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亚方舟”向何处进发？:诺亚方舟

　　“千里搭长棚——没有个不散的筵席”。这是《红楼梦》中丫头小红讲过的一句话。它勾画了繁华煊赫、“钟鸣鼎食”的荣国府盛极而衰的全过程，点明了一个庞然大物“运终数尽，不可挽回”的颓势。话虽简单，却不乏朴素的辩证思想。用它来道出至今尚很发达的资本主义的发展前景，再恰当不过了。
　　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认为，资本主义的全部发展过程包括两个基本阶段：自由竞争阶段和垄断阶段。由前者到后者的过渡，是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完成的。当时，随着生产力水平的不断提高，资本主义生产通过大鱼吃小鱼的激烈竞争，越来越集中到少数大企业手里。这时，某个部门大部分产品的生产、销售、原料来源等被少数几个大资本家把持。他们规定商品生产量，确定商品价格和划分商品销售范围，以攫取巨额利润。少数大企业之间的竞争，对资本家来说带有更大的危险性，资本家为了避免在竞争中两败俱伤，不得不谋求暂时的妥协，彼此联合起来，共同操纵市场。于是便出现了什么石油大王、钢铁大王、汽车大王等等。这就是通常所说的垄断。它是生产集中到较高程度的必然产物。按照马克思的说法，当资本感到自身成为发展的限制时，它就在一定形式中寻求避难所。《创世纪》上说，上帝降洪水灭世时，义人挪亚遵上帝旨意制造了一艘长方的柜形大船，带着全家和留种的一切动物避入，最后躲过了灭顶之灾。在资本家眼中，竞争不啻在风浪中搏斗，而垄断则是使他们避免覆没的“挪亚方舟”。垄断代替自由竞争，是资本主义发展到它的最高阶段——帝国主义的最本质的特征。其他还有四个经济特征：金融资本和金融寡头、资本输出、资本家同盟从经济上分割世界和帝国主义列强从领土上分割世界。这些都是在垄断的基础上产生的，是垄断的结果和表现。所以，列宁指出，帝国主义是垄断的资本主义。同时，他又指出，帝国主义是寄生的、腐朽的、垂死的资本主义。
　　二次大战以后，帝国主义国家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又有了变化。由于发生了第三次科技革命，生产力迅速发展，生产社会化达到新的高度，垄断统治的程度也更加提高。国民经济各行业都被几家大公司所垄断，小至面包、婴儿尿布，大至汽车、飞机，莫不如此。美国社会学家约翰·达尔劳说：“现在美国总产品的一半是150家公司生产的，这150家公司是由250个家族控制的。”这样，生产的社会性同私人垄断资本的占有形式产生了尖锐的矛盾。于是资本就寻求“挪亚方舟”的新形式，这就是垄断资本和资产阶级国家的结合，即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在战后得到空前发展，成为社会经济生活的支配力量，使帝国主义的基本经济特征有了变化：国有经济有很大发展；金融资本与国家结合更紧密，形成国家金融资本；国家资本输出占有重要地位；国家支持的私人资本输出中，跨国公司成为资本输出的主要形式；等等。尽管战后帝国主义的基本经济特征有了新的变化，但资本主义——帝国主义的本性并没有改变。
　　马克思主义认为，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这个“避难所”，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适应了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某些要求，使资本主义经济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增长，但与此同时，它又加深着帝国主义的寄生性和腐朽性，从根本上加剧了资本主义的所有矛盾。
　　资本主义进入垄断阶段以后，生产和技术出现了停滞的趋势。由于垄断组织依靠垄断地位，规定垄断价格，可以获得垄断利润，因而它改进技术的积极性减弱了，甚至人为地阻挠技术进步。例如，日光灯就因为垄断组织的阻挠而被推迟了20年才得到应用；美国杜邦化学企业公司曾经发明了一种塑料，既可以用于工业，又可以用于牙科，但后者的价格是前者的50倍。当牙科医生想把工业部门用的塑料用于镶牙时，杜邦公司为了推销牙科用塑料以得到更多的利润，就把有毒的物质掺进工业用塑料里去，使它不能用于镶牙。当然，说生产和技术出现停滞的趋势，并不是说它就完全不发展了。这种趋势具有一些新的特点，例如“滞胀”的出现。“滞胀”是指经济增长停滞、严重的通货膨胀和大量失业同时存在。自七十年代中期以来，帝国主义国家工业生产年平均增长速度都普遍低于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的水平。由于资产阶级国家普遍实行赤字财政，通货膨胀严重，物价持续上涨。以前是在经济高涨时期物价上涨，现在不同了，无论经济上升时期还是危机时期，物价都在上升。随着生产增长停滞而来的是企业开工不足，经常存在大量失业人口。现在不仅危机时失业大量增加，而且危机过后也仍然保持在高水平上。1982年10月，各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的失业率已创战后最高纪录。
