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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绝于大众:大众

发布时间:2019-04-14 04:21:30 影响了:

  蔡明亮裹着黑色大衣,坐在自己的咖啡馆里跟朋友聊天。光头,声音绵软,耳朵特别的肥厚,偶尔转头瞄一眼进来的顾客,并点头微笑。泰国导演阿比查邦曾经称蔡明亮为“沉稳的和尚”。  这个狭长的空间位于台北中山堂四层,名为“蔡明亮咖啡走廊”。一排红色火车座,走廊尽头小小的回廊,被蔡明亮设计为一个只有18个座位的小电影院。走廊里收集了很多旧东西,收音机、留声机、老家具,他说,卖咖啡也是他的作品。
  蔡明亮称之为有意识的转向。
  他卖咖啡,做剧场,还做装置艺术。2007年,卢浮宫投资420万欧元,邀请他拍摄《脸》,作为第一部电影收藏品。之后,台北市立美术馆邀请他做装置艺术,他制作了《是梦》。这部23分钟的短片,没有具体剧情,由剥榴莲开场,用静止的场景、重复的动作和潘迪华的老歌《是梦是真》,呈现蔡明亮的家庭回忆。这部电影被台北市美术馆收藏。“从此后,是艺术界,而不是电影界越来越注意他。”蔡明亮说。
  听起来有些受伤。在电影界,蔡明亮必须面对电影作为一种商品的本质,尽管他没那么在乎,但是观众越来越少,他的电影总是被评论为“晦涩”、“迟滞”。《脸》上映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记者问:“为什么这部电影没有故事?”蔡明亮说:“我的电影从来不讲故事,因为故事会让人忘记影像的力量。”仿佛是为了抵抗这种对于快节奏、戏剧性的追求,他刻意要更慢。他直斥记者的问题很无趣,他骂电影观众“笨”,他说,《3D肉蒲团》这样的电影就是在侮辱观众,但是就有那么多人愿意被侮辱,你能说什么?
  相比之下,“艺术”天然是小众的,面对的是收藏者、评论者。强烈的个人风格受到鼓励,甚至是被过度地鼓励。蔡明亮不用面对大众市场的压力,他自绝于大众,要的是创作自由:“给我钱,同时不要管我”。
  蔡明亮1957年出生在马来西亚一个安静的小城古晋,那里生活很悠闲,几乎没有什么事发生,人们的休闲活动不是听收音机就是看电影。他看了大量的电影,但是直到20岁赴台湾读书,蔡明亮才发现,自己在马来西亚看的都是商业片,而电影原来还有那么多的可能。他讲出这件往事,来佐证自己对今天电影市场的批评:电影观众以为自己在自由选择,事实上根本无自由可言,因为选项都是政府和片商给你的。
  成长过程中,时代一直在剧变。他经历了马来西亚1963年的独立建国,台湾1987年的“解严”,但是对这些社会变化,他刻意地保持距离。吸引他的永远是人的孤独、隔绝。
  采访从“我不喜欢接受采访”开始,像许多名人一样,他说:“我很忙。”可是在采访前20分钟,他一直在做一件事——给墙角的花剪枝。
  自由,不自由
  《Lens》:最近在忙什么?
  蔡明亮:很杂。去年做了一个舞台剧,没有剧本,跟演员处了大概五六个月,然后花两个月做剧场,到去年11月初做完。本来要去新加坡演,可是突然间他们说有一些内容不符合他们的国情,其实就是不准抽烟,要我改戏。我不改,就不演了。这个事情在新加坡引起了一些波澜,他们的国民讨论说:剧场为什么不能演抽烟?这是什么道理?很莫名其妙。 除非这个国家是完全不卖烟的,可是你这个国家又卖烟又开**。折腾了两个月,他们又重新邀请我,说通过了,其实是他们让步了。那我就觉得这是一个好事。一个国家有这么多规定,连人民自己都有尺度了。
  《Lens》:是自我审查吗?
  蔡明亮:对,是人的内在审查。可能条文有规定在剧场看演出时不能抽烟,但是演出也不能抽烟?他们肯定觉得模糊才会紧张。现在这个结果等于是解放了大家。
  《Lens》:台湾的情况呢?他们允许吗?
  蔡明亮: 台湾很松,两厅院(演出投资方)问不要抽烟可以吗?我说不行,那只好抽了。他们有弹性。本来就是这样子,你说杀人放火或者情欲不能出现在戏里吗?你要有能力去判断,观众当然也有能力判断。现在新加坡方面有很好的回应,我想用这个作品来回应,所以会去演。
  最近这两年还有一些装置艺术,包括卖咖啡,也是一个作品的概念,也拍一些短片,大概是这样。
  《Lens》:这是你创作方向上的转变吗?
  蔡明亮:算是一个转变,大概从前几年卢浮宫找我,我已经在转变了,只是没有那么明显。2007年开始比较正式地做装置艺术,当时是台北的美术馆请我做一个作品去威尼斯双年展,从那时候开始,美术界而不是电影界比较注意我的作品,然后就有画廊和一些美术界人士找我合作。
  《Lens》: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呢?
  蔡明亮:自然而然,没有为什么。我们做创作的人是很被动的,有人邀请,自己有兴趣就做。不过慢慢也发现,做装置艺术更自由。电影是不自由的,你说哪个电影自由?电影有买方、卖方和消费群,脑袋里都要想那些东西。像我这样自由的导演都觉得太多牵制,比如片长不能超过两小时,脱衣服这个国家不行,那个国家可以。
  《Lens》:对啊,在很多人眼里你已经非常自由了,也会为这件事情苦恼?
  蔡明亮:不自由,到最后一群乱七八糟的观众在网上骂你,你觉得自由吗?
  《Lens》:你会在乎他们骂你吗?
  蔡明亮:我不在乎,可是它却是一个现实,对不对?应该说,我不太在乎他们,但是不太在乎不是完全不在乎。你想改变他们,很难。少数人想改变,但大部分人是附和他们的,他们就觉得自己很对。不是只有政治体系会限制创作的空间自由,还有经济体系。我觉得商业是另外一种极权。
  《Lens》:是对这种状况烦了所以才转变?
  蔡明亮:很早就烦了,只是不太理会它。
  包括接受访问也是我很烦的事情。我的作品就是这样子,很多人都问过了,我不要再重复一次,去应付每一个人的好奇。十本杂志来采访,十次回答都差不多,你了解我的意思吗?有些人不觉得困扰,接受采访都很开心,可是我不是。有人找我要照片,我就觉得,你出本书为什么找我要照片,你应该跟我买照片啊,看我要不要卖给你。因为你出的书跟我有关,我就应该给你照片吗?你研究我的电影,我就要被你访问一下吗?为什么?这不是给不给的问题,是一种困扰。我要应付很多人。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困扰吗?我通常被人访问就是宣传电影的时候,其他我都没有兴趣,今天我被抓住了,也就随便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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