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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走西口(续) 走西口电视剧

发布时间:2019-06-20 04:23:00 影响了:

  倒上霉了  自打那以后,我家就倒上霉了。  我妈在的时候,光景还凑凑合合,我大挺仔细,只要有两个钱,就赶紧买成点儿东西,赶我妈殁时候,有四个牛条子。我妈殁了以后,时不常就死一个,时不常就死一个,共死了两个,死得还挺日怪。有一片草滩圐圙,转圈叠起一圈土塄,牛条子想进圐圙里头吃草了,往土塄上一跳,掉在壕里头了,“呜”吼一声,就死了,壕也不深么!两个牛条子都是这么死的。
  两个牛条子死了以后,接着我大就病下了,伤寒病,犯了又好,好了又犯。他这一病,地也好种不成了。到了春期,求告两个人,套上牛犋把籽种闯进地垄,有苗没苗、长好长赖就管不了啦。有一年种下了黑豆,过了二十来天了,到地里头一看,一苗也没上来,蹲下顺壕拿手一刨,咳,豆颗子叫咸盐腌过了,都红了。气得我大索性地也不种了:“一苗也不上来,这还种的个甚地!”
  我大的病没好,我二哥又病了。我二哥给人家放牛,有一天刮大风,他看见有个土坑,就跳进里头躺下避风,不知不觉睡着了。赶他醒来,浑身疼得勉强爬回家,紧接着,一病就是两三年,地也不能下。后来来了个神官,说我二哥中了邪。我二哥睡的那个土坑是个墓坑,人家把骨殖挖上走了,大风又刮进一圪垯沙子,看不出来。我二哥人小,不晓得。神官会下阴间,下了阴间和阴间管事的说合了一通,上来说:“你们多多儿价烧纸哇,娃娃的病慢慢儿价就好了。”作乱一通,我二哥真的慢慢就能下地了。
  我大呢,一天不少病了三年,那年秋天总算是好起来,能扎挣得做点儿营生。这就引上我和我姐姐去地里头捡庄禾,大人娃娃总得吃啊!拉庄禾的人都认得,看见我大拉儿抛蛋实在是挺可怜,就说:“唉,快不要捡了,你就拿上两捆,回家锤得吃吧。”
  你说,这就跟讨吃一样么。
  给我大哥在郝家圪旦问了个媳妇,是家外地人。彩礼交清了,赶到娶时候,那家人家偷跑了。逮了个雀儿飞了。又给问了第二个媳妇,娘家是七股地的。后来,我大嫂养第二个娃娃的时候,得了产后风,没几天就死了,留下一个闺女。
  在郝家圪旦讨吃要饭,过不了,这就搬家。搬到一个叫醋铺圪旦的地方。这年我八岁,有些事能记住。我记得我大把我放进皮裤里头,我就骑在皮裤的裆上,皮裤的裤腰挺高,正好能把我的头苫住。大拿绳子把我捆在他的脊背上,背着我,后头跟着我哥哥、我姐姐。
  我二爹、我四爹搬在七股地,我大跟我三爹搬在了醋铺圪旦,一家人就这么来回搬。
  雀窝倒燕窝,燕窝倒雀窝,倒在哪儿也寡气。到醋铺圪旦,我们这一家还是没有个扎锥子地方。我大一个男人家,又要照护我们几个吃呀喝呀过日子,又要刨闹做营生,忙了家里顾不了外头,忙了外头顾不了家里。
  到了醋铺圪旦这年,我大哥二十一,我二哥十八。那时候抽壮丁当兵,三丁抽一,五丁抽二,三个儿,非得出一个当兵。为了躲兵,我大跟我大哥、我二哥说:“你们两个都不要姓贺了,还姓潘哇,这么就不用当兵了。”不想这么也不行。穷人,你就是只有一个儿也得当兵。没办法,我大哥就去了屯垦队,给人家做饭,也算是当了兵。我二哥去贾团长家当羊倌,贾团长跟日本人打仗阵亡了,丢下寡妇老婆,在他们家干活就不用当兵了。
  梦里的土地,土地的梦
  我大跟我三爹种地,村子里头有个好心人董二龙,他给当保人,我们从五福堂(教堂)租了点儿地,还租的人家的耙,租的人家的牛,租的人家的耧。种的都是板茬地,没给庄稼上一点儿粪,应名是种地了,打下的粮还不够人家的租子。
  有一回,我三爹去粮库交粮,过粮时候,那些家伙不把斗刮平,硬是堆得戴帽儿尖,一石粮能过成六七斗。我三爹说了句愤气话,可叫人家打了个饱,皮袄都打了个稀巴烂。我大去说理,人家说:“都是这,给谁家过粮也是这么过。我们要是不这么办,上头来了人你叫我吃谁喝谁?吃我们,我们能贴起了?”