　　从外表上看，帝国主义国家到处矗立着高楼大厦，霓虹灯昼夜通明，马路上车水马龙，电子计算机在生产上广泛应用，电脑已进入家庭生活，航天飞机往来于太空之间……可是，这个繁荣的景象却是建筑在令人难以相信的债台之上。二次大战以前，资产阶级国家也发行过国债，但不经常。私人和企业借债，往往是由于生活和生产上一时的急需，而战后却习以为常了。由于资产阶级国家大搞赤字财政，弥补财政赤字的办法之一就是借债。1981财政年度，美国国债累计额已突破1万亿美元的大关。这种天文数字的国债，如果用1千元一张的美钞连接起来，可以摆成一条长约110公里的长蛇阵。这一年里，美国政府为此而支付的利息达1140亿美元。在资本主义市场问题日益严重的情况下，资产阶级为了使商品能销售出去，就借助于消费信贷，实行赊销。消费信贷虽然缓和了生产和消费的矛盾，但这就好象王熙凤掌管的贾府的财政一样，“寅年吃了卯年的粮”，潜伏着更大的危机。由于资产阶级国家刺激经济的增长和生产规模的日益扩大，私人企业借债也不断增加。日本私人企业的“自有资本”只占整个企业资本的五分之一，其余都是借来的。近年来，由于经济不景气，西方企业破产数量大为增加，有的已达到三十年代大危机以来的最高峰。现在不仅大量中小企业破产，连大企业也被更大的企业所吞并。1981年美国杜邦公司花74亿美元吞并了大陆石油公司；美国钢铁公司以13亿美元购买了马拉松公司的股票，也实现了吞并。
　　“我们确实需要战争。”这是美国报刊上一篇文章所讲的话。最近美国国防部长温伯格又说：“每削减100亿美元的军费开支，就要增加3万5千名失业者。”人人都知道战争会造成巨大的破坏，军工产品既不能吃，又不能穿，为什么帝国主义又离不开军火生产呢？在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条件下，这是资产阶级用来“反危机”的措施，是一条并非出路的“出路”。目前，美国军费开支经常占国民生产总值的6％左右，占财政支出的20％以上。美国有二分之一的科学家和工程研究人员从事军事及有关技术的研究；三分之一的企业参加军工生产。可以说，军工生产已成为美国国民经济的重要支柱，军火买卖则成为垄断资本家发财致富的可靠来源。尽管军事工业在有些时期能带动民用生产和增加就业机会，但从根本上说，它是人力、物力、财力的巨大浪费，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经济增长的速度，这不能不说是帝国主义腐朽性加深的表现。
　　由于垄断的统治，加快了资本所有权和资本使用权的分离，拥有大量资本的垄断资本家可以雇佣工程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组织生产，管理企业，而自己则成为坐食利润、股息和利息的人。随着资产阶级不劳而获的剥削收入迅速增加，垄断资本家们的挥霍浪费也有增无已，享尽声色犬马之乐。法国每年花在狗用食品一项上的费用就是140亿法郎，还不算狗的医疗、美容、保险、服装和装饰品等的开支。但就是在这些繁华富有的国家里，吃不上饭、看不起病、无家可归的还是大有人在。由于腐朽的社会制度和败坏的社会风气，人们精神空虚，感到前途渺茫，对未来失去信心，只好到宗教中寻求慰藉，寄希望于来世。许多人靠**、**打发日子；许多人走上堕落、犯罪的道路。各主要资本主义国家近十年来犯罪率都明显上升，有的地方连监狱也大有人满之患。犯罪率激增有其深刻的社会经济原因。美国社会学家哈维·布伦纳发现：全国失业率每增加1％，自杀率就增加4.1％，进精神病院的人增加3.4％，进国家监狱的人增加4％，杀人率增加5.7％。
　　不难看出，资本主义进入垄断阶段后，它的各种矛盾日趋尖锐。矛盾的尖锐化是社会革命变革的直接动因。列宁曾断言，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是社会主义的入口，帝国主义是社会主义革命的前夜。偌大的筵席终将溃散，代之而起的是历史阶梯上新的一级——社会主义。除此而外，“没有任何中间级”（列宁语）。也就是说，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出现，使资本主义社会离社会主义更近了。这正是那艘巨大的“挪亚方舟”的必然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