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方纹章瓷探微】 纹章瓷

　　【摘要】纹章瓷是在国外商人、艺术家指导下，或依据贵族、使节带来的纹章，将王徽、族徽，国徽、省徽、城徽，军团、公司、团体等特殊标志装饰的瓷器，主要是珐琅彩、粉彩、广彩、青花等瓷器，在中外政治、经济、文化交流中，产生过重大影响。该文阐述了中国、日本、欧洲纹章由来、功能、差异，纹章瓷的制作及特点，皇室、贵族、平民纹章瓷的区别。
　　【关键词】徽章；瓷器；纹章瓷
　　【中图分类号】G1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139(2012)01-0058-6
　　纹章是一种社会符号，佩带在身上表示身份、职业；镶嵌在物体上，区分国家、城市、团体、公司、学校，具有鉴赏价值和使用价值。徽章是荣耀与血统的象征，是家族的证明，是贵族血脉的标志。明清时期根据欧洲商人的要求，中日两国陶瓷工匠，特别是中国工匠善于制造国外的器型，描绘国外的纹饰，为葡萄牙、西班牙、荷兰、法国、英国、德国生产纹章瓷风靡欧洲，18世纪，各式西方纹样的瓷器纷纷涌现，成为东西方文化交流的缩影。
　　一、东西方纹章的由来
　　东西方都有各自的纹章体系，纹章的图案、色彩、寓意相异成趣。东方以中国、日本为代表，西方以法国、英国为代表。
　　1　中国的纹章
　　中国的原始氏族部落，选用一种动物或自然物象作为特殊标记，女娲氏族以蛇为图腾，夏禹的祖先以黄熊为图腾。后来人们将图腾刻在洞穴和工具上，并作为战争和祭祀的标志，由族旗、族徽演变成国旗、国徽。“秦假道韩魏以攻齐。齐威王使章子将应之……章子变其徽章，以杂秦军。”这是中国最早的徽章记载。纹章还成为作坊店铺的招牌、幌子。唐代，徽章普遍用作商标。宋朝给每位使者发一枚刻有特殊标记的银牌，入朝晋见或执行公务时佩戴。古代的虎符、鱼符、腰牌等，具备了徽章的特征。但中国的纹章没有成为家族的标志。
　　2　日本的纹章
　　日本的纹章起源何时，尚待查考。家徽出现在平安中期，由于诗歌音乐流行，公卿贵族多乘牛车参加社交活动，由于车身涂黑漆，难于辨认，便在车上镶嵌金丝图案。有的家族将家徽织于服装，采用吉祥动植物，称为地纹，增加美的色彩。沼田赖辅指出：家徽，一般以图像表示家族姓名或官府称号，如“对称水仙”、“圆中双剪”、“羽毛扫帚”、“龟甲花角”、“光琳仙鹤”、“八瓣腊梅”等，基本是圆纹左右对称。平安末期，武士以家徽装饰于铠甲、战袍。日本的纹章作为家族的标志，代代传承。
　　3　欧洲的纹章
　　欧洲纹章起源的时间尚有争议，罗马和庞贝的古建筑物刻有石匠的徽章：新月车轮、葡萄叶等。古罗马虽用徽章表示家族或阶层，但不能传承。1010－1150年，德国、英国出现世袭的徽章。12世纪中期普遍使用，战场和赛场上的骑士，为了让人们辨认被盔甲包裹的自己，就在盾牌或盔甲描绘特定的图案，形成图案规范，色彩鲜明的纹章，逐渐发展到铠甲、衣服、军旗，尤其十字军东征大量使用，以威吓敌人、鼓舞士气、祈求佑护。色彩、盾形、附属装饰构成纹章的三要素(图1)。1200年，各国为避免徽章雷同，实行登记制度，发行出版徽章印鉴。政府设置官员，专门管理登记、保存、监视徽章。英格兰设有徽章院，苏格兰设有徽章办事处。13世纪中期，纹章融入非骑士、非贵族阶层。14世纪，纹章深入各行各业，教会建筑成为纹章的博物馆，地面、墙面、玻璃、天花板、祭祀物品，甚至主教服装到处可见，纹章占有重要的地位。
