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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神话之一统天下 “重述神话”:文学与文化创意的双赢

发布时间:2018-12-25 04:02:05 影响了:

   因介入过“神话系列”丛书的早期策划工作,所以对“华章同人”策划、重庆出版社出版的“重述神话”系列丛书格外关注。但说实话,对于此事我一直心怀忐忑,我既为这些古代的神话与传说能给小说创作提供一些什么心中无底,也对我们的作家能否以此为基础演绎出动人的小说力作心存疑惑。但自去年9月以来,连续看到苏童的《碧奴――孟姜女哭长城的传说》、叶兆言的《后羿――后羿射日和嫦娥奔月的神话》、李锐的《人间――重述白蛇传》之后,我不仅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而且有一种意料之外的欣喜。套用一句流行话语来说,这称得上是一次“双赢”的文学与文化的创意活动。
  从严格的意义上来看,三部作品中的《后羿》所涉及的“后羿射日”,是正宗的神话题材,而《碧奴》《人间》所描写的“孟姜女”与“白蛇传”,属于民间传说或寓言故事类型。从这种选题的超越性来看,“重述神话”实际上是包含了传说和寓言的。但无论是远古的神话,还是后世的传说,以它们为基本素材来进行现代小说的创作,具有的挑战性是明显的,也是巨大的。其一,它们虽然在古代典籍中有一定的记载,在民间文艺中有一定的流传,但比较概略地记述与相对简朴的流传,都与一部小说所需要的曲婉的故事、丰沛的意蕴相去甚远,实际的小说创作显然还需要再下挖掘、连缀和想像的特殊功夫;其二,这些神话、传说和寓言,其故事与意蕴在转述与流传的过程中,已形成固定的程式与恒定的意义,对这样的具有“原典”性的文学素材如何进行加工,怎样再予呈现,无疑是需要高度的智慧和不凡的才力的。而勇于介入“重述神话”的几位作家,正是在这种难度极大的挑战之中,完成了看似难以完成的写作,并以精彩异常的成果证明了自己。
  就我的阅读感受来看,“重述神话”的创作尝试是异常成功的,文学成果是十分丰殷的。而这种成功与丰殷,最为突出也最为重要的方面,就在于作为描写对象的神话与传说,在“重述”之中,“本事”被丰富了,原意被延展了;而在这种“丰富”与“延展”中,被“重述”的“神话”,既带有我们这个时代的一定色彩,也打上了作家个人的鲜明印记。
  “后羿”在《淮南子》等典籍的文字记述中,是一个半神半人的传奇英雄。他的奇功伟绩主要是“上射十日”,有关其妻嫦娥“奔月”的说法,也只有《淮南子》中的一处记载,而且语焉不详。这些已有的“本事”,叶兆言在《后羿》中塑造“后羿”这一形象时,没有疏漏,也没有偏离,但他却大大丰富了后羿与嫦娥的故事,并以嫦娥对后羿的精心呵护与痴情挚爱,后羿对嫦娥的处处依靠和深深依恋,以及嫦娥先后使后羿长大成人和成为男人,使这个主要属于英雄崇拜的神话,特别具有了英雄与美人、“恋母”情结等人性化、世俗化内涵。而后羿在人生后期的荒淫贪色和死于非命,嫦娥的彻底失望与毅然奔月,更是反衬出嫦娥的冰清玉洁、重情尚义,以及失控的贪欲对于后羿这个半神半人英雄的羁绊与自戕。在这样一个偏于从俗世角度看传奇英雄的故事“重述”里,人们阅读到的内容,体察到的意思,显然要比原先的“射日”更为丰盈,也更有意味。而在后羿与嫦娥的关系叙说中,亲情与爱情的纠合,离情与隐情的绞缠,以及不变中的变和变中的不变等错综情感,都揭示得淋漓而微妙,充分显现了叶兆言擅长把握人际关系和长于表现内在情感的个性特点。
