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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绝症如何面对生死_马原:面对生死,回到小说

发布时间:2019-06-11 11:07:16 影响了:

  马原的家在二十五层,从阳台看出去,琼州海峡云雾迷蒙。近处有工人在填海造地,远处有航行的邮轮,飘荡的小舟。  四季和暖、空气洁净对患过肺疾的马原很重要。现在马原在海南的家里,不看新闻,不上网,几乎不打电话,“外边进来的电话95%是老婆的”。
  马原给自己三个身份:画家、小说家、前小说家。
  阅历过新时期文学波澜起伏的马原在文学日益边缘化的1990年代停止了小说创作,离开他的书写之地西藏。做电视、开公司、当教授,20年来各种事都做过,多是有始无终。
  2004年马原自编自导过一部电影《死亡的诗意》,根据他的同名小说和《游神》改编。马原带着47人的剧组,转战西藏山区,拍摄四年,最终片子沉睡在库房。
  2008年,独身17年后,马原再婚,新婚妻子叫李小花。新婚不久,马原就查出严重的肺疾。他不想连累妻子,提出分手,妻子却不离不弃。马原的诗人朋友丁当说,小花是马原的天使。
  连续的肺穿刺让马原内心暗淡,难过。马原中断了治疗和检查。他说:“不管上帝给我多少时间,我要好好活,和我的天使。”
  2009年,马原应海南文联主席韩少功之邀,为长篇小说大奖写作。写出的长篇小说《牛鬼蛇神》,在《收获》杂志2012年2、3两期连载。
  《牛鬼蛇神》是一部充满形式感的长篇小说,小说主旨是人神鬼,集中描述了他一生中所有有关神、神迹、神奇的经验。
  “我发现霍金说谎”
  南方周末:多年没有写作,为什么会选择“牛鬼蛇神”这样的题材?
  马原:因为生了大病,马上面对生死问题。突然间原有生活中所有细节的意义都发生了变化,特别微妙。30年前,陈村写过一篇小说叫《癌》,写一个工人突然检查出生了癌,在瞬间他的整个生活发生逆转。原来他觉得遵守劳动纪律是天经地义的,查出有癌以后,突然发现劳动纪律算个屁。他收入不多,以前什么都舍不得买,生病以后觉得钱算什么东西,该花就要花。很多过去想都不可能想的事,他都会去想办法实现。
  生了病以后,我特别关心过去不太关心的事物——比如植物的生命状态。我有时候会拿放大镜看小草,看草上的小花。也会看蚂蚁、看蚯蚓,会长时间盯着一只蜻蜓看,看它怎么盘旋,在什么情形下飞起,落在什么地方。你的兴趣,你的关注点,你的热情,都因为生病改变了。这种改变我想都会在《牛鬼蛇神》里面看到。
  南方周末:《牛鬼蛇神》里的很多鬼怪灵异,也跟你的身体和心境有关?
  马原:在《牛鬼蛇神》里我特别关心那些孤单的人,他们和动物、昆虫,甚至和植物共处的状况。还有那些与世隔绝的孤单的人遇到异常时的境况。他们因为孤单,有时候跟动物、植物很像。
  前段我又重新翻阅了《物种起源》。这些年我对科学越来越怀疑。我和大多数国民一样,从小受的教育是无神论。生病以后,我把头脑里那些颠扑不破的意识梳理一下,发现绝大多数是虚妄的。比如现存社会学的一些所谓真理,比如诸多科学解释。
  我发现霍金在《时间简史》里大量地撒谎。我在小说里有深入探讨,今天宇宙的边界人类完全不能够知道,霍金说宇宙有2000亿颗恒星,这个数字是怎么来的?把宇宙学、天体物理学里的推测,当成事实端给我们。
  南方周末:身体的处境会让你趋向形而上的思考?
  马原:很多年以前史铁生就跟我讨论过。他说马原你是那种天马行空的人,像飞翔的鸟儿一样。而他自己一寸都不能离开大地,充其量能找一个杠子让屁股悬空,但他的手还是落在地上。他用这个比喻想跟我说,他的写作跟我的写作是两种不同状态。
  我特别羡慕米兰·昆德拉。他的写作很多时候是脚踏实地的,但他也经常飞到天上去鸟瞰一下,所以才有昆德拉式的俏皮、冷嘲和君临天下的姿态。
  南方周末:现在你的身体状况如何?
  马原:现在至少病灶没直接找我的麻烦。生病是四年前的事,现在我差不多比健康人还健康,大伙都觉得我不像五十九岁的人,精神状态也不像重症患者。
  现在我比较偏向认为,病能和人和平共处。把癌想象成一个独立个体,它是依附在我的身体里的,癌希望我死吗?不希望,我死了它也没得存在了。反过来,人为什么那么容不得癌?你杀癌的同时把自己杀掉了。过度治疗是死亡的最大原因。
  很多人听说自己得了癌,精神就先垮了,我没有垮,我真是蛮乐观的。一般意义上也许你只有三两年的寿命,但如果你坦然面对,可能是30年。我有一点贪心,我妈妈已经84岁了,我姥姥活到92岁,姥爷活到84岁,我希望活到跟他们差不多的年龄。
  “我称它为儿童小说”
  南方周末:《牛鬼蛇神》写到红卫兵大串联,写到知青去北京接受领袖的接见。你个人的“**”记忆是什么样的?
  马原:我是进入“**”最小的一代,13岁(1966年)上初中,刚好赶上“大串联”。“**”在我心里一个是小概念,就是1966年到1969年,以“复课闹革命”为标志,具体的“**”好像是告一段落了。大的“**”概念一直延续到1976年。
  小概念当中,我的核心记忆是1966年,因为一切都不一样了,国家秩序发生了根本改变,所有学校都不上课,这是一个奇异的事情。中国出现了一个新的族群,就是“牛鬼蛇神”。
  好多人都以为我的小说是写“**”的,读过就知道不是。我借用了“**”中牛鬼蛇神的概念,这是一个庞大的被视为国家敌人的族群,比如“地富反坏右”,叛徒、特务、走资派。当时我父亲也受到了影响。我只写了大串联,而且只写了北京大串联的一段故事。
  南方周末:为什么你不愿意读者把它看作写“**”的小说?
  马原:我力求避免这本小说有很强的社会学倾向。所以真正的“**”记忆并不出现在小说当中。我的知青小说《上下都很平坦》,也不是主流的知青小说,方向、样式、味道都不一样。我可能更关心在特定的年代里、特定的生活境遇之下,青春期的一种撕裂。我喜欢那种撕裂。
  我的“**”小说跟别人的“**”小说不一样,不是那种创伤式的,我毋宁称它为儿童小说。《卷0 北京 大串联》的部分,可能更类似于《哈克贝利·芬历险记》这样的儿童小说,因为对世界的想象,对未知的一种模模糊糊的感知和特别直觉的面对,是典型的儿童小说。尽管非常写实,但写的是一个13岁的男孩,它不是“**”小说,不是对一个逝去时代的追溯、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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