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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的含蓄与含蓄的诗] 比较含蓄的难懂表白诗

发布时间:2019-01-25 04:45:03 影响了:

  宋徽宗擅画,曾开设国家画院,以考画取士。一次,画院以“深山藏古寺”为题,于是出现了三种画法:―是画古寺屹立山下,背后众峰层迭;二是只画古寺飞檐一角从崇山密林中闪现;三是画一和尚于云雾缭绕的山下小溪旁汲水,不露寺院形迹。考官们一致认为:第一种画法门户洞开,一览无余;第二种画法以飞檐代古寺,略胜一筹;惟有第三种画法没有直接去表现“深山藏古寺”的命题,而是借助和尚汲水以暗示,因而就显得“深”、“藏”俱出,余韵无穷,自然是独占鳌头。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绘画要讲究技巧,要追求含蓄的表现手法。而诗歌作为一种最精致的文学样式,难道可以不在“含蓄”二字上多下一点功夫吗?
  严羽在《沧浪诗话》中说:“语忌直,意忌露,脉忌浅。”这不妨可以作为今天我们诗歌创作的一个重要美学原则。
  那么究竟什么样的诗才算不直、不露、不浅,才算含蓄之作呢?
  诗歌是意象的艺术。诗之抒情言志,要借助于诗歌的意象。“卒章显其志”可以说是一种屡用不爽的手法,即在完成对诗歌意象的营造之后点明主旨。如若点得恰到好处而不至于太“明”,则仍不失为含蓄之作。且看雷抒雁的《野草》:(着重号为笔者所加,下同)
  
  弯弯曲曲的嫩草啊,/是什么给了你这样大的力量?/顶起巨大的沉重的石块,/让小花放出一缕清香。/是听见了春天的召唤呢,/还是在地下就看见了太阳?
  
  诗的关键在结句。是什么给了小草“这样大的力量”?诗人稍稍点了一下,却又不肯轻易点破:是春天呢,是太阳呢,是两者兼而有之呢,还是别的什么?这就巧妙地给主题留下了大段空白,以充分调动读者的思索和体验,听凭读者加以揣摩体味,填补扩充。真是余音绕梁,余味无穷。此法前人谓之“欲说还休”。
  有些诗虽然用的也是“卒章显其志”,但又别有蹊径。这种诗往往“避实就虚”,甚至“王顾左右而言他”,追求更深的含蓄。譬如笔者所作《太阳花》:
  
  是花不是花/转眼间凋萎了/一团团生命的焰火//别以为已注定在暗夜沉寂/明天也许她会开得更热烈
  
  诗的点题之笔在第二节。如果以为笔者仅仅只是在吟咏太阳花,讴歌其旺盛的生命力,当然不错;然而,笔者的醉翁之意,乃在于表达对作为某种象征的阳光的渴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如此一来,又可对“阳光”这一隐藏意象的象征意义生发各种不同层面的理解。至于太阳花之不能无休止地重开和阳光之强弱有无等等(请留意诗中的“也许”二字),也都可以诱发读者进一步作各自更深层次的再创作的契机。这里,诗歌留给读者的,既不是主题的一览无余,也不是主题的大段空白,而是“庭院深深深几许”的主题的多层性。
  还有一种诗,并无所谓点题之笔,诗人似乎只是倾心于描写某种物象(包括纯客观与非纯客观,写实与非写实),并不披露真意。意象派大抵如此。这里援引鲁藜的《雾》为例:
  
  雾在山谷中沉睡/太阳起来就唤醒她/可爱的纯洁的姑娘/她也不梳直她的发就跑了//她匆匆辞别了山谷/她使热情的绿草为她垂泪/她渐渐升起/升起溶化在阳光里/她要在湛蓝的夏空里结一朵白蔷薇
   