　　二、家族徽章及纹章瓷
　　家族瓷是纹章瓷的主体，因为，王室往往代表国家，贵族往往代表州郡，故纹章瓷以华美而著称。
　　1　皇室徽章及纹章瓷
　　周代，出现冕服十二章纹饰，是历朝帝王祭天的礼服，因为它有绝地通天、君权神授的寓意，一直为统治者所垄断。其中的龙：庄严、神秘、深沉，大多刻于青铜礼器上。《尚书·益稷》记载了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等12种图腾，不仅为冕服所用，而且还为彩陶所用，这种彩陶就是原始的皇家陶瓷。中国皇家瓷由朝廷管制，官窑生产，或民窑进贡，主要以龙纹、黄色、套件显示王威，没有专指的继承关系，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纹章瓷(图2)。
　　日本天皇的徽章是十六瓣菊花，庄重大方，寓意除恶求祥。花蕾的图案构成，十分优雅。就像法兰西国王用百合花饰赐予他人，天皇也让一些大名使用其徽标，以彰显其突出贡献。1333年，武将足利尊氏归顺，天皇恩准他使用桐树花纹。平安后期，近卫、九条、二条、一条、鹰司，注重门第，炫耀权势，选择典雅秀丽的纹章。
　　欧洲王室纹章，纹饰大多是狮和鹰，只能由王室继承。葡萄牙国王马努埃尔一世的纹章瓷最早，为景德镇青花玉壶春，瓶底部有正德年款(图3)。17世纪后期，路易十四曾派人到广州订制饰有法国纹章、甲胄的瓷器。英国王室徽章以雄狮著称，威廉·龙贝盖尔首先使用狮子徽章，理查德一世的徽章：红底上三头行进的金色狮子(图4)。以后红底上三头狮子，逐渐加上蓝底金百合、方格图案、竖琴、皇冠。尽管狮子、竖琴、皇冠有点变化，但基本形式世代相传。尔后构图趋于复杂，维多利亚王后的纹章由156个部分组成，难以辨认。
　　2　贵族徽章及纹章瓷
　　中国的贵族讲究陶瓷的文饰，汉代的四神瓦当蕴涵守四方、辟不祥的思想，东方为龙、西方为虎、南方为朱雀、北方为玄武。太极图纹瓷，由黑白两个鱼形组成，图底反转，对比强烈，形象地表达了阴阳轮转，相反相成的哲理。但中国并没有使用严格意义上的纹章瓷。
　　日本镰仓幕府政权由公卿转向武士，武士的家徽轻优雅而重实用。因为战争需要很快识别敌我，不仅战旗、武器、马印、车蓬、幕布有家徽，连衣服、用具上都有家徽。德川家康执政天下太平，战争时期的家徽无用武之地。但武士确定了身份等级，规范了行为礼仪，《御纹尽》载有各大名家徽。日本织田信长的纹章端庄大方(图5)，随着家族分支增多，家徽也增加，轮廓也变成单层、双层、四边形、菱形。和平年代，统治者生活奢侈，家徽出现装饰化。由于货币的流通，商业的发展，富裕人家也喜欢异体异样的纹章。
　　欧洲贵族纹章既显耀个人荣誉，也表示家世族群，家徽常附从属图案，盾形分割部分越来越多，将不同的纹章组合在一起，表达直系及姻亲关系，突出拥有的封地、称号、权利。家族徽章纹样基本绘制在盾形内，历经变迁，盾形四周又增加了外框、缎带、皇冠等，但无论如何，徽章必须有“盾”的特点没有变。欧洲贵族家族内只有长子才可以持有完整的家族纹章，其他晚辈只能继承局部纹样，必须对纹章作细小的改变，表示承袭相传。后来人们不愿意显示自己是次子，于是使用隐蔽的标记，增加或删除家族纹章某一纹饰，或改变色彩。经过数代的演变，次子与长子的纹章可能完全不同。女性婚前佩带父亲的纹章，婚后则将父亲与丈夫纹章组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