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有变【“恐其变”】

　　汉・刘向在《说苑》中记载了这样一件事：有一次，晋卿赵简子问其部下成抟说，听说羊殖是位贤能，他的品行怎样？成说，臣不知道。赵觉得很奇怪，便又问，你跟羊殖是深交，怎能说不知道？成抟回答说，羊殖的为人是不断发展变化的。他十五岁时，“廉以不匿其过”；二十岁时，“仁以喜义”；三十岁时，“为晋中蔚，勇以喜人”；五十岁时，“为边城将，远者复亲”。现在我俩已有五年不见，“恐其变，是以不敢知”。赵听了，连声赞曰：“果贤夫也，每变益上。”
　　在今日来看，这则故事对我们可以有几方面的启示，但最为主要的，窃以为当是成抟论人察事的“恐其变”。照一般常理，既是深交又知其一贯是个“好同志”，领导问起来，如实禀告便罢了。然而成抟毕竟不同一般。因为如实禀告也只是五年前的羊殖，现在的羊殖有“多么好”，堪当什么大任，没有调查，不便论断。说白了，人都是变化的，评价一个人，必须用发展的观点。生活中还不乏与之截然不同却又颇为普遍的另一种“恐其变”。某单位需要电焊工，有一应聘者，据说小时候就好“捣乱”，稍大也曾游手好闲甚至偷鸡摸狗。单位闻之，不免大惊失色，便以“不用”了结，理由亦是“恐其变”。“其”当真变了？不错。但不用如此的“恐”。随着党的富民政策深入人心，“其”不仅变得安分守己且还跟着表哥学了焊接技能，常用一技之长为周围人们服务，深得群众好评。小时不好，大了好了。因此，那个单位的“恐”是莫须有的。以老眼光、旧观念论人看事，其危害可见一斑。
　　值得一提的是，为什么一说到“变”，一些人就会下意识地要“恐”其“益下”而非“益上”呢？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但主要一点是一些人“先入为主”惯了。囿于此，不少因小时或一时“失足”，但早已“上”或正在“益上”的同志被拒之门外，不但给本人造成许多痛苦，同时也使国家埋没了不少人才。由此出发，时下较为盛行的诸如考试诚信记录、不良借贷信息等，也是种似是而非的“恐其变”。采取各种有效办法和途径，鼓励和约束人们诚实守信、遵纪守法是对的。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偶尔不“诚信”不等于永远不诚信。如此“记录”，是否意味着以后即便诚信到“极致”，也永远没有“考试”的机会了？一失足成千古恨，真要“千古”下去吗？何况我们还提倡帮教犯罪分子悔过自新、重新做人呢。当然，凡事都有两重性。在强调“恐其变大”多是“每变益上”的时候，也不排除“每变益下”的个例。生活中，大半生追求“益上”，到后来晚节不保之类，也有。但这毕竟是少数，无损“每变益上”的主流。“风日晴和人意好，夕阳箫鼓几船归”。今非昔比。我们的时代政通人和、万事俱兴，这无疑会造就出更多的“每变益上”的“羊殖”，我们应该以什么样的“恐其变”来论人看事就显得更为紧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