画中也可以发现塞尚的痕迹。极端天主教和反自然者纷纷成为塞尚画中的丑角，他以一份玩世不恭的逍遥孤寂者的态度体现着一个革命者的热情，引导着19世纪及后期现代主义绘画的方向。
　　艾伦-温诺在其著作《创造的世界――艺术心理学》中认为，艺术是人类文化的一种形式。面对艺术，我们感受到的不是某种情感的性质，而是生命本身的流动性的，不可重复的动态和“创作”。塞尚和印象派的大师们正是在注重对光与色的表现上，通过色彩的微妙变化发展的一种新的空间观念，并追求抒发自己的内心感受，醉心于色彩绚烂的颤动，在绘画艺术史上首次主动将触角伸入他们的感性世界，这不能不说是他们创造的一种人类文化，开拓性地将人的视线引向了内视心灵与情感的高度。同时，他们又不像后现代主义艺术家那样完全丢弃了美的观念和表现美的手法。他们推崇线条和色彩，主张艺术形象要异于生活物象，要用自身的生命感受去改造客观外在世界。
　　塞尚在这个画家群中是比较有成熟见解的，他以自己的方式经过长期痛苦思考、研究和实践，从而使笔下的作品具有超越性的传神感，用笔穿透人心，透射出人性的勃勃生机。他通常使用“实现”和“调节”两个词。“实现”意味着体现，即画中所含有的思想感情和认识深度；“调节”则意味着使材料适应于一定的高低或强度（指色彩）。这两个词，可以说概括了他创作的完整思想――如果除去画家本身的感悟能力和绘画基础。这样很自然地体现了他们对绘画艺术的理解――就是用感性的画面、强烈的冲动来表达内心微妙而丰富的世界。在此基础上，他又与印象派中过分追求光影效果的倾向格格不入。他以古典的风格，探索一种深植于事物本性之中而不存在于个人感情之中的结构。他觉得主观感受通常是“混乱”、“不可靠”、“易变”的，如果没有线条和色彩的组织，便不能“实现”他的所见，有了这种组织，才能使得画布上的形象有一种安定感和明澈感。
　　可以说，塞尚解决了艺术创作过程本身固有的一个矛盾。从古希腊大哲学家柏拉图关于“模拟”或“模仿”的观点可以看出，希腊人对艺术看法的这个矛盾。一方面，艺术家希望表达看到的形象，不带任何情绪或理智所引来的虚假成分，不带任何伤感的夸张或浪漫的“解释”，甚至于不带任何气氛甚至光而产生的偶然现象――塞尚一再表示，光并不是为画家而存在的。他说艺术就是“结合自然而得到发展与应用的理论”。但另一方面，视域并没有明确的界限，我们看到的东西是分散的或混乱的。因此我们要找出一个焦点，就是塞尚所说的一种“抽象”，一个再现得不完整的视域，一个把焦点上的物体有秩序有连贯地聚集起来的“圆锥体”。这就是塞尚所谓的“写生的构成”，这就是他所谓的母题的实现，也正是这一点，使他成为“一种新艺术的创始者”。
　　总而言之，塞尚对秩序感的探索与当代物理学界的时空连续观念和爱因斯坦相对论的产生，对一种具有全新空间观念的艺术的产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立体主义者直接从塞尚的画中汲取灵感，他们的绘画以多视角的原则为基础，表现同一时刻内观察到的物体的各个方面。他们深受塞尚影响的同时也发展了他的观点，完全抛弃了文艺复兴的艺术语言，和运用光线的明暗去塑造物体的体积感的方法，强调图形结构和形式，而不是再现客观对象的客观面貌。
　　历史长河娓娓前行，无情地刷去了石板上镌刻的英雄的名字，曾自以为永恒的东西全变成了虚无的等待。惟有变化的春秋，依旧桃红李落，叙述着沧桑的起伏。艺术的声音，穿过拥挤的人群，等待着共鸣的回音。
　　塞尚之所以不朽，在于他所寻找的真实，寻找的绘画的真实。他认为：艺术源泉必须来自自然、人和生活，而不是昔日的故事和神话。他希望把源于生活的东西转换成真实的画景才是艺术，他反对断章取义，要求深思熟悉；从客观到主观的一个完美秩序的有机统一。在他逝去的百余年间，他的这个观念已开创了美术史上一个无比壮观的现代主义时期。
　　可是现代派艺术到今天已是面目全非了，这可能是包括塞尚在内的现代派开拓者们所始料不及的。尤其是后现代的许多艺术家们，以放荡不羁的颓废姿态把艺术置于一个荒谬的与世格格不入的境地。这种表现手法的不积极也就注定了它的生命的有限性。然而，正如我们不能因为电的事故而忽略了爱迪生一样，我们同样不能将现代艺术的开拓作为一个错误。毕竟，它顺应历史潮流出现，开辟了一个伟大的时代。
　　塞尚是不幸的，他的人生那样孤苦；塞尚是幸运的，他的精神至今不朽。千年弹指间，多少人默默化为了尘埃，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生存过的痕迹。他却在他的艺术天堂找到了他的归宿。不必多言，天堂的毫笔将给每一位伟大的艺术家写上“无冕之王”的字样。
　　（作者单位：湖南科技大学艺术学院）
　　责任编辑：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