  表面看来,诗人只是在以拟人的手法状写“雾”升华时匆匆,然而又欣欣然的情形,但是细琢细磨,你会悟出,它正是以雾为螺壳,借雾的升华来寄托诸如才华得以施展、理想得以实现,乃至自由获得时的那种无比欣喜。这也许并非诗人的本意,或者不尽是诗人的本意,但并不妨碍读者作如是观,这正是此类诗的高明之处。此外,这里的其他意象“太阳”、“绿草”、“山谷”、“夏空”、“白蔷薇”等等,均可作多种相应的理解或解释。这种诗的构思点更多地立足于寻找诗人主观情愫的客观对应物,因而往往更为普遍地借助隐喻、象征、通感、变形以及改变视觉与透视关系等等。这时,诗歌所赋于读者的,又不只是主题的多层性了。由于形象大于思想,由于注重暗示,就给诗歌的主题带来较大的随意性和不确定性,其含蓄又更深一层。
  此外,那些一波三折、以曲制胜的诗作,也堪称含蓄咕勺珍品。不妨摘录一下舒婷年青时写的《自画像》:
  
  祈求回答,她一言不发,/需要沉默时她却笑呀闹呀/叫人头晕眼花。……他梦寐以求的,她拒不给予;/他从不想望的,她偏要求接纳。……有时像冰山;/有时像火海;时时像一支无字的歌,/聆听时不知是真是假,/回味里莫辨是甜是辣。……
  
  你看,“一言不发”是离,“笑呀闹呀”是即,由离转即,一折;“拒不给予”是由即转离,二折;“要求接纳”是由离转即,三折;“冰山”是由即转离,四折;“火海”是由离转即,五折。纵观全诗,就是这样若即若离,不即不离地转来折去,从而在层层跌宕中流动抒情主人公那种在爱情上既热烈而又冷静,即泼辣而又审慎的貌似真真假假的“恶作剧”式的“不尽之情”。真是诗意隽永,妙趣横生,使人大有不忍释卷之慨。
  诚然,“文无定法”,诗歌的表现手法更是丰富多彩、变幻多端而又略无定型,所谓含蓄之作也就远不是上述几种所能包容得了的。例如汉乐府诗《有所思》: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鸡鸣狗吠,兄嫂当知之。妃呼稀!秋风肃肃晨风飕,东方须臾高知之。
  全诗以自述口吻描述一个青年女子相思的复杂而又微妙的心理过程:先是思恋远方的情人,为之精心准备定情之物,充满爱意;后传闻其别有所恋,情绪转而激愤,意欲与之决绝;继而回忆当初幽会时提心吊胆的情景,分明是相思又起,不能自拔;最后以“东方须臾高知之”(等会儿太阳高高升起,它自然知道我该怎么办)而自我安慰。显然,从相思之起到相思之绝再到相思又起,用的是“一波三折”之法,而结句“东方须臾高知之”则是“欲说还休”。
  此外,这首诗的含蓄还表现在对青年女子这种心理过程的间接描写刻画上。当她“闻君有他心”时,不但把定情之物一节一节地折断、毁坏、焚烧,而且还要“当风扬其灰”。其对恋人的爱之切、恨之深,正是通过这一系列极富个性的行动描写得到层层深入的暗示。
  当然,一首诗的成败优劣绝不仅仅取决于它含蓄的程度如何,正如罗马大诗人贺拉斯所指出的:“诗歌就像图画:有的要近看才看出它的美,有的要远看;有的放在暗处看最好,有的应放在明处看,不怕鉴赏家敏锐的挑剔……”
  虽然如此,我们还是不难窥豹一斑地从上面的分析中发现,含蓄对于诗歌的重要性是远在绘画之上的。总之,在某种程度上,愈是含蓄的诗歌,愈包涵“不尽之意”,愈耐人寻味,其审美价值也就愈高,这是为古今中外大量优秀篇什所不厌其烦地证明过的真理。而那些把读者当阿斗耳提面命、当鸭子一味填喂的诗作,只能招致读者的厌弃。不错,倘使“含蓄”过头了,弄得谁也看不懂,甚至无论如何也猜不出,那就流于晦涩而不足取了。
  罗蒙诺索夫说过:“诗的创作应被认为是所有科学中最困难的科学。”创作一首好诗并不容易,而创作一首意脉蕴藉、寓意深刻的好诗就更难了。著名女作家艾米里・布萨特曾经从事幽默小品的写作,写完以后,她常常读给母亲听。如果母亲一听就笑了,她立即撕毁;直到母亲始而不解,继而深思,终而畅笑,她才认定自己的作品是真正的幽默小品,才肯定稿。女作家这种锐意追求含蓄的精神,确实值得我们的诗歌创作者效法。
  
  (作者单位:仙游师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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