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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燕郊:一个未被充分认识的诗人_此生合是诗人未

发布时间:2019-04-16 04:36:23 影响了:

  主持人:王光明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讨论人:  李文钢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2009级博士生  赵 飞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2010级博士生  陈培浩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2011级博士生
  王 飞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2011级博士生
  朱明明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2009级硕士生
  徐娜婧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2010级硕士生
  彭英龙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2010级硕士生
  徐 小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2011级硕士生
  任培培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2011级硕士生
  时 间:2012年6月24日
  地 点: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
  一个未被充分认识的诗人
  王光明:在当代优秀的诗人中,彭燕郊是一个未被充分研究的重要诗人。这种被忽略的现象,可能源于彭燕郊的多种边缘性,既处在地域、社会、权力格局的边缘,也处在诗潮、流派、趣味的边缘,甚至他使用的文体也是边缘的。对于他被归类的诗歌流派(如“七月派”)来说,他太“先锋”了,而对1980年代以来趋之若鹜的“先锋派”而言,他又不是以时尚而是以厚重见长。
  但彭燕郊的诗歌是重要的,这种意义不一定会在昌耀、牛汉、郑敏之下。我觉得彭燕郊比较典型地体现了1980年代以来社会转型时代中国诗人的自觉,也就是在新的环境下自我反省、自我超越的一种自觉。**结束之后整个中国社会经历了政治、经济生活的重大调整,支撑这种调整的思想文化背景就是反思历史的潮流。当时许多有思想的人都在反思历史,如同公刘诗歌《沉思》所说:“既然历史在这儿沉思/我怎能不沉思这段历史?”彭燕郊也沉思,但他并不是像一般的人那样去沉思。大部分人的历史沉思都是面对外部世界,而彭燕郊沉思的则是一种文化现象,沉思的包括文化、自我这样一些东西,所以他沉思的起点跟其他人很不一样。在1980年代初,彭燕郊在三联出过一本《跟亮亮谈诗》的论著,他在里面提出了一些非常重要的观念:这就是反对或超越浪漫主义,他认为中国诗歌应该从抒情向沉思转变。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要实现“从抒情到思考的转变”。他找到的是波德莱尔以来的现代主义的起点。我觉得这体现出在当时整个的反思文学的格局里面,彭燕郊有他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起点。正是因为这样,彭燕郊沉思的不是社会、历史事件,而是大历史中个体生命的境遇。大家可以看看那首《家》。《家》里面最重要的一个意象就是不占有一寸土地的“蜗牛”,而这只“蜗牛”的家是他血肉的一部分。诗人揭示的主题是,家作为社会的基本细胞,伤家就是伤身。在彭燕郊看来,历史的命运实际上就是人的命运。
  赵 飞:刚才老师提到彭燕郊的诗体现出一个中国诗人的不断反省、不断超越的精神,我觉得这在彭燕郊的诗歌里确实体现得很明显。彭燕郊的早期诗歌,题材很开阔,像《殡仪》、《村庄被朔风虐待着》、《路毙》等表现了农村和农民的生存状态;《一朵火焰》以咏物而咏人;而《陌生的女客》把抽象与具象进行了相互的转化,以具体的场景设置给人留下一些印象和回味。“**”结束后彭燕郊的自我探索、自觉突破精神使他具有了某种可贵的先锋品质。比如《钢琴演奏》这首诗,看起来他在挑战一个难题,就是如何把音乐转化为语言。把曲调、旋律的美用语言写出来,其实是很难的,尤其是正面来表现乐曲,因为这首先就要求诗歌本身的音韵特别和谐。彭燕郊这首诗还是一种侧面写法,主要以演奏者的演奏为线索,一路跟踪下来,中间伴随着听者对琴音的“奇思遐想”,以种种比喻对音符赋形——不过可能他本来是想写“演奏”这个动作以及“演奏”为我们带来的沉浸感和净化感,比如他最后有一个主题的升华:“我们大家都像才醒来的孩子……”“孩子”的纯真表现了音乐所带来的净化效果。所以可以说他不是在写音乐,而是写演奏音乐的人和听音乐的人相互达成的和谐状态,琴声把弹者和听者带入了同一精神境界,表现着音乐的合一性和感染力,所以最后他说“爱着而且被人所爱,是多么幸福呵”。但这首诗有些地方语意有所重复,重复如果不能产生音乐性或特殊效果,就会显得臃肿和蓬松。
  陈培浩:彭燕郊是1990年代以后被重新挖掘出来的诗人,有人称彭燕郊的写作是一个奇迹,称他为“诗人中的诗人”。彭燕郊的写作,有所谓早期,即三四十年代时期;中期,即1949—1978年期间,这个时期他受胡风案牵连,是“潜在写作”的重要个案;后期,是他在新时期以后的写作,特别是他1990年代所写作的两部被称为“知识分子心灵史诗”的长篇作品。他的《村庄被朔风虐待着》是早期土地苦难书写的代表作。这首诗很容易让人想起艾青的《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穆旦的《在寒冷的腊月的夜里》,自然气候、土地共同参与了诗人的书写,成为他们精神和语言风暴中的重要元素。这首诗显示出彭燕郊良好的语言感觉和情绪造型能力,但是,又有稍欠节制的缺点,从整体艺术性上说稍逊于穆旦和艾青的相近诗作。进入1950年代,彭燕郊的写作始终拒绝交出诗人的感受主体性。他并非没有“歌唱”,比如他的《最初的新中国的旗》这首诗,主题符合主旋律,但他的书写却规避政治升华和领袖崇拜,而是坚持从个体感受出发,因而仍然显得真挚动人。受胡风案牵连后,他的《被捕口占》中“你们错了!”的断语与北岛后来那句“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有一样振聋发聩的力量。新时期以来,彭燕郊的诗歌写作保持着罕见的活力,甚至“衰年变法”,70岁发表2万余言的长篇散文诗《混沌初开》,80岁发表400多行的长诗《先生:多位一体》。他在诗歌中处理了个体、孤独、世界和生存等宏大命题。彭燕郊是一个属于时间的诗人,他的一生像一条长长的试管,穿过了20世纪的风雨测试,事实证明,他的灵魂具有罕见的抗腐蚀性。在国家有难土地有难的时代,他对苦难村庄的书写并不依附于渐趋成型的文学宣传话语;在建国后的政治环境中,他罕见地未放弃主体性的姿态,是极少数未被政治机器塑形为颂歌者或失语者的诗人;新时期,彭燕郊再次通过长诗对存在和生命的深度挖掘在20世纪诗歌中铭刻了自己的位置。彭燕郊的诗歌,始终有着准确的感觉造型能力,具有情绪的延展性,他的诗歌指向诗歌与灵魂的关系,他捍卫了不被侵蚀、不被体制化的诗歌心灵。虽然他的诗歌在结构上稍欠精练,但从另一方面看,这正是他灵魂庞杂能量的映射。写作的耐力始终关乎灵魂的活力,在这个意义上,我认可把彭燕郊称为“诗人中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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