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居】乡居图片

　　谁家门前栓了一头憨厚的老牛，悠闲地甩着尾巴?这是只有在乡间才能看到的画面。 　　生活在钢筋水泥之中，楼房成了一个个放大的鸟笼，门和窗就是那供水供饭的开口，人如一只只被囚的鸟儿，无论如何都感受不到阳光。
　　老牛站在门前，嘴一张一合轻轻咀嚼着什么，尾巴一甩一甩，阳光洒在身上，随着尾巴跳跃，像在细心盘算一天的农事。黎明，家里人把门打开，就打开一扇可以自由飞翔的门，迎来一室的阳光。
　　喧哗、炊烟、吆喝和老锅底下噼噼啪啪的声响，揭开了一天的生活。
　　一口老锅蒸出了生命，一口老锅就是一个家，就是一个温馨的梦。再艰难的日子，只要放在锅里煮一煮便软了，化成了胃中的香甜。
　　老爸拎过一桶猪食，肥胖的家伙笨重的迎上来，哼哼地叫着。爸爸嘴里吆喝着，仔细地用刷子刷净食槽中的泥土，才把食物倒进去，笑着看猪迫不及待地把长嘴伸过去。在一阵咕噜声中，阳光洒在猪洁净的筋肉上，随着猪的身体快乐地弹跳。妈妈打开鸭栏，鸭子们像一只只白色的箭一样飞射入塘。池塘里的蝌蚪甩了甩尾巴不见了踪影，可爱的花猫蹲在窗台上，伸着一只前爪，仔细地舔着……
　　弟弟在被窝里懒散地伸着腰，嘴里嘟囔着早上老师要检查的唐诗。妹妹胡乱地往嘴里塞着什么，一转身拎起书包飞快的骑上自行车……那只苍老的狗懒洋洋地看着，默不作声地摇着尾巴……
　　恍惚间明白了所谓的人丁兴旺绝不仅仅是钢筋水泥、塑料、玻璃再加上一张又一张淡漠匆忙的面孔，还应有那些植物和穿梭于人影中的动物，还有石头、阳光和空气。
　　邻家传来“当啷”一声，紧接着是孩子的尖叫和母亲的责备。原来邻家小孩又打翻了水盆，尖叫声似乎成了阳光舞的伴奏。
　　老牛抬起头，“哞-”地一声长啸。风吹过，杨树的叶子哗然细语，惊了两只麻雀的悄悄话，它们抱怨着飞过。孩子挨了骂，怯怯地看着地上的水渍，阳光照在水渍上，亮晶晶一大片……
　　厨房中飘出五谷饭的香味，胃中似乎有一只小虫猛烈地抓挠着，咕咕叫着提出抗议。米粥、大饼、成鸭蛋……接下来便是一片稀里咕喑的吃饭声。花猫飞快地跑来，抬起头，无限悲悯地看着人们，“喵喵”地叫个不停。一只母鸡偷偷啄起一粒米，一伸脖子咽下去，又飞快地逃跑了。争吵在孩子中发生，夹杂着母亲的喝斥。饭后，爸爸牵着老牛走向乡间小路，妈妈则收拾碗筷和房间……弟弟背起书包……阳光斜照在墙上的全家福和奖状上。它们也跟着鲜活起来……
　　夕阳西斜，红色的阳光暖暖地照在杨树叶上，绿色的叶子熠熠发光。爸爸疲倦地踱步于屋内，老牛依旧轻轻咀嚼着，像要咽下一天的疲惫。妈妈端出一碗白开水，爸爸一饮而尽，微笑地看着凝神演算的弟弟和妹妹，笑容温暖地如外面温柔的阳光，驱散一室的朦胧暗色。 厨房又一次飘香…… 饭菜下再次响起无奈的“喵喵”声……
　　爸爸打开电视机，变换的色彩中夜色漫漫浓郁……
　　夜深了，深得就像母亲的梦境。深夜中传出轻微的鼾声和几声狗叫……
　　星星眨着眼，好似花猫那明亮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