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不拒绝重演_历史将重演

杨美紫

看了波兰导演理察·布加斯基的电影《审问》，好长时间不能释怀。正像这部电影DVD封面介绍的那样，这是“一部令人坐立不安的东欧电影的杰作！”其实，看这部影片时，岂止是坐立不安，简直就是令人忍不住哭泣，令人窒息。影片根据真实故事改编，故事来源于1950年代的波兰，正是极权统治的时代。

站在今天的背景下，许多年轻人也许都无法理解，为了“消灭”一个人，先给他定一个罪名，然后再去找所谓的“罪证”。而要“审问”一个人得到这样的罪证，也是先准备好了“供词”，然后就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进行逼供。影片中被审问的对象恰恰是一位女性，可想而知，各种酷刑加羞辱，确实令人恐怖不安。而里面审问官的一句台词——“你不签字，我们会让你消失，然后大街上随便抓一个妇女，照样会得到签名的供词”——更加让人不寒而栗。其实，影片中所表现的这一切，大概四五十岁以上的中国人都不会陌生的。因为三十多年前的“*”、五十多年前的“反右”，乃至共和国建立之前的肃“AB团”、延安整风、“抢救”运动等等，手法是一模一样的。所谓极权统治，就是要建立一个人的威信，统一所有人的思想。而所有这一切的做法均是为建立这样统治所需要的。《随笔》2008年5期里刊登了冯锡刚的一篇文章《叛徒与晚节》，披露了这样一个史实：

历史学家吕振羽在1980年2月刘少奇蒙冤十余年即将平反昭雪之际，撰写《少奇同志和南京谈判》，解释了1935年11月至1936年8月，经中央中共同意，时任北方局书记的刘少奇领导主持与南京政府进行国共谈判的历史真相。骇人听闻的是，这位历史事件的参与者竟早在1963年年初即遭到秘密拘捕，“*”开始后被正式逮捕。十余年间，遭审讯约八百次，其中七百多次都是关于国共南京谈判之事，意在胁迫吕振羽提供伪证，诬陷刘少奇借谈判之名，“配合蒋介石消灭红军”，充当“内奸”。

1966年“*“开始，1967年3月，刘少奇专案组正式成立。文中继续写到：

这就意味着不但要批判他所谓镇压“*”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清算他“1962年的右倾和1964年的形‘左’而实右”的“走资派”罪行，而且还要坐实他几十年的“叛徒”历史。1963年被秘密拘捕的吕振羽终于被正式逮捕，关押于秦城监狱，遭受七百多次审讯。尽管这位历史学家以董狐自励而决不作伪证，但终究还是有人（包括个别老革命）在逼供之下成为良心的“叛徒”。1968年10月，在中共八届扩大的十二中全会上，“一致”通过了《关于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罪行的审查报告》，并据此将这位人民共和国主席“永远开除党，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这就酿成了中共历史上最大的冤案。

这同样是一段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历史事件。专制统治，为了树立个人的绝对权威，多么处心积虑，多么丧心病狂，多么不择手段。由此我们可以看到，极权的专制统治是人类历史上开放的一枝有毒的花朵，它毒害的不仅仅是统治者，更是广大的被统治者。所以，今天的人们，一定要特别警惕，一定要有独立的思考，独立的见解，根深蒂固地建立起一套完整的普适的和普世的价值观，真正把个体生命看得高于一切。不要以为那都是过去的历史，历史并不拒绝重演。

2009.4.17于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