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的讳饰修辞及翻译|用一种修辞介绍红楼梦

　　［摘 要］《红楼梦》是中国文化的集大成之作，其中继承了传统的讳饰习俗和讳饰修辞，保存了大量讳饰实例，丰富并发展了讳饰修辞。因此，为了帮助西方学者准确解读《红楼梦》，有必要对《红楼梦》中的讳饰修辞进行探讨。
　　［关键词］ 讳饰修辞 翻译 习俗
　　《红楼梦》是中国四大古典文学名著之一。它处处都折射着丰富多彩的中华民族文化的内涵。其博大精深的语言，作者的独具匠心，使这部作品“带上了极其深厚的中国文化传统的奇妙的色调和气质、风格和手法。假如不能领会中国汉字文学艺术传统和华夏文人对这种文化的造诣和修养之深之高， 那就永远也无法真正谈得上理解与欣赏他们的作品”。（胡文彬. 红楼梦与中国文化论稿[M].北京:中国书店, 2005.）因此，为了不对西方学者构成阅读障碍，有必要对《红楼梦》中的讳饰修辞进行探讨。
　　一 讳饰修辞
　　讳饰是一种对于不能直说或不便直说的事情和话语， 改用另外一种话语来加以回避掩盖或粉饰美化的修辞方法。（彭文舫. 语言中的讳饰现象[J]. 语言学习, 2006(4):76.）讳饰修辞的重点在于“忌”和“掩”，即为了避免犯讳触忌，故意避开不能直说的事物和不能直接运用的言辞，而用其他的词语代替，尽量地把话说得委婉曲折，以减弱避免对讳饰对象的刺激性。
　　二 实例论证
　　《红楼梦》的讳饰主要包括以下三种情况：
　　第一，忌言名讳。忌言名讳，也叫做“避讳”或“史讳”，是指封建时代对于君主和尊长的名字避免说出或写出，从而改用其它字来代替的一种文化礼俗。这一避讳习俗，是中国古代所特有的，由来已久。它起始于周，成于秦，完备并盛行于唐宋，一直延续到清末，历时2000多年。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对于君主、尊者等的名字，作为人臣、后人或晚辈是需要忌讳说出的。如果说出，就是犯忌讳。犯君主之讳，是要治罪的。犯普通人之讳和家讳，是对别人和长辈的大不敬，理应遭到人们的批评和耻笑。例如，《红楼梦》第二十四回的一句话。
　　原来这小红本姓林，小名红玉，只因“玉”字犯了林黛玉宝玉，便都把这个字隐起来，便都叫他“小红”。（曹雪芹,高鹗.红楼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
　　译为：Now Hsiao-hung’s family name lin and her childhood name was Hung-yu(Red Jade); but because “yu(jade)” came in the names Tai-yu and Pao-yu ,she was called Hsiao-hung instead.（刘士聪,谷启楠.关于《红楼梦》文化内容的翻译[A].英汉语比较与研究[M].青岛:青岛出版社,1998.）
　　第二，忌言“死”。“死”是古今中外人们皆不愿言及的一个字眼。如果细究起来，便可以发现，“死”字大都是用来言一般的人物或反面人物死亡的。而对于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便改用其他词语来进行掩饰。其常用的字眼有“崩”、“薨”、“卒”、“殁”等。有时也用“万岁之后”、“千秋万岁后”、“百年以后”、“不可讳”、“山陵崩”、“宫车晏驾”等词语来表示死的意思。（徐君.《儒林外史》英汉语对比研究:语言与文化[J].外语教学,2003,(2)：49.）这些词语在使用时有着很大讲究。这一点在《红楼梦》的目录中尤有体现。例如贾夫人仙逝扬州城,杨译为 Lady Jia Dies in the City of Yangzhou , 霍译为A daughter of the Jias ends her days in Yangzhou city; 林如海灵返苏州郡，杨译为 Lin Ruhai Dies in Yangzhou, 霍译为Lin Ruhai is conveyed to his last resting-place in Suzhou; 秦鲸卿夭逝黄泉路，杨译为 Qin Zhong Dying Before His Time Sets off for the Nether Regions, 霍译为 And Qin Zhong is summoned for premature departure on the Journey into Night;人亡物在公子填词，杨译为 A Memento of a Dead Maid Leads Baoyu to Write a Poem ,霍译为Our hero sees the handiwork of departed love,and is moved to write an ode;苦绛珠魂归离恨天, 杨译为Unhappy Vemilion Pearl’s Spirit Returns in Sorrow to Heaven ,霍译为 Crimson Pearl’s suffering spirit returns to the Realm of Separation。（张映先.汉英文学翻译研究及选读[M].长沙：中南大学书店，2006.）
　　第三，忌言性事。跟开放的国外不同，性事一直是中华民族文化中一个很敏感的话题。一谈到这个话题，人们的反应要么是低头不语，要么是羞得满脸通红，要么是选用一些自认为比较文雅的词。《红楼梦》，作为一部我国封建社会后期社会生活的百科全书，不可能避开这个神秘的话题，因此要想比较准确地翻译出来得颇下功夫。而杨和霍以其深厚的双语修养、深邃的文学底蕴和高超的语言能力,成功地再现了原作深刻的内涵。例如，（第五回）提到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霍译：Star-cross men and maids roan that love’s debts should be so hard to say. 杨译： Pity silly lads and plaintive maids hard put to it to requite debts of breeze and moonlight. （第四十七回）薛蟠打听得柳湘莲最喜串戏，而且串的都是生旦“风月戏文”，不免错会了意，“误认他作了风月子弟 ”。 霍译：The discovery that he was a keen amateur actor-one, moreover, who specialized in romantic roles had led Xue Pan to jump to the wrong conclusion and assume that he must share the same’s wind and moonlight’ proclivities as himself. （第六十四回） 是夜贾琏和他颠鸾倒凤，百般恩爱，不消细说。霍译：The phoenix-gamboling of the nuptial couch and the mutual delight and cherishing which the engendered are here passed over. 杨译：The bride was helped into the bridal chamber, where that night she and China Lien enjoyed the transports of love.（张映先.汉英文学翻译研究及选读[M].长沙：中南大学书店，2006.）
　　《红楼梦》的讳饰修辞是清朝时期避讳习俗的真实反映，再现了人们注重和运用讳饰的情形，当然，其中也不乏曹雪芹在讳饰方面的独特创造。它们或者遵循了政治礼教、宗法习俗、伦理道德的规定约束；或者表达了希望吉利、避免隐疾的愿望；或者避免了语言的粗俗刺激，使语言婉转含蓄得体，巧妙地表达了说话人或作者的褒贬感情，含而不露；或者对人物进行了美饰，突出了人物最主要的性格特征等。因此，翻译时，译者应该在分析原文的基础上，以目的性为原则，根据各语境因素，选择最佳处理方法，既要使译文在意义和风格上忠实于原著和作者，又要符合译入语的表达习惯，让译文读者读懂读好。（Lefevere, André.Translating Literature:Practice and Theory in a Comparative Literature Context[M].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6.）事实证明，“忠实”的翻译只是众多翻译策略的一种，而不是唯一可能或唯一正确的翻译策略，在不同的文化和语言环境下，要读者体会非本族语的言外之意，译者适度的文化干预是必要的。
　　责任编辑：蒋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