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水”世界:世界最贵的水
现在,只要一提到水,“危机”二字往往如影随形。舆论认为,水是新的石油,一种长期被挥霍浪费的资源,如今早已“水涨船高”,日益昂贵,几近供不应求。地下水水位不断下降,冰川逐渐消失,水库濒临干涸,百川无力入海,再加之气候变化,更使水的问题雪上加霜。如果人们不能节约用水,那么饥荒和瘟疫将横扫全球,导致大规模人口迁徙,甚至爆发战争。这些论调看似危言耸听,它们传达的基本信息却不容置疑。实现水资源的供需平衡困难重重,由此引发的政治纷争只会愈演愈烈。如果人们依然我行我素、漠视水资源危机,那么灾难真的就迫在眉睫了。
水到底用在何处?
问题为何如此棘手?首先一个原因就是由于全球人口激增,农田灌溉面积增加了1倍,灌溉用水总量增加了2倍。现在,已经有1亿人口因为农业缺水而食不果腹。
生活在降水充沛、分布均匀的温带气候下的人们可能意识不到农业生产用水量的大小。在英国,农业生产用水只占总用水量的3%,而在美国,41%的水用于农业灌溉,中国的这一比例接近70%,印度接近90%。就整个世界范围来说,农业用水所占比重接近70%。农业用水量的增加还源于饮食质量的提高,人们不断追求更为美味可口的食物。生产1公斤花生要比生产1公斤大豆多消耗近1倍的水,而生产1公斤牛肉所消耗的水几乎是生产1公斤鸡肉的4倍,生产1杯橙汁也要消耗1杯茶用水量的5倍。随着全世界20亿人口将步入中产阶层,即便人口总量不变,农业用水量也会有增无减。
同样,工业生产也需要水。全世界用水总量的22%用于工业生产,8%用于生活用水。总的来说,这两方面的用水量在20世纪下半叶翻了两番,比农业用水的增长速度快一倍。专家预测,各方面的用水需求都还会进一步增加。
水到底有没有被“用光”
满足用水需求的任务和满足其他任何商品需求的任务都不相同。一个原因就是水资源的总供应量是既定的,即使到了2050年,全球总水量也不会增加,这就是质量守恒定律。如果有一部分水似乎从天而降,那是因为它来自蒸发的地表水分,经过冷凝后形成降水,又返回大地。
地球表面大部分都为海洋覆盖,其水量虽占全球总量的97.5%,却又苦又咸。到目前为止,海水淡化依然花费昂贵、耗能惊人,近期内根本不能指望通过海水淡化进行农田灌溉。除去海水,地球水量只剩下2.5%了,而这其中约有70%以冰冻形式存在,要么分布在南北两极,要么分布在冰川或永久性冻土。这样算来,除了海洋生物,地球所有生命都依赖全球水量的0.75%来满足生存需要。
这些地理、物理因素直接影响对水资源的讨论。正如世界银行水资源掌门人巴克纳尔指出,需求和供给虽是经济学概念,但一谈到“水”,它们也变成了物理学概念。我们可以说“用光”了一桶汽油,因为油已经真正被分解消耗,不能很快重组再生。但如果我们在淋浴时用了一箱水,这能算作“用光”吗?是否可以将其收集起来浇灌花草呢?它也可以渗透至地下含水层、填充地下水,抑或汇入江河之中,再供他人循环利用。
真正将水“用光”,使其短时间不能再为人类使用有两种情况:水从游泳池、蓄水池或水塔蒸发,进入大气层;或在光合作用过程中,水从植物叶面蒸腾到大气层。这两个过程合称为蒸发蒸腾作用(ET),往往被水资源决策者所忽视。事实上,有超过60%以上的降水从土壤或植物通过蒸发蒸腾作用消失了。
水从哪里来
水的特性异乎寻常,是一种价值随着地理位置、使用目的和环境因素变动而不同的商品。以地理位置为例,水资源分布严重不均,全世界淡水资源总量的60%集中在9个国家,即便在这9个国家中,也只有巴西、加拿大、哥伦比亚、刚果、印度尼西亚和俄罗斯供大于求。美国的水资源相对富裕,而人口超过世界人口总量1/3的中国和印度仅拥有世界淡水资源总量的10%。即使在同一个国家,各地区水资源的丰富程度也大相径庭。印度东北部的年平均降雨量是其西部沙漠的110倍。
人工调水运费不菲,因此当某地的雨水和地表水不能满足农业生产需求时,地下水似乎解决了人们的燃眉之急。在印度和中国有数百万灌溉井孔,从地下取水。美国中部高地平原地下含水层覆盖45 万平方公里,地跨8个州;南美洲瓜拉尼地下含水层则连绵120万平方公里,地跨阿根廷、巴西、巴拉圭和乌拉圭4国。墨西哥城及其周边地区20万居民生活用水的70%来自一个含水层,而按照目前的使用速度,这一含水层将在200年内枯竭。由于这一原因,墨西哥城已经开始下沉。在曼谷、布宜诺斯艾利斯和雅加达,含水层要么被透支使用,要么遭受污染,或被海水回灌。
治水之策
解决水资源问题的障碍多来自政治或文化因素，很多举措已广为人知。一些是物理方法,例如加固河堤、修建大坝;或在降水集中的雨季,选择水不易蒸发的地点储水;或为保护生态系统,加强污染监管等等。另一些举措则涉及到改变人们的生活习惯,达到节约用水、珍惜水资源、有效合理地用水的目的。
各国政府必须开诚布公,将江河流量、水位高低、天气预报等讯息公之于众,集思广益、另辟蹊径,寻求解决水资源问题的方案。例如,修筑全天候通行的道路系统,以方便农产品运输,实现从自给农业到商业农业的转变。
对于农民来讲,干旱地区的农民则需更换作物品种,改种价值高、耗水少的作物,如坚果、草莓或蓝莓。而消费者也需学着接受转基因食物。同时,一些个人爱好最好也要做出调整,可以少吃肉、多吃豆制品,少打高尔夫球、多打篮球,减少洗车频率等等。
（李想摘自英国《经济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