  大专门种了三亩三分扁豆,扁豆熟得早,能早点儿吃。上头来了丈地的,这些家伙给有钱人丈地,是往墓堆上添土,少给算亩数。给穷人丈地,反倒多算点儿亩数。一赶到秋天征粮的条子下来,我大才知道,把三亩三分闹成三十三亩。为这事,我大就去寻人家,今天说核对呀,明天说商议呀,跑了七十二回也改不过来。催粮的在屁股后头要粮,要这三十三亩的害债(税)。没办法,就是个偷跑,我大、我三爹引上我们姊妹几个,连夜跑到缠金河西面的牧场圪旦。
  到牧场圪旦,我九岁。大在外头揽工,把我和我姐姐安顿在我三妈家,在我三妈家凑合了两年。我十一岁那年,大回来了。为的是收留我们姊妹俩,怕我们两个受了罪。
  我大回在村里头,包了点儿地。
  那时候缠金河上的渠口没闸,就是敞口子,春期在渠背上挖开豁口,秋天再用梢棒堵住。偶尔一年缠金河河口堵不住,就放了冬水,渠里上头冻的是冰,冰底下流的是水,一冬天长流水。要是缠金河下头的渠口也打不住,那就等着水淹吧。
  民国三十六年,是我大种地最多的一年,种了五十来亩稻子,稻子长得可不赖。我大只估划今年算是稳稳收获一家伙,没估划不等到秋天庄禾收割,缠金河就放了冬水,整个儿把渠东、渠西淹成一片水浒,水从南往北退,归进了乌加河。人越穷,越不走运气,我大种的稻子都叫水淹了。等到水退下点儿,露出了稻穗穗,我大跳进水里,白天黑夜捞稻子,能捞多少算多少。老秋天那水,就差冻冰了,冷得真能湃断儿根。饿了,就啃上两口干烙饼;渴了,就弯倒腰,喝上几口稻子地里头水;冷了、熬了,就拢上一堆火,烤一烤,歇一歇。
  那时候,缠金河每年秋天关河口,春天挖河口,受苦人都得去应差。有一年我大去应差,赶了挂牛车到了河口,每天割红柳、掏哈苜儿,为关河口备料。吃饭就是在地上挖个炉灶,从布兜兜里头挖上点儿糜子米,小锅锅做饭。黑夜撂地盘,红柳、哈苜儿拢上一堆火,受苦人就睡在野滩地。后半夜火熄了,人也冻醒了。上头冷,底下潮,赶回时候得了个腰腿疼毛病。我大捞完稻子以后,腰腿疼毛病更严重了,疼得连路也走不成。
  这个毛病至死也没去了,多少年都是拄的根棍,走路一瘸一拐。
  懂事就是小长工
  大回村子种地那年,我十一岁,给我揽了放牲口活儿。村子里头不管谁家的牛、羊、毛驴,有甚放甚。村里也就是二十来户人家,每家多多少少都有几个牲口。我把那些毛驴、马吆在地塄跟前,爬上去,也没有笼头嚼子,就捉住驴鬃马鬃,拿棍子叱打上走。猴娃娃,晓不得怕,也晓不得牲口撂脾气,跌下来能跌死跌伤。就觉见忽颤忽颤骑上挺高兴,想骂哪个骂哪个,想打哪个就打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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