  相比于“后羿射日”的神话,孟姜女与“白蛇传”的传说,有更多的故事化情节,但其有限的丰富性难以支撑一部长篇小说,其单向性的内涵也让人难以作出更多更好的文章。但让人惊喜的是,无论是苏童的《碧奴》,还是李锐的《人间》,都在原有故事的“重述”中,既翻新了故事本身,又充实了内在蕴涵,把这两个古老的民间传说都以自己的别一说法,讲述出了特殊的韵致。
  苏童在《碧奴》中,不仅把人们熟知的孟姜女重新命名为碧奴,而且写出了那个时代作为平民女性的奴性地位,以及碧奴所领受到的诸多屈辱和她以她的方式所作的有限抗争。在那样一个强权加男权的社会生活里,碧奴的“哭“,既是她的发泄悲情的基本方式,又是她自我护卫的惟一武器,常“哭”和善“哭”,对于碧奴来说也就毫不足怪了。这个作品用了几近95%的篇幅来写碧奴寻夫之路的漫长与艰辛――穿越七郡十八县,走了一个秋天,走了一千里路,而且遇到种种艰难险阻,被人当成怪人、贼人、疯人、妓女,几次险些丧命。写完这些“过程”,最后只用了约5%的篇幅来写“结果”:碧奴走到大燕岭,寻到断肠岩后,得知丈夫万岂梁已死的动情恸哭和哭断长城。其实,碧奴一路走来已蓄积了足够的愁苦、冤屈与怨仇,她的“凄厉的哭”和“滂沱的泪雨”,是在哭万岂梁的不幸亡命,也是在哭自己的乖蹇命运,还是在哭她所处世道的不公。这样的哭,如何撕心裂肺,怎样感天动地,乃至哭断长城,就自在情理之中。与原有的传说以“哭”为主明显不同,苏童的《碧奴》以“寻”为主。但这“寻”,是何等地艰辛,何等地不易,这个过程像一面澄影鉴形的镜子,照射出了那个时代的混乱世相种种,也映衬出碧奴的超常的韧性精神,“寻”在这里,既成为了“哭”的铺垫,也成为了“哭”的诠释。如何在故事的叙述中重视过程本身,以及把内因与结果都包孕在过程之中,这是苏童创作一贯的拿手好戏,孟姜女故事的碧奴化“重述”,再次为人们提供了一个出色的例证。
  李锐的《人间》所依托的“白蛇传”,故事本身已称得上比较丰富了,但李锐的故事“重述”,却以合理的想像和精彩的生发使其更显曲婉和更为丰盈。作品在传统的白蛇与许仙的故事中,增加了他们的爱情结晶――粉孩儿,多了一个从灵异孩童角度看特异父母的内容,又以“法海手札”的发现与引述,来讲说法海在整个事件中的行状与观感,整个故事构成了多条线索的复式叙述。而青蛇的因爱恋而轻信,因轻信而最终被害;白蛇的因爱情而留恋俗常人间,因留恋又苦苦修行,几近修行成人,以及法海的只讲法条不顾人情,都使诸多形象在故事的叙述之中悄悄地打了个颠倒,善与恶、美与丑的界线也格外浑然而难以分辨。妖与人,谁更有情义?道与魔,谁更为崇高?真是让人很难分得清楚和看得明白。如果说过去的《白蛇传》传说的主旨,是在于“妖”如何以情色惑人的话,那么《人间》“重述《白蛇传》”的主旨,则在于“情”如何使妖“异化”为人,并以其特异的力量抑恶扬善,变不可能为可能。从根本上说,作者以类乎“化腐朽为神奇”的艺术点化功夫,让一桩志怪内容的旧式传说,释放出了人道精神的新的亮光。而在这种内在意蕴的悄然“转化”中,李锐那种左右逢源又不露圭角的构思才能与叙事功力,也可以说施展得淋漓尽致又出神入化。
  神话是人类蒙昧时代的童话,传说是民族文明演进中的记忆。这些传统文化资源,可不可以作为小说创作的原料与素材,使它们经由今人的文学演绎获得新的感染力与生命力,从而让它们打上我们这个时代的特有印记继续传承下去,我想三位作家的三部作品已经作出了肯定而出色的回答。而这,便是“重述神话”系列小说创作的现实意义与历史意